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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君若他们顺利的经过无头山山脚下,不受半点侵扰的回到了县城。韩牧很好奇,“无头山的这一批土匪是一直有呢,还是这次水灾过后才出现的?”段记事道:“一直都有,只是从前小打小闹,自水灾过后,再没有客商的货物能过无头山,这才闹大。”韩牧手指轻点,和段记事道:“你让人送一批粟种和豆种过去,分给无头山那里的几个村庄,让他们抓紧时间播种。”段记事应了一声,不过却很忧虑,“留在村里的人不多,再送这么多种子去,他们能种得完吗?别最后把种子给吃了。”“告诉他们,要是敢吃我给的种子,本县立马去剿匪。”韩牧道:“过两月,我还要去巡视农桑。”段记事:……他到底还是应了下来,然后下去安排。一进县衙,薛县尉和赵主簿就一起迎上来,然后互相告状。韩牧走的这一个月,俩人相处的不是很愉快,虽然没耽误事,却没少争吵。韩牧走前将县衙很多事务交给了薛县尉,本来这些事他不在,按照职务范畴应该交给赵主簿的。但韩牧觉得赵主簿和曾家走得太近,他心中不悦,就更倚重薛县尉些。这就让他们这一月来矛盾重重,韩牧一听薛县尉告状就要问赵主簿,顾君若却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只当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矛盾一样,先问赵主簿:“姚伯清从江陵府回来后可有异动?”赵主簿道:“没有,他回来时带回来一批粮食,这一月,每隔五天姚家的粮船就要去一趟江陵府,加上不少人租用官船运粮,城里的粮价越来越低,这会儿就算没有大人的严令,粮价也都保持在十二文到十五文之间。”顾君若满意的点头,问道:“曾家呢?”“曾家一直很安静,而且石碑刻好了,只等大人回来就立起来,想来他们也知道自己不能和大人相抗,所以低调行事。”赵主簿瞥了薛县尉一眼道:“倒是最近岳家高调得很,或许是因为他们在艰难时候帮了县令一把,所以自持恩情……”“他们做了什么?”韩牧打断他的滔滔不绝,一屁股坐在明镜高悬下。赵主簿顿了一下后道:“岳家这一月连开三家布庄,就开在曾家布庄对面。”韩牧:“这有什么问题,难道不能有人在曾家布庄对面开布庄吗?”“并不是,只是因为开店的事,岳家和曾家的伙计冲突过几次,听说还牵涉到货源的问题,”赵主簿道:“岳家高价买进,低价卖出,也已违反货殖法,下官是怕他们假借大人的威势陷害曾家,陷大人于不义。”韩牧眨眨眼,问道:“现在县城里有多少人会去布庄里买布?”大部分人赚的钱都留着买粮食好不好?就是有日子过得宽裕的会去买,也买不了许多吧,用得着争?赵主簿就道:“大人不知,我们义县的布庄生意主要针对的不是本县的百姓,而是外地来的客商。”这下不仅韩牧,顾君若也感兴趣起来,纷纷坐直了,“哦?”赵主簿道:“江陵一带多养蚕,我们义县虽地处三国边界,但养蚕缂丝是几百年的传统了,每年我们都会往江陵府输送大量的绸缎布匹,偶尔也有客商到义县来买,这些布庄主要面对的反而是外地来的客商。”义县穷,商铺并不贵,曾家和岳家手上都有不少铺面,前面招呼人的小厮也不贵,真正贵的是店铺后面的织娘和绣娘,还有货源……以前,他们抢的是本县的蚕丝,现在嘛,他们不仅要抢本县的,还要抢外面的,毕竟,今年义县受灾,蚕丝基本没有了,只能从外面进。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薛县尉突然道:“有些客商是从陈国和齐国过来的。”赵主簿脸色微变,瞥了薛县尉一眼没说话。韩牧和顾君若早有心理准备,闻言脸上没什么变化,既然有商人经无头山进来,那总不能之进货,不出货吧?他实在想不到义县有什么好东西可以给那些商人,本来还以为他们是要经义县去江陵,没想到义县还是有点儿东西的嘛。“这样说来,义县怎么还这么穷?”赵主簿正想说话,薛县尉已经道:“穷的是平民百姓,曾家、姚家和岳家又不穷。”赵主簿沉默。韩牧和顾君若挑眉。顾君若的目光在赵主簿和薛县尉之间来回滑动,突然笑了一下,问道:“薛县尉,江陵刺客一案可有消息?”“自姚家开始固定往义县运粮以后,江陵府就回话说此事和姚家无关,目前还在查,因为刺客都死了,所以什么都没查到,还是得从大人这边入手,那边问大人最近可有想起什么来,是否有恨之入骨的仇人。”韩牧道:“我素来与人为善,怎么会有那样的仇人?”贺子幽被口水被呛住了,剧烈的咳嗽起来。就是对他的过往不是很熟的赵主簿和薛县尉都一脸不相信。只有顾君若面色不变,继续问道:“那陈家失火案呢?”薛县尉便脸色一正道:“此案已结,就等县令朱批便可发往江陵府。”他道:“大人走后第八日,张源之妻才携妻从娘家回来,经她所述,张源因为与她争吵,没有在她娘家用饭,当天就返回了家中。”“也是因为和张源争吵,所以张源没去接她,她就一直没回来,后来实在待不下去才回来的,卑职去孟家村问过,果如她所言,张源因为张孟氏送礼的事和她争吵,当天就离开孟家村了。”“所以?”
“我们仔细查过,张源也欠陈先生不少粮食和银钱,陈先生的家仆陈士说在出事前,陈先生曾向张源和马水丰暗示还钱,那天晚上,参与杀人放火的不止马水丰一人,张源也参与了,也正是因此,陈士睡在厕屋才会什么都听
', ' ')('不到。”如果只有马水丰一人,陈先生挣扎之下肯定会发出巨大的响动,但事实是只有张家的一个花盆碎了,马水丰人长得瘦弱,而陈先生又高大,要是没有帮手,马水丰制不住陈先生。“我问了一下,那张源家境不错,人和陈先生一样高高大大的,他们俩人联手才有可能在不惊动陈士的情况下杀死陈先生。”韩牧蹙眉,“所以你认为陈士是完全无辜的?”薛县尉顿了一下后道:“我也觉得有些奇怪,火势这么大,动静也不小,他竟然一直没听到声音,但我仔细查过,实在找不到对他不利的证据,而且,他在牢中也用过刑了,他咬定自己是冤枉的。”韩牧沉思,他直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和他不熟但断案看的是证据,而不是直觉。薛县尉道:“我们清理了一遍火场,让张孟氏和马杨氏辨认了一下,发现了一些张源和马水丰的东西,有人看到过张源和马水丰出现在郊外,看方向应该是朝江陵府逃去。”“这不代表陈士就是无辜的,”韩牧喃喃道:“那么大的火,连隔壁屋里的两个老人都被惊醒了,陈士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大人是怀疑陈士和张源、马水丰合谋?”韩牧点头。“可我们仔细问过认识他们主仆的人,都说陈先生待陈士极好,陈士对陈先生也极为忠心,没听说他们主仆间有什么问题。”韩牧没说话,看向顾君若。顾君若道:“断案要看证据,休息一晚,明日我们去见一见陈士,一个人伪装得再好,也不可能十年如一日的不露分毫,他们主仆间真的有矛盾,一定会露出痕迹。”他们出去一个月,这会儿都累得不行,所以用过晚饭就回去歇着了。顾君若叫了热水,不仅洗了澡,还洗了头发,足足在浴室里呆了近半个时辰才出来。她出来时,脸上红扑扑的,眼中都是水光,难得洗得畅快,她心情很好。靠在榻上等着的韩牧都快要睡着了,听到动静,他掀起眼皮看过去,一眼便看呆了。顾君若拿过布巾自己擦头发,和小婵道:“去把水倒了吧。”小婵应声下去。顾君若扭头看向韩牧,“我让小婵去厨房叫水,你……你看什么?”韩牧耳朵微红,蹭的一下起身,“不用小婵,我自己去。”说罢转身就从木榻边的窗跳了出去。顾君若呆住,好好的门不走,为什么要跳窗?跳到地上的韩牧也一脸懊恼,怎么稀里糊涂就做了蠢事?好在落地后背对着顾君若,他身子僵硬了一下便恢复过来,尽量自然的走开。小北和小婵提水过来,默默地看着他们公子从窗口跳出来,再一脸僵硬的冲他们走过来。小北:……小北觉得好尴尬啊。顾君若才擦了一下头发,韩牧又回来了,这次倒是走的门。她挑了挑眉,目光上下扫视对方,她不傻,相反,她极聪慧,一开始是没反应过来,但韩牧跳出去后不久她就猜到他为何如此了。顾君若目光盈盈地看着他,目送他同手同脚僵硬的进了浴室,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小婵把水送进去便出来了,接过顾君若的布巾为她擦头发,“小姐笑什么?”“没什么。”顾君若换了两条布巾,头发七成干之后便让她退下,她就靠窗坐在榻上吹风,顺手拿起被韩牧胡乱丢在桌子上的公文看。韩牧出来披散着头发出来看见她坐在他的木榻上,不由停住脚步。顾君若抬头看了他一眼就垂下眼眸,“这是积存的公文,你怎么不看?”韩牧看了眼她披散的头发,轻咳一声,走到木榻另一边坐下,道:“这也太多了,不是已经让薛县尉和赵主簿处理了吗?”顾君若将其中一份公文递给他,道:“这是江陵府来的,你上次请求调拨的款项应了一半。”韩牧立即伸手接过,翻开看,“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许策看着也还行嘛。”顾君若继续去翻公文,不一会儿讥笑一声,递给他,“可能是因为朝廷允了你赈济粮吧,作为刺史,他总要对义县有所表示。”韩牧伸手接过,呆住,“好事怎么接二连三的来,刚才赵主簿怎么也不说?”“或许是因为我们没问吧,看日期,这两封公文都是昨天到的。”韩牧噌的一下坐直,脸上的笑容消失,气势汹汹的看着公文上的文字,“督运官?怎么是江怀做督运官,他不是腿断了吗,这才两月不到,腿就好了?”顾君若道:“应该是因为江家的手伸得太长,陛下不高兴了吧。”韩牧抬头看向她,不解,“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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