庄氏一见沈芷宁进来,一个箭步冲上前,一大巴掌就刮了下来。
“啪!”
这一巴掌用力之大,打得沈芷宁眼泪几乎要涌出,而脸颊是火辣辣的疼,还有肿胀的痛感,脸颊则立刻浮现了一个巴掌印,嘴角流出了一丝血。
“小姐!”云珠立刻扑上前,身后的婆子又拉住她。
庄氏厉声道:“我以前只当你是个傻子,乖巧还是乖巧的,没想到你今日竟还敢泼你姊妹的衣裳,我们沈家世代簪缨,怎么还就出了你这祸害姊妹的东西!”
沈芷宁轻轻抹去了嘴角的血迹,道:“二伯母只道我泼了她的衣裳,怎么不说她口不择言,难道我们沈府书香门第,就能出得了六妹这种满口污言秽语的女儿?”
庄氏被这话激得更气,又想要一巴掌打上了沈芷宁的脸。
沈芷宁抬手挡了一下:“二伯母还没有打够?”
庄氏怒道:“谁教你的规矩?长辈教训你你竟还挡下来了?我告诉你,玉蓉是你的妹妹,年纪也还小,说错话也是常有的,你作为姐姐不仅跟她计较,还泼茶到她身上,你的心肝可真黑啊!你给我跪下!”
说着,庄氏一脚踢了过来,沈芷宁吃痛单膝跪下,庄氏又是一脚。
“好了。”坐在上堂的徐氏终于开口了,“方才芷宁说玉蓉口不择言,玉蓉,你到底说了什么?”
“我不过就是与五姐姐开了句玩笑,没想到五姐姐当真了,玉蓉也没有想到五姐姐竟然会往我身上泼茶。”沈玉蓉抽泣道。
“我也是没想到,在祖母那儿,六妹妹还往我抄的经书上泼墨。”沈芷宁慢声道。
庄氏一愣,听到这话也知发生了什么事,立刻道:“本就是你这孽畜不该肖想的事情,算是断了你的念想!泼你墨是为你好,你也不想想你一个傻子,拎不清楚的,怎么能在老夫人身边伺候?再说你们三房也配跟永寿堂搭上关系?”
“好了,这泼墨的事发生在永寿堂,我也不管了,只是眼下,确实是芷宁你做得不对,”徐氏摆了摆手,面上透过一丝不耐烦,“你去祠堂罚跪吧,不跪足一日,不得出来。”
“大夫人……”云珠急了,想挣脱身后婆子的钳制,要替自家小姐求情。
这祠堂跪不得,跪个把时辰倒也罢了,可是要跪一日,还是这等刚入寒冬的天气,岂不是要伤了小姐的身子?
沈芷宁回头给了云珠一个眼神,示意让她一句话都别说。
云珠急坏了,也气得烧心,明明就是六小姐先泼的墨,害自己小姐抄经抄得手到现在还在颤抖,也明明是她先出口伤人,小姐才反击的,凭什么说永寿堂的事就不管了,凭什么只罚小姐却不罚她,凭什么就只针对小姐一人!
这不公平,这根本不公平!
沈芷宁则沉默着,将要被带去祠堂时,悄悄给云珠说了一句话:“你就照我的做就行了。”云珠抹着泪,看着沈芷宁的背影,心中辛酸更甚。
忍着心中苦楚与酸楚,云珠抹干了泪,先跑回了文韵院。
一般府中发生什么事也都不会有人来通知三房,这会儿陆氏自然也是不知何事发生,见云珠一人过来,疑惑道:“芷宁呢?”
“小姐说累了,先回房歇息了。”云珠扯着笑容道。
“这孩子,祖母这还送了一大桌菜呢,这才什么时候就睡了,”陆氏道,“罢了罢了,恐是累着了。”
云珠这边说完了就去煎药,好了之后送到了明瑟馆。
秦北霄盯着托盘里的药,又轻扫了一眼面前低头的小侍女,将药一饮而尽,在小侍女正要拿碗走人时,他淡声问:“你主子出事了?”
云珠一惊:“你怎么知道?”
她可什么都没说啊,其他几房的人也不可能过来通知这个人这些事吧。
秦北霄冷笑一声,没多解释:“人在哪儿?”
第11章质问云珠本就没处说,一提到这事也伤……
云珠本就没处说,一提到这事也伤心的厉害,带着哭腔道:“小姐被大夫人罚到祠堂去了,明明是六小姐先挑事的……”
秦北霄对哭声厌烦得很,口气不善:“该。”
“我家小姐对你这么好!你还这么说她!”云珠气急,跺脚转身就走。
这边,沈芷宁被带到沈家祠堂,祠堂位于沈府北方正中,是一处假山竹林环绕的幽静之处,白日里香火缭绕,颇有缥缈仙境之景,而到了夜晚,则不一样了。
祠堂大门被‘啪’得一声带上。
带着风,引着里头的无数根烛火猛烈跳动,光亮映着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的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上。
而其余之地,皆是空旷、寂寥与无边黑暗。
沈芷宁本是较为平静,可真正来到这里,却只能愣愣地站在那里,忽然僵住了一样,这也是她没想到的,可想动,这身子又不像自己的一样。
这里,似乎太过安静了。
静得她心里空落落了一块。
就像住在安平巷那小院子里的每一个夜晚,寂静,无任何吵闹,以至于衬得娘亲每晚的咳嗽那么清晰,不断不停不止,她不敢睡,只能睁着眼到天亮,一晚下来,已是身心俱疲。
这里也太黑了,除了那案台上的数根蜡烛亮着,未被照亮的地方则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暗。
那时得到消息,去牢房见哥哥,天未亮之前,她不让人接手,一人拖着板车将哥哥的尸体拉到了沈府,也是这样不见五指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