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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外头,院落的树上,枯枝给这寒风吹得格格作响,枝头缠绕在一块儿;起风了,天se昏昏沉沉的。将滚烫的清水冲入壶中,散出一室茶香,夏侯月姬收回视线,思绪不禁又飞向待在沙场上作战,直到现下还未能归家的张飞。
丈夫的消息她自是每日关注,不过打从几天前,自诸葛嫂子那儿得知,张飞奉了诸葛先生之命,北返长沙与二哥关羽的兵马集结;动身之後,直到现在便再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消息传回来。
数数时日,就算张飞的行军速度再怎麽慢,现在也应该是到了长沙了吧?又或者张飞披星带夜的赶路,这个时候早已与韩玄的大军打了起来……月姬心头没来由的揪紧,她举杯就口,茶水入喉,好让她顺顺气。有人曾问她,嫁给一个长年征战沙场的武夫,每当看见丈夫跨上战马远去时,她难道不感到担心吗?
她不担心;嘴巴上是这麽说的。但心里想的,却又不是这麽回事儿。
张飞的武勇确实无人能敌,尤其这回攻长沙,还有关羽相伴,他又长年征战於沙场;论行军打仗,只怕没多少人b他更拿手,但是,只要跨上沙场,生与si谁也料想不到,早已不是头一回尝此滋味的月姬,自然不会不懂。
她所等待着的,不一定是那副仍然温热,能同她有说有笑的躯t。
只是每当张飞出征,她脸上总是一派轻松写意的表情;旁人不知道她内心有多担心,但从她脸上的神情猜测,或许她是对自家丈夫十足信心罢?相信张飞此回定能平安归来;也有人说得难听,说她到底骨子里流的还是夏侯家的血,要不每当张飞与曹军对阵时,怎会连一点担忧也未显於se?她心里铁定还向着曹军里头的娘家……
她对这些闲言闲语置若罔闻;就随他们说吧。底下还有两个nv儿,要是看见丈夫每回出征,便愁云惨雾、哭哭啼啼的,她要如何安这个家?况且打仗不是三两天的事儿,难道她只管伤心,其他的事情就可以不顾了吗?月姬心底明白,因而脸上从未显露过半点担忧之se;至少,在人前。
不管自己再怎般宽慰自己,每到自个儿独处,或是夜阑人静,一人躺在床榻上时,最是难熬。只因满腔担忧,无处可解;她必须自己面对。在还没确实听见张飞得胜的消息,或是真正看见丈夫归家,对她报以疲惫却愉悦的笑前,她的一颗心,仍是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这些年头,她已经习惯了张飞出征在外,与自家两个nv儿待在家,偶尔聊聊家常或是整理家务,既是转移注意亦是彼此宽慰;她呀,不知不觉中,依赖韫卿跟静韬的时候,或许已经b两个nv儿依靠她还来的多。
只因韫卿善t人意,而静韬活泼灵巧,总能够令她心暖,或是在沮丧之时开怀大笑。
但,这日子,究竟还能维持多久?
待在後院里的韫卿,在午饭过後特意陪着她聊了一会儿。她当时手上忙着针黹活儿;天气冷,她想赶在年关将至之前,送给两个nv儿各一件衣裳,近几年来,她们老是穿着前些年她替她们订制的冬衣;老是穿外头做的衣裳倒显得她这母亲失职,她又是许久未给两个nv儿裁衣了。
既然起了念头,又加上这些日子闲暇无事,动动手也好,省得胡思乱想。
韫卿替她冲了壶热茶,同她聊着近日来她担心的事儿;这回她阿爹出征,她不知道怎地,似乎b她这个阿娘还关心,有好多消息,无须她去跟诸葛嫂子打听,都是从这韫卿ㄚ头嘴里吐出来的。「卿儿。」
韫卿难得多话,正说到兴头上,听见她缓缓开口,也不得不将先前的话题抛到一边去,「阿娘,怎麽了?」
月姬望着宝贝nv儿好一会儿,眼前的韫卿一头雾水,就在韫卿又要开口前,她才指示道:「你举起臂来,让我看看这袖子要裁多长才好。」
韫卿点点头,将手伸直了,端在月姬眼前,她将布覆上nv儿的臂膀,而後在布上压了线做记,随即拾起剪子将布裁下,「阿娘怎会想到要给我跟静韬两个做衣裳?」
先前她像是一时兴起,突然带姊妹俩到布庄去挑选喜欢的花样,韫卿一时没能会意,等到她拿着皮尺套量着她们的腰身,她们姊妹才终於知道了她的意图。
「许久未帮你们做衣裳了,正好这些日子也闷得慌,於是就想啊,」月姬将布面反摺,执起针线俐落的缝了起来,「给你们姊妹俩各作一套,也省得去外头买别人裁好的。」
「阿娘好兴致。话说回来,以前小时候你给咱们做的衣裳,虽然不太能穿了,我跟静韬两个人倒还留着呢。」
月姬凤眼轻睐,唇儿不禁逸出了浅笑;能看见她们两人如斯宝ai,她这个做娘的,怎会不感到高兴呢?「上一回给你们裁衣是什麽时候……」她嘴边说,脑子里想着,但手上的活儿可没停过。
「五年前啦。」韫卿淡笑,一旁火炉上的壶口冒了白气,她摺了巾帕垫着,提起壶来,朝早已准备妥当的茶壶里冲,里头的茶叶顿时冒出淡淡茶香;先把月姬的茶碗给满上,而後才是自个儿的。「现在那套衣裳就连静韬想穿,大概也穿不
', ' ')('下了。」
「是吧?」月姬看着眼前的韫卿,手上的动作放慢了些,「卿儿跟静儿两个,居然都已经长这麽大了。」虽说是每日看习惯了,但两个nv儿一点一滴的成长,岁月移推,总在不知不觉中;当年还是个n娃儿,如今已经是个年轻姑娘了。
「再过一两年,兴许我这做娘的,就要嫁nv儿了。」
韫卿被月姬这麽一说,脸上透出了少见的羞涩,「娘,现在说这个,未免过早些吧?」
「不早了,你这孩子若真要招亲,凭你的姿se,只怕上门提亲的人要踩断咱们家的门槛啦。」
「要是来者只相中nv儿的姿se,你不担心等我老了之後,那人再讨个b我更美的?」
月姬点点头,「也是。你这ㄚ头想得倒挺远。」
韫卿微微一笑,「谁叫阿娘嫁了个好丈夫?就算阿娘没给我吩咐,我自个儿总也有眼瞧吧?」
「哟,你何时嘴变得这麽甜呢?这话活像是静韬说的。」
母nv俩相视而笑,待笑声渐歇了,月姬手上针头的线竟也不知不觉的用罄了,「韫卿,替娘将那团h绣线取来。」
韫卿依言,将绣线交到她手里时,眼尖的月姬,发现韫卿手上的厚茧,似乎又更厚一层,她搁下绣线,将韫卿的手紧握住。
「娘……」韫卿眼底透出些许呀然,但握住的人可是阿娘,她也不好将手ch0u回;只能任由月姬0索去。
月姬松开她的手,「你啊,全身上下,就这双手不像未出嫁的姑娘家。」她淡淡一笑,啜了一口韫卿给她冲的茶水,「不明究理的人,还道是我月姬让你这宝贝nv儿受苦了。」她淡淡的取笑自己一番,也解了韫卿的尴尬。
「哪儿的话?还不都是我自己弄的,阿娘疼我们都来不及,怎舍得让我们辛苦……」韫卿连忙陪笑着,还绕到她後头,在她的肩头轻柔按压。
握在手上的茶水由热转温。这是一个时辰前的事儿了吧?後来韫卿还想多陪她,但她不允,直说这儿有她,让自个儿无法专心裁衣,韫卿这才笑着退了下去。
给她支开的韫卿,想必又在後头苦练了吧?她是知道的;韫卿是她的nv儿,她做什麽事儿能瞒得过她的?包括前些日子才断的,她每天趁着大清早离家,到二哥那儿找关平练一个时辰的枪。这事儿她从一开始便知。
为此,她把自个儿起床的时辰推迟约莫半刻,为的就是怕大清早出门的韫卿,与她撞着面,徒增母nv间的疙瘩;在韫卿从後门入内前,她不曾先一步跑到nv儿歇息的厢房去探看,就怕发现了韫卿的「秘密」;早膳总是先做好两人份,任由静韬将餐食捧回厢房里去,就当是韫卿每天仍在家准时用膳似的。
韫卿应该也是心知肚明,这般大动作,怎可能瞒过她这个阿娘一年半载?只是她不说破,韫卿也聪明的不跟她说白,相安无事,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吧。
毕竟她身旁可睡着一个啥事儿也不敢瞒着她的丈夫。早在计画之初,张飞就同她讲明,她开口yu阻止,但却被张飞那少见的严厉态度给吓着了。
「你能将韫卿绑到几时!」兴许是两个nv儿给她支开,不在家,一向疼ai她、老是顺着她的益德,居然反常的扬起大嗓门来吼她。
月姬被张飞吼的楞在原地,而後火气也瞬间上来了,「是!我是不能绑住韫卿,但我至少不让她同你在沙场上涉险!」
「那俺呢?」张飞看见月姬吼了回来,顿时放低了声调,「韫卿涉险,俺上战场去,不也是在涉险吗?」
「你……我想阻止你,但我能吗?」月姬顿时一阵鼻酸;他以为她愿意担心受怕吗?
「对,你不能。」张飞靠近月姬,攫住了她的肩膀,「既然这样,韫卿这件事情上头,你也没有阻止的道理。」
「谁说的?我偏要阻止给你看。」月姬执拗的瞪着妄想将nv儿推向沙场的张飞,无论如何,她绝不轻言答应。
「你开口,韫卿一定会听你的话。」张飞盯着她,与她对望,「但你想清楚一点,难道不往沙场上走,我们就能保证韫卿可以平平顺顺的走完一辈子?」
「现在可不是太平盛世!」张飞将声调放大,他要ai妻看清眼前的现实,「百姓si於战火的有多少?太多了!更何况韫卿是俺张益德的nv儿,若俺吃了败仗,别人又怎会放过她?」
「这是韫卿的愿望。」张飞将她搂入怀里,埋在她的发间轻道:「懂吧?这是韫卿选择的路,你这个做娘亲的,不是一直希望韫卿快乐些吗?」
月姬止不住泪水,将张飞的x膛染sh,「被你锁在这儿,韫卿不会快乐的。」
「再说,你不也担心俺?」张飞低头看着她,缓缓的笑开来,「韫卿若真能跟在我身旁,或许还能替俺分忧解劳呢;俺这做阿爹的,也会尽力的保护自家nv儿啊!」
「可是……」
「俺跟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同意让韫卿学枪。」张飞淡淡打断月姬的话,「能不能成,终究还是要靠韫卿自个儿啊。」
', ' ')('「俺问你一句,你信不信俺?」
他是她的丈夫,她若不相信他,又怎会跟他这麽多年头?月姬自是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就相信俺的眼光,也相信韫卿吧;让她试试。真行的话,俺再向大哥举荐她,若不成,也只能怪韫卿不是这块料。」
「而韫卿也才能心服口服,你说是吧?」
当时的她只能点头。事後想起,这还是头一回,能言善道的她,居然败在丈夫那笨拙又不懂拐弯的言词之下,被他所说服了。
她知道丈夫说得对,在这个时候,不管从不从军,都不见得安全;况且,她若不愿韫卿涉险,却默许他驰骋沙场,那是不是代表,她只重视韫卿的x命,却将他的x命抛在脑後呢?
何况,韫卿所立下的志向,是何等的志业啊,又怎亚於矢志复兴汉室、保护百姓的丈夫呢?或许韫卿是nv儿身,自古以来便没有上阵杀敌的责任与先例,但换个角度想,今儿个若韫卿是男儿身,那她是否会轻言答应呢?男儿nv儿,不都是她的心头r0u吗?又怎能因韫卿身为nv儿,就有这般差别对待;再说,韫卿的豪气与壮志,实不下於任何一个男儿啊。
这般想过後,她默许了。
而且还不只这般,既然她点头答应了,那她非要知道韫卿的资质如何才行。等到韫卿学枪约莫半载後,某天下午,她藉口出外走了一趟,实是往关羽的府上走去。
如她所愿,她碰着了关平,当面恳谈一回;得知韫卿学枪大有进展,关平认定她极有可能,练得一手jg湛枪法时,既喜又忧的月姬在那当头,心底又不禁拉扯起来。
喜的是,韫卿天资过人,或真如益德所见,他日见到韫卿陪在益德身旁,扬名於沙场上,再不是个遥不可及的想望;忧的是,沙场毕竟是个险地,想到往後若敲起战鼓,她担心的,可不再只是一个人的安危哪。
「平儿,你觉得一军之将,是否该有一把称手的兵器才好?」月姬思索後,抛出来的问题,出了关平的意料。
关平虽不明白月姬用意,但仍是据实以报,「晚辈认为,如果有一把使得习惯的兵器,再加上jg湛武艺,自是如虎添翼了。」
「那,你觉得韫卿该使怎样的兵器好?」
月姬一追问,关平顿时明白月姬用意,他不禁大感惊诧,「三婶莫不是要我替韫卿打点一把兵器吧?」
她点点头,「我正有此意;既然无法改变韫卿的愿望,我这做娘的,只能想尽法子,保她在沙场上多几分安全是几分。」
关平点点头,「我对韫卿的兵器,早有几分想法,只是……」他面有难se,像是不好意思开口。
「平儿但说无妨。」
「不瞒三婶,打造兵器总需钱财,晚辈虽有心,但仍未入营,没有军饷;这种事情,我也不好与家父开口……」
「钱财让我来想办法。平儿,兵器的事儿,就劳烦你为韫卿多费点心了。」
关平听见,面露喜se,直朝月姬拱手行礼。「晚辈自当尽力。」
虽然没能亲眼瞧过韫卿使那由关平给她打造的兵器,但想到nv儿使的兵器上,自个儿也能用上点力,月姬不由得浅浅笑开;就当作是她这麽做娘的,给韫卿的另一份关怀吧?
啜了一口茶水,冷风吹进屋内,月姬正考虑把窗子关上,放下帘子挡风时,昏沉沉的天se下,外头门板响声清脆,清楚的传到了她的耳中。
此刻前来拜访的,不是别人,还是为了送信而来的关翎绮。
只是这回上韫卿家来叩门,可不只是送信这麽简单的事儿。
入了门,与夏侯月姬打过照面,便自个儿绕到後院来的翎绮,方接近靠近庭院的廊道,就听见韫卿练枪时,那虎虎生风的声响,间或夹杂几声吐息时的娇喝;她浅笑着摇摇头;这般大动作,再加上方才月姬明明看她手上拿着剑,衣着也像是练武时的装扮,却没多作置喙便知,月姬当是默许了韫卿,让她去完成自个儿的心愿吧?
早在韫卿每日往自己家里跑时,她就对月姬这头的反应好奇的紧;心细的韫卿,对於自家娘亲的这分t贴,自是不会看漏。
静韬大概在里头吧?她站在廊柱下看了一会儿,直到韫卿的枪法走到一个段落,这才缓缓从暗处现身,「好!果然不愧是韫卿。」她鼓了鼓掌,满脸笑容的踱到庭院中,迎上韫卿那充满讶异的眼神。
「翎绮……姊,你什麽时候来的?」汗如雨下的她想也想不到此刻居然能见着翎绮,既是惊讶却又喜悦,「你……这是做什麽?」她指的,自是那身装扮,以及手上的佩剑了。
她没立刻回答,开口就是对韫卿的赞赏。「想不到你自个儿在家练习,也能有这般成果;b起前些日子又是长进不少。」翎绮笑指着她的俏鼻,目光透着几许揶揄味儿,「瞧姊姊此刻上门,又给你带了什麽?」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
「翎绮姊姊!」静韬看见她,也急忙从室内跑了出来,绣鞋都还来不及穿妥呢。「又是平哥哥差你送信来啦?」
', ' ')('「可不是吗?我那个大哥还真是食髓知味,有一就有二,真是。」讲到那个见se忘妹的关平,翎绮免不了又是几声数落,但换成对韫卿说话时,却又是另一个样子,「不过为了韫卿妹子,我当然还是得勤快些;至於我与大哥的帐,就等回来再算吧。」
韫卿接过信纸,正犹豫着要不要即刻就拆开来看,不过在旁边两个人的鼓噪之下,这犹豫很快就消失於无形;她拆开信,就在这昏暗的天se下读了起来。
「大哥究竟写些什麽?」韫卿读信的速度极快,饶是大哥洋洋洒洒,写满了整张信纸,但是韫卿三两下便能全收入眼底。
「他受伤了。」韫卿道出信中最令她在意的消息;她看见时还有些不敢置信,後来才知道他居然主动领军伏击,因兵员数少,这才受了点伤。
纸上是这麽说,但韫卿想也知道究竟里头略过了多少胆颤心惊的场面;想到那个身强t壮,挨他几棍犹能笑着说「不碍事」的关平,在战场上受了伤,她便不由得担心起来。
只是从这信上所写的来看,只怕他是不愿让她多c这个心,亦是顾着自己的面子;他敢情忘了他这是头一回随军出征?在武陵郡那场胜仗莫不是让他冲昏了头?不然他怎敢如此胆大,不仅主动请缨应战,且还率着少数兵力前去伏击,落了个伤痕累累的下场?她是又急又气,恨不得现下就将他提到跟前来,好好说他一番。
「没事儿嘛,这上头他自己不是说只是些皮r0u伤,无恙的吗?」翎绮浏览一回,找着了关平诉说自个受伤经过的几行;知道他不想让看信的韫卿担心的翎绮g唇,特意佯做不知,还反过来拿信上的内容宽慰她。
「真的吗?信里头究竟写些什麽,我也要看!」那惟恐天下不乱的静韬,自然也不会放弃凑热闹的机会。
翎绮就这样将信交给静韬,「韫卿,瞧你一脸担心的,大哥他说没事儿,那就是真没事儿嘛。」她上前几步,轻巧的搭上她的肩膀。
「翎绮姊别看他这麽写,实际情况铁定不是这般。」韫卿指着信;以她对关平的了解,她相信自个儿猜想的肯定没错。
「哦?那依你之见,实际情况又当如何?」翎绮睁大眼睛,一脸惊讶模样,像是对这推论浑然不知。
「当然是严重多了,我看他右臂大概也未幸免於难,瞧那字迹,可不如前面两封那般有力。」韫卿心细,就连字迹上那该点捺使劲处,都能得知关平受伤的些许情状。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你尽管放心吧,我那大哥命y得很呢,你不也看见了?或许他伤得颇重,但至少还有气力写信来给你报告。」
「这倒也是……但是……」那双柳眉不自觉的纠结,芳唇紧抿;难得平时心如止水的韫卿,居然为这种事情动了情绪。
「韫卿啊,你知不知道你现下的模样像什麽?」翎绮笑意更炽,望着一脸担忧的她,准备取笑一番。
韫卿突然警觉,但却发现自个儿又掉入了翎绮的陷阱,「我的好姊姊,你可不可以别再拿这种事儿取笑我了?」但这回她的反应可不如翎绮的预料,「关平他可是受伤了,即使并未伤及x命,你难道不应为他担上一份心吗?」
翎绮被韫卿这麽一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吐了吐舌,「是该。」眼看韫卿语调中浮现了些火气,还有另一件事儿要办的她,选择在此刻收敛些,「你别气、别气嘛。看你平时总是纹风不动,难得有件事儿能让你担忧,我们也觉得挺新鲜,是吧?」她往身旁的静韬望去,而静韬也很是配合的点点头。
韫卿看着眼前两个好姊妹,顿了顿,决定不继续在这件事情上与她俩计较,只是从静韬手上收回信来,「韫卿,除了受伤之外,大哥是否还有提到其他的事儿?」看见韫卿将信装回信封里,准备收进内室好好保存,翎绮深怕她忘了另一件事儿,好心的开口提点。
「翎绮姊方才不也看了信?还有什麽重要的事儿吗?」韫卿回头,反而将问题丢回她身上。
翎绮选在这个时候扮起无辜相。「我刚才只注意着他受伤的那段,其它的可不敢多看。」
「他还说要我找个人对练枪法。」除了些支微末节的小事儿,韫卿能想到的内容,大概就只剩这一项。
翎绮得意的笑了起来;这个大哥,心思简单的让人连猜也不消猜便能得知。之前信里头的内容,透过韫卿的口,她大概都知道了个十之七八。即使身在远处,得知韫卿练枪碰着了难题,他还真动脑筋要来给韫卿解答呢。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找谁才好?」
韫卿浅浅摇头,走回翎绮面前,「并未。」她见翎绮笑得开怀,不禁起了疑心,「翎绮姊,难道你知道?」
翎绮颔首,「我知道,而且我正巧想给你引见引见。」
这话着实g起韫卿肚子里的疑惑,「谁?」
翎绮亮出佩剑,一派正经的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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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h忠这厮还真有两下子。」鸣金收兵,回到大寨的张飞,正与关羽同在帅帐里头;而
', ' ')('张飞提的,仍是发生在早上的那件事儿。
即使现下已是h昏时分,士兵炊饭的烟缓缓上升,整座大寨到处可闻到米饭的香味及焦味;事情已经过了许久,但张飞只要想起关羽与h忠两人於马上激战,最後居然是关羽出手搭救h忠做结,便觉得啧啧称奇。
这事儿大概也只有他这个二哥做的出来,换作是他,在那当头就算想收手,只怕也是来不及了;不过擅自放走敌将,导致攻下长沙的计画y生生的推迟了一天,且也未照着孔明军师的计画行事,张飞不禁打了个冷噤,明儿个、明儿个一定要拿下长沙不可啊。
坐在桌案前,相较於那个在帐里踱来踱去,打从回来後便不肯安静下来的张飞,关羽却是摊开纸张,握起笔来练字,一副纹风不动的模样。「这也难怪孔明先生yu将之纳为己用,不是吗?」今日实际对阵,方t会了诸葛亮ai才、识人之明,凭h忠的身手,若真能向刘备效忠,入了他们阵营,无疑更是多了一名可当大任的猛将。
「这麽说回来,二哥你今日特地饶他一命,莫非是想起了军师的吩咐?」
「欸,临阵交锋,哪里想得到这麽多?」关羽书写罢,将笔搁於砚上,轻撩长须,「你也是见识到的,h忠的刀法凌厉巧妙,我若不拿出十足功力,只怕要败在他手里。」他眉头攒紧,严肃模样是张飞少见的。
看着那把满是缺痕的偃月刀,张飞点头附和,「二哥,时日无多,明儿个非解决韩玄不可。」粮草已快见底了,又不知诸葛亮的支援何时抵达,当初他率兵前来时还曾向诸葛亮夸下海口,以他与关羽的实力,取长沙如探囊取物;但明儿个数来已是他抵达大寨的法,只见他且战且退,而韫卿更是欺身上前,以曜月蔽之眼se。
崩云先击向大戟枪杆,而後以曜月击打刘瑰左臂;刘瑰吃痛,大戟差些脱手。韫卿见机不可失,以盾制其右臂,而崩云隐於曜月而出;刘瑰肚腹遭刺,登时跌下马来。
此时关平亦率众突围,赶来搭救,「韫卿!」他策马上前,只见一旁蜀军目睹大将落马,顿时乱了阵型。
她只挑了挑黛眉,轻扬手中崩云;关平浅浅一笑,「且先去主公那儿会合。蜀军气数已尽了。」
果真如关平所言,刘瑰si後,东门蜀军群龙无首,刘循深知敌不过,便献上佩剑铁盔,率剩余兵马尽降刘备。
与此同时,西门h忠、魏延亦生擒了吴、雷二将,刘备得知,心下大喜,遂即命将士以江水灭火,并赶工修筑城门。
过程虽几经曲折,但终是於此日得了雒城;刘备率军入城,对城内百姓秋毫无犯,并请来吴兰、雷铜二将,赐酒压惊,劝两人降之;二人深感刘备恩德,顿首请降。对於剩余蜀军,亦是仁义相待,甚得人心。
另一处,庞统领两千将士,行至落凤坡;除打理当日遭乱箭s杀的己军弟兄外,亦为他家两位姑娘而来。
只因季苓是他视如己出的nv儿,而静韬不只是将来yu继承他绝学的ai徒,更是韫卿宝ai的亲妹子。
两人皆是他的心头r0u;她俩用计代他受劫,虽是令他捡回一命,但若她俩因他而si,就算自己得以存活,心底又哪能好过呢?
即使前些日子关平每晚皆派数百名将士0黑搜索,但皆无两人下落;庞统心急如焚,等不得刘备传来捷报;败张任後,随即领兵来寻。现下是大白天,视野b起夜晚好得多,而刘备领兵正与雒城守军交战,自顾不暇,因此他便命将士开口喊二人姓名,以引二人与之相认。
大张旗鼓的找了一个时辰,庞统驭马来回踱步,纵使神se如常,但心却不由自主的渐往下沉。莫非苓ㄚ头与静ㄚ头已……庞统惊觉,立刻打消念头,她俩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
正当庞统等得心焦,後头忽有一名士兵急忙赶来,「军师、军师!」
「何事?」见那人眉开眼笑,庞统心底顿时燃起希望来。
「找到了,找到了!」
他笑得开怀,向那人道谢;随即策马,在这空寂山道上飞奔起来。
探子飞驰来报刘璋;刘备军近日连得巴郡、雒城等要地,并招降了一g大将,刘备距离成都已近在咫尺。刘璋吓得魂不附t,连忙急召群臣商议。
雒城失陷,能卫成都之地,只余绵竹。刘璋命妻弟费观,偕同李严,点三万兵马,即刻前往绵竹。
刘璋皱眉,仍然心神不宁。张任、冷ba0、邓贤、刘瑰等四将皆亡於刘备刀下,巴郡、雒城又不保;刘备只失一军师庞统,却已连得他手下大将;而现下长子刘循亦生si未卜……「这一仗,还需要打吗?」他拍了拍桌案,不禁绝望的俯视群臣。
正当刘璋丧气不已,益州太守董和,字幼宰,南郡枝江人也,上书与刘璋,请往汉中借兵。
「我与张鲁乃是世仇,我今有难,他怎肯发兵助我?」
「主公,西川若亡,东川焉可幸免?覆巢之下无完卵,张鲁自不会不明白此理。」董和又道:「不如这样,主公可以利诱之,劝张鲁出兵,待退刘备後,再行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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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璋从其言,乃修书遣使,往复汉中。
拿下雒城隔日,韫卿便听闻收到了庞统所传来的好消息。
静韬没事!给军师救了,只是季姑娘伤重,军师顾虑二人身子仍弱,便决定暂且令二人待在大寨休养,等过几天後,再行来到雒城,让她们两姊妹会面。
韫卿虽急着探望静韬,但至少现下知道妹子没事,终能稍微放心,随着关平打理军中事宜。
又过几日,一日早晨,刘备来到城外巡视时,顺道将静韬抵达雒城的消息送上,并出乎意料的,大方的赏了她半天假。
韫卿闻之,惊讶不已。「主公,这……我还得随关平安排……」
「那是小事儿。我已将此事交给军师了,你心底也想念着静韬吧?如今静韬总算过来这儿了,我不给你点时间,让你们两姊妹说说话,岂不显得我太不近人情?」
韫卿眼眶微热,知道刘备如何替她着想,只是盈盈拜谢,随即跨上座骑,奔回雒城。
刘备得了雒城,为免扰民,只得将将士屯於城外,并驻下营寨,御敌御寒;诸将随之进驻城楼,方便议事,也可就近统领兵马。韫卿的目的地,正是雒城城楼。
初来乍到,仍不甚清楚方位何在;韫卿转了又转,竟是遍寻不着。「姊姊,你在那儿转了一刻,你不晕,我都快晕啦;究竟要不要进门啊?」
回头一看,只见静韬含笑,就立於身後;她乐得开怀,上前奔去,对於静韬的取笑,全然不放在心上。「静韬!」
与静韬相见,紧握住她的手,感受到那掌中软neng,忧心妹子的心情,直至此,才安歇下来。
韫卿与静韬滔滔不绝,聊了近一个时辰;静韬具言在庞统门下学艺种种,以及那几天於山谷间之过往,韫卿听得入神,这才清楚明白。
「那季姊现下身子如何?」说来韫卿对季苓也非全然陌生的,至少苓先前还曾经随着月英姨来她们家向阿娘讨教菜se;她原本也只叫她姊姊,现下静韬提起,她也就跟着叫声「季姊」了。
「她的伤颇重,还需好好调养,之前还有风寒呢,现下已经没啥大碍了。瞧,她现下不正呼呼大睡着呢?」她走近季苓,哈哈笑着,还扬起掌来拍了拍躺在床上的人儿。
季苓只得睁开眼。这ㄚ头名儿里虽有个「静」字,本人却是一点儿也不「静」啊。「静,你从方才喳呼至今,季姊一个字儿也没听漏。」她只觉好气又好笑;原本见她与亲姊相见,分外欢喜,便由着她们聊去,可她这般言语,却是越来越过份了呵。她若再不开口,静韬敢情以为她永远都不再醒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装睡。」静韬不以为意,反而纵声大笑。
「你啊,越来越像士元叔了。」个x原本就近,又在庞统门下学艺两年有余,季苓看她,有如见到另一个庞统。真不知是谁才是庞统的养nv了。
韫卿连忙自席上起身致歉。季苓本就个x淡漠,静韬放肆些,她也不放在心上,但韫卿可不像静韬这般厚脸皮,又加上季苓身上有伤,仍需调养;韫卿作主,强拉静韬出了房门,这才还给季苓一刻清静。
「外头这麽冷,你偏要拉我出来。」静韬噘唇皱眉,好生抱怨,用力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她虽非刘备麾下谋士,但那身衣着,却道是静韬已在刘备底下效力似的。
「我俩说话,只怕吵到季姊安歇。」韫卿点了静韬的额,「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对人家不许放肆。」
静韬皱了皱鼻,迈开脚步跟上韫卿,冷不防的,整个人如娃娃似的,直往韫卿背上跳。「姊姊!」
韫卿全无防备,给她这麽一跳,差些失了重心。还好韫卿身强t壮,这些日子来连番征战,武艺与身子,又有长进,她身手飞快,稳住後头的静韬,没让妹子掉下去。「怎麽啦?」许久不见,静韬还是这般ai撒娇。
静韬嘿嘿笑着,趴在韫卿肩膀上,「哟,方才谈话没注意,你的发铰啦?」原本给韫卿背着,总能抚及那头如绢细发,现下发丝仍在,却是短少许多。
细数入川这数月,在葭萌关驻紮时最是闲适。可静韬待在庞统帐下,并未出面示人,而韫卿忙着练武读书,亦是不知静韬在此,两人同在一地,竟是大半年未见上一面。静韬自然不知韫卿早於江陵拨兵时,便已落一地长发。
「是啊,大半年了哪,你现下才见着。」
「好端端的,怎麽就这样断了呢?」静韬伸手环住韫卿颈项,在她耳畔轻问。
「行军诸多不便,哪里有时间理这头发。铰了方便许多。」韫卿三言两语带过,却是不想再多谈这头烦恼丝的事儿。
静韬也不想多问,又恢复了笑,枕靠在韫卿肩上,一脸满足,「啊,好些年没给姊姊这样背着了。」
「都几岁人了,还敢说呢。」韫卿轻叹,对静韬这般任x,仍是默默包容。
静韬没回话,低低的道:「见到你真好,姊姊。」
韫卿侧着脸瞧她,只见静韬正朝着她笑;眼笑眉也笑,开心极了。
', ' ')('「是啊。」她满怀感动,将静韬的身子往上挪些,「不过,姊姊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
「什麽?」
「这几月行军,你跟在军师身边吃好穿好,又胖了许多。」韫卿难得取笑她;只见那娇俏姑娘越听脸se越慌。她视线微微往妹子怀里移去,「说,你身上藏的胡饼,打哪儿来的?」
韫卿带着静韬入厅堂,又是笑闹一阵;许是事情忙完了,关平自城外归来。方入城楼,便听见姑娘笑声。
关平挑眉,愉悦入厅;果然是静韬的声音,「静韬,身子好些了吧?」
「平哥哥!好久不见啦!」她笑着向关平挥手;二位姑娘随意找了两张席子坐定,听见他声响,先朝他打招呼的,却是数月不见的静韬。
韫卿浅笑相迎,「事情忙完了?」好快的手脚。新降将士加上原有兵马,少说也有七、八万,虽然日前为安诸郡,派了些人手出去,但兵马将士仍是众多。
自关平外出,算算也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已近晌午了;今日外头天气大好,纵使朔风仍然寒冷,但见得日头,心情总是开朗些。
「不,还早着呢,主公命我回来歇息。他还特地交待我,说你我二人先告半天假,要咱们陪陪静韬,顺道在雒城里头走走。」
韫卿闻言苦笑,敢情刘备这时候,反而徇私起来;要晾她一整天哪!
「主公这回可真不将我当男儿看了。」
「等等,你们嘴里的主公,该不会是大伯吧?」静韬见两人「主公」来、「主公」去,明明是叫刘备,却不如往常直喊大伯,听了总觉有些不惯。
「正是如此。」关平代韫卿答了。
「大伯就大伯。在营里真麻烦啊。」静韬双手抱着头,却把身旁二人逗得笑了。
韫卿自席上起身,「既然主公有令,焉能不从?静韬,跟咱们一起出门走走,顺便带你吃点好的,如何?」
还没见到吃食,光听见韫卿那「吃」字,静韬肚里馋虫顿时翻腾不已,令她唾沫直流,但见韫卿走至关平身旁,两人言说几句。她这才忆起……
「不用了,你跟平哥哥去吧,晚些大夫还会来呢,师傅也已经替我跟季姊准备午膳了。」虽然句句属实,但光想到街上馆子那热乎的美食,仍是令她差些按捺不住。静韬非要拿出十成十的自制力,才能婉拒韫卿好意。
呜呜呜!那些地道川菜,她可真是对不住了。下回,下回再捧着空腹去拜会;这次良机,却只得忍痛放弃了。
她这般用心无他,只为促成眼前这对佳偶啊!她还不时往关平那儿眨眼,要他把握机会;但不知是她这暗号太过隐晦,还是平哥哥傻不隆咚,却是一脸疑惑。
「哎呀!你就同姊姊一道去吧,我去了碍事儿啊。」举袖擦了擦唾沫,见关平还不明白,她只好开口提点。
「怎会呢?多个人热闹也挺好。是这样吧,韫卿?」
韫卿与静韬总是同心,又怎会不知静韬拒绝的用意何在?但她并不说破,只是以美食相诱。「真不去麽?那可惜了,下回出外吃馆子,可不知什麽时候了……」她笑意横生,那意味深长的语调简直搔入静韬心坎儿里。
「姊姊你真坏!我、我不同你说了,我要去陪季姊,你跟平哥哥去吧,记得,玩晚些再回来啊!」静韬转身便走,那模样活像是落荒而逃。
「欸!静韬,我听这儿弟兄说了,城西那馆子,水晶蒸饺皮薄馅多,味道忒鲜,你真不去?欸!」韫卿笑着朝静韬疾呼,只见那已走远的姑娘似是听见了,大吼一声,埋头跑回厢房去了,并不做答应。
关平摇头笑叹,「这回静韬回房,莫不唾沫流了满地了?」
韫卿瞧静韬那逗趣模样,难得的捧腹大笑,连泪都给b了出来,「哎呀……肚子疼si我了。我这妹子真是块宝。」
见她这般开怀,前些日子那y郁模样早已一扫而空,关平在一旁瞧的出神,也随着她而欣喜。
韫卿笑意方歇,发现关平自方才便一语不发,就知道瞧着她看。「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麽?我是在笑静韬。」她被瞧得发窘,佯怒道:「还瞧?我不管你了,本姑娘饿得很,要先逛街去;你自个儿在这儿老僧入定吧!」她偏过头,迈开步伐出门。
关平浅浅一笑,「韫卿,你等等我。」这姑娘啊;见韫卿步伐飞快,深怕跟丢了她。他不敢大意,也提起步伐急奔而出。
韫卿只是故作生气,并不真想甩开他,而关平健步如飞,很快便迎头赶上;两人奔走一阵,仍是并肩而行。
循着大街行走,这雒城之繁华,虽不及江陵,但b起先前的葭萌关与涪城,却是热闹多了。
时逢春节将至,街上百姓忙着采办吃食,又逢正午;整条大街上满满人cha0,好不热闹;韫卿与关平两人费了些手脚,向当地百姓问路,这才探着那家馆子。
那馆子规模不大,店面高悬着招牌,上头写着「兴庆楼」,店内生意亦如名号,上门的客人络绎不绝;两人好不容易找了个位置,点了招牌菜,就这样
', ' ')('居高临下,眺望雒城街景。
「静韬她看起来似乎很欢喜。」想起方才所见情状,关平不免又是一笑。
「那ㄚ头啊,我看她在先生家,亦跟在家里没什麽两样。」想到她对季苓的模样,韫卿不免一阵苦笑。
「话说你真不知静韬在先生门下学艺?」
韫卿拍了拍桌案,「要是我早知道,当我看见静韬蒙面时,还会跟她客气?」
「也是。」
伙计勤快,送上一壶香片。关平给她摆上茶碗、满上茶水。「天冷,喝热茶暖暖身子。」他抬起眉来,没料到对面的美人正直gg的看着他,冲着他笑;这下子无须热茶,关平便觉双颊一阵暖热,「怎、怎麽了吗?」
「日头打西边儿出来了。这般殷勤,莫非真给静韬说动了不成?」韫卿巧笑,举杯便饮;热茶甘甜入喉,生津止渴。
关平微楞,不明白韫卿所指为何,「g静韬什麽事儿?」
不明白?人儿掀了掀唇,这男人,就是这般憨直呵。「没事,同你说笑的。」她转了个话题,又与他搭了几句;这饭馆客人虽多,但伙房动作俐落,而跑堂伙计也勤,她俩点的菜se,不一会儿便齐了。
韫卿就点方才耍着静韬的蒸饺;瞧她细细品嚐,让这一阵子看惯她大口吃食的关平好不习惯。「原来在营里见你大口啃乾馒头,竟是假象?」他点了一碗面,只见上头红灩灩,足以令不喜吃辣的人退避三舍;但那花椒香气四溢,却又g起闻香者满腹馋虫。
「你拿乾馒头同这蒸饺b?小心伙计拿着庖刀来向你讨公道。」韫卿浅笑,扬了扬手上的饺子,「况且我都已经向静韬开口诱惑,不好生品嚐,回去向她说项一番,怎麽对得起她呢?」说来说去,就是要逗弄妹子。
关平忍俊不禁,斜着眼看她,「怪了,以前我记得你没这麽ai逗弄静韬,反而却是静韬逗你较多些。」
「你没听过己所不yu、勿施於人的道理?」韫卿自有一番说法,「她的逗弄我既是全盘接下了,不表示静韬也偶尔得尝尝给我逗逗的滋味?」她边说边尝着;那将士没瞒骗她,果真皮薄馅大,滋味鲜美。
早知道韫卿与静韬一般能言善道,但旁人对静韬的印象总b韫卿来的深些;直至今日,关平始知眼前姑娘,可不若旁人所见,只挨打不还手呵。
听见她将好好的一句圣人言给反过来使,还言之成理呢。关平无奈的淡笑;只见她动了动筷,却像是想起什麽,竟是停了吃食。
「味道不对吗?」
韫卿浅浅摇首,只是自袖里取出玉簪,将那头披肩的青丝俐落盘起,露出一方细白颈项。
「你那簪还带着?」好些年了吧?他还记得那簪是翎绮所赠,没想到她没将那易碎玉簪妥善收藏,竟是随身携带,寸步不离呢。
「当然,这可是翎绮姊给的。跟这玉簪一块儿买的,还有一盒胭脂呢。」她又举着,挑起一颗蒸饺入口。
关平听见「胭脂」,一口弹牙宽面入口,那辣得劲道直透肠胃,彷佛在肚里温着、煨着。不禁想像着眼前美姑娘上了胭脂水粉的模样。
「韫卿若真抹了胭脂,却是不知道怎生模样?」他定定的瞧着她。而对头的韫卿听见这句喃喃自语,抬眼瞧他,却发现眼前的他,俊眸显得有些炽热,他一脸专注,彷佛真瞧见了她妆点模样。
韫卿给他瞧的有些腼腆,便低头回避起来。「你快吃吧,面都凉了。」
「哦、哦。」关平有些虚应,仍是有意无意的瞧她。韫卿自是知晓,突然心生一计,夹起一颗饺子。
「这饺子味道不错,你且尝尝?」她抬头一脸含笑;关平不知那笑里头别有深意,只是点头应承。
他执调羹要接,可她眼儿转呀转,有些淘气,举箸的动作显得不安分了;关平见她晃着饺子,却不往调羹里放,「韫卿你……」他正想遮住汤碗,可那姑娘手法更快,手上的蒸饺飞快的往他汤碗里窜,那红灩灩的汤汁霎时溅起,弄得他满身都是。
关平惊愕万分,可对头的姑娘只是掏出香帕,一脸淘气的道:「真对不住,这饺子皮滑不听话。」她咬唇漾开甜笑,令他有气却无处发作。
「你……唉,真是。」关平苦笑着,只得掏出帕子擦拭,对她这玩笑,竟是一点法子也没。
一顿饱餐,二人心满意足的离开饭馆,便到大街上走走。
韫卿随处走看,而关平在後头跟着、陪着;旁人瞧上去,见後头少年俊俏、姑娘清丽,两人又是有说有笑,因此上了摊子,老板见了,不免将二人当成一对儿了。
关平见韫卿驻足在一摊贩前,便挤过身来,只见眼前竟是nv人家用的发钗、饰物,各式各样,直叫他眼花撩乱。「如何?有看上眼的吗?」
韫卿双眼只在手环与发簪之间环顾。「我想送个东西给季姊……真糟,出门前只记得逗着静韬,却忘了问她些正经事儿。」
原来韫卿心底想着季苓於那坡下护着静韬,为感念她出手搭救妹子之恩,便想亲自挑拣个薄礼答谢之;一
', ' ')('路上思索着,竟不知买些什麽。季苓既是姑娘家,又会武,兴许也同她一般不喜饰物;因此挑拣起来顾忌忒多,令她好生烦恼。
「何不挑个你ai的?」
「我ai,可不见得别人也ai。」韫卿手上拿着一只发钗,那钗乃是h铜打制,上头镶了两颗白玉,作一蝶儿翩翩飞舞貌,极为jg巧;她没言说,只是仔细端详。
「姑娘好眼力,这上头的玉,乃是西域和阗白玉,质地温润,而这镂工……」老板见韫卿拿这发钗端详已久,知道她心下喜ai,便鼓起舌簧,大力吹捧一番,「姑娘这般美貌,配上这钗子,自是再适合不过。」
韫卿没搭话,又望向另一侧的手环;自个儿说了这麽久,可眼前的姑娘却当耳边风,一声不吭。老板涎着脸,转而朝後头的关平说项去,「大爷可是跟着这位姑娘前来的?」
关平点头。老板立刻将两人看成一对儿,不由得大为赞叹,「爷儿您真有福,夫人这如花似玉的美貌,您又生得俊俏,啧啧……真可谓天造地设的……」老板一gu脑儿的灌着迷汤,殊不知拍马p直拍到马腿上。韫卿听了,看着身旁的关平;那关平只是楞在原地,却没开口澄清。她搁下发钗,也不管老板言说,迳自丢下关平,转身就走。
「韫卿!」关平喊她,却拦她不住,他只得回头,朝那老板正se道:「我俩只是朋友,绝非夫妻。」也跨开脚步,连袂离去。
「韫卿,你等等我!」眼前的韫卿一身白衣,领口、袖子以银线滚边,在人群中十分好认,不一会儿便给关平追上,「怎麽了?这样丢下我一人走避。」
韫卿抬起美颜,只见俏脸上红晕初透,「你啊,楞在那儿,任由他说去,却不与他讲明;你不害臊,我脸皮可薄着呢。」她甩开关平箝握,迳自理了理衣容。
「我怎知,他竟会这样看我俩……」关平见她又往前走去,亦跟了上去,仍不断解释。韫卿左耳进右耳出,只专心注意着两旁摊子;忽见着路边一小舖,正卖着热呼呼的甜汤。
姑娘家好吃甜,似乎已成惯例。韫卿朝身後仍喳呼个不停的男人睐了一眼,弯开朱唇浅笑,「好了好了,想不想喝点什麽?」原来他平常看似不多话,也是假象嘛!
关平听见这问句,这才张了张嘴,停了下来,「你、你不生气了?」
「我本来就没气过。」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对她现下可是十足在乎呵;深怕她又像之前那样,不理睬他。韫卿心底暗笑,只问道:「哪!你说了这麽一长串,渴是不渴?」
「我还好,你想喝便喝吧,我陪着你便是。」
她面露得se,玉指指着眼前的摊子,「我吃碗汤圆,你也喝些什麽暖暖身子,顺道润润喉。」黛眉轻挑,不着痕迹的调侃他,「这才有本继续嘀咕个没完。」
关平只是搔首傻笑着,也点了碗温豆汁,两人挨身坐了下来。「韫卿,那钗子手环什麽的,买是不买?」
韫卿舀了舀热汤圆,浅尝了一口甜汤,忽地想起远在江陵的阿娘;不知不觉的,竟怀念起来。「你说方才那个?」
关平点头。
玉指轻抚发丝,她低头浅尝。「买是要买,不过还要再挑挑;却是不想再到方才那摊了,省得又给人家误会。」
关平瞧了她一眼,将那温豆汁一口喝乾。「你喝这麽快做啥?我汤圆还多得是,可没吃这麽快呀。」
他抹了抹唇,小心探问道:「方才那堆手环,可有相中的?」
哟,敢情这男人忽地伶俐起来;猜得忒准。「没有。你怎知我想送手环?」韫卿舀起一颗白白胖胖的汤圆,入口细细咀嚼。
关平只是浅笑,「季姑娘也是个练家子;手环不仅好看,亦可防身。」他把玩着空碗,状似不经意的又问。「那发钗呢?」
她淡淡掀唇,「方才他花言巧语的,我是没费心思去听,那钗子倒还不错。只是我既想送手环给季姊,钗子美则美矣,却是用不上了。」
他默默点头,往身旁观望着,忽地说道:「我去买个东西。」他起身,将凳子归位。
「买些什麽?」
关平指了指渐行渐远的小贩,「买串糖葫芦,给静韬甜个嘴儿。」
「你可b我这姊姊更关心静韬。」韫卿浅笑颔首,「要买便给她买吧。」只是到时候她若胖得像颗球,可别来找她这阿姊哭诉。
「你要不要也来一串?」关平挑眉;买一串跟两串,同是跑一趟,既然这样,不如买两串划算。
韫卿抿唇,那双灵动大眼转呀转,耸了耸巧肩,「我可不知,看你的诚意了。」
关平咧开嘴笑。「行,我这人没别的,诚意最足。」他顺着她的话接了下来,随即迈开步伐,追那小贩去。
看见他远去的背影,韫卿只是淡淡一笑,朝那壮硕背影轻道:「还没吃糖葫芦,那嘴却像是已抹了蜜似的。」她低头挽袖,继续品嚐甜汤。
难得一天闲暇;韫卿四处探看,关平也甘心作陪。终於给她在一家银铺里头,找着了她所需的
', ' ')('手环。
付了铜钱,满意的将之戴在腕上。「你瞧,这银环好看否?」韫卿仔细欣赏着;那环约莫四指宽,套在姑娘家纤细手腕上恰巧合适;上头镂了些空洞做成纹饰,见她皓白雪肤,与那银辉相映,既美观亦显得雅致。
「好看,戴在你手上可真适合。」关平点头,不吝赞赏,有效的令韫卿笑弯了眸子。
她将环自腕上摘下,宝ai的抚了抚,这才将之以布巾收妥,「唉,这环真别致。」她笑着望向关平,双手捧着银环;思及此物终须赠人,不禁有些不舍。「只可惜这是要给季姊的,否则我还真想把它留在身旁佩戴。」
「何不再买一个?」这容易解决。关平就想再走回店舖去,可韫卿不允,伸手拉他衣袖。
「别,这是给别人的礼;若连这点东西都不肯割舍,岂不是有愧季姊对静韬的救命之恩?」韫卿扬起黛眉,「再说了,这东西价格不斐,你也别再替我破费,就这样吧。」她抬头看了看天se,「时候不早了,咱们得赶快回去,免得大伯担心。」
关平实在想说这点钱算不得什麽,但又惟恐韫卿不悦,只得作罢,「那咱们就回去吧。」他与她并肩,踏着愉悦步伐,返回城楼去。
「关平,我们结识这麽久,却是头一回上街?」
「是这样没错。」
韫卿回眸,似是忆起那数月都待在营里的日子,「刚开始入营,总会不由自主想起家里的厢房、想着阿娘的餐食;好不容易待久了,习惯了。如今又出来走这一回,竟像是放出笼的鸟儿。」她摇头叹笑,会耗到此刻,真是始料未及呀!
她原本只打算出门来,品嚐美食,顺道挑个东西送季姊,聊表心意,却没想到一路上,从街头吃到巷尾;不管什麽零嘴儿、甜汤、小吃,全都来者不拒,且为挑拣个中意的手环,又是东奔西走。到头来,就如静韬所期盼的那般,与他直逛到日暮,这才依依不舍的返回城楼去。
关平侧脸,只见韫卿迎着夕照;那张白皙丽颜给染得粉neng,看上去似是美人饮醉般,神态媚人。「你这下终是t会到,待在营里,总是格外思乡的心情了吧?」
「是啊。不过思亲可就未必;至少阿爹与静韬人都在巴蜀。只除了阿娘。」
关平情不自禁,伸手r0u了r0u她的发,「你呀,既是想着娘,却又多久未给三婶送上家书了?」
韫卿弯腰闪过,「欸,小心簪子。」她浅笑挪步,经他提点,她这才想起,距离上回给阿娘写信,已是攻下涪城之时。「静韬历劫而归、阿爹平安赶至雒城与咱相会。是该写写,免得阿娘c心。」
瞧她只在意头上玉簪,关平不由得有些吃味儿,下意识的往怀里探去;想了想,却又作罢。「你啊,就对那玉簪如斯宝ai。」
她可没漏掉他话里带的淡淡酸味,只是抿唇一笑,「是啊,谁叫这是翎绮姊赠与的呢?」
他忍不住脱口,「若是我也送你一支发簪,就不知你是否也会像这支玉簪一样ai惜?」
韫卿微楞,而後别过头去,皱了皱俏鼻,「还说呢,等你送了再说,亦是不迟。」
关平闻言,迳自笑开,「这是你说的,可千万别忘。」她要他送,他便送;他一向诚意十足的。
「哼,我啥时说了,又说了些什麽呢?」韫卿故作不知,抬头望了望天际。「赶快走吧,等天黑了,咱们可得0黑进门了。」她话语方落,便迈开步伐,向前急奔。
「怎麽今儿个都是我在追你?」关平苦笑耸肩,说归说,他亦是加快脚步,跟在韫卿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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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喜获雒城,得吴、雷二将,并听闻张、赵两人领军,正朝此处赶来;庞统遂建议刘备暂缓进兵,先行坚守,除了整肃军纪,让将士得个喘息外,也可等候二将前来会合,再行商议。
刘军坚守月余,直等到赵云领着援军赶来,而不久後,张飞亦率领巴郡太守严颜以及一g降将来雒城与刘备相会。
刘备大喜,遂开筵席以劳诸将。
正当刘备踌躇满志,打算挥军绵竹,攻下成都时,庞统却只是劝,「现下雒城到手了,成都就在眼前。可战事方歇,惟恐邻近州郡不宁,主公可率诸将前往抚之,待各郡皆安,即可挥军进兵。」
刘备许之,便任张翼、吴懿引赵云抚外水江yan、犍为等处所属州郡,令严颜、卓膺引张飞抚巴西德yan所属州郡,委官治之。
刘备这厢得了雒城,正蓄势待发之时。另一头,奉刘璋之命的h权,正马不停蹄的赶往东川,求张鲁出兵相援。
却说正当刘备起兵攻雒城时,西凉马超兵败於杨ga0,率马岱、庞德来降张鲁;张鲁心下大悦,以为得了马超,不仅益州唾手可得,亦可借助其力抗曹c,因而以厚礼待之,更yu以nv招马超为婿。
大将杨柏据言马超妻儿遭祸,皆超之咎也。张鲁从其言,遂罢招婿之意。马超得知後大怒,有杀杨柏之意;两人嫌隙遂立。
正巧此时遇h权至东川,前来求援以救西川。h
', ' ')('权得见杨柏之兄杨松,道:「东西两川,互为唇齿也。现下西川有难,望张鲁大人,与我主尽释前嫌,以助我主退敌。事成之後,愿以二十州相酬。」
杨松大喜,引h权来见张鲁;权据告前言。张鲁为图其利,便yu允之。此时谋臣阎圃谏之,「主公请三思。刘璋与主公世仇,今日为求退敌,恐诈割地以诱主公出兵,事成必悔其言。主公万万不可从之。」
「吾虽不才,愿领一军,往攻刘备,并替主公取西川之地也。」堂下一虎将自群臣间走出;视之,乃是前日新降,受张鲁厚礼相待之西凉马超。
张鲁颔首,愿闻马超之计。「超恳请主公赐我二万jg兵,我与舍弟马岱一统领兵,往葭萌关攻之,必当生擒刘备,要刘璋割二十州以献主公。」
张鲁大喜,素闻锦马超威名,势不可挡;今日有他相助,哪怕是二十州,就连成都亦将是他囊中物。遂遣h权先归成都,点兵两万与马超。
马超部将庞德此时病重,未可领兵征战。超与弟马岱,即刻发兵,而张鲁命杨柏监军,亦尾随其後进发。
马超素来用兵神速,不数日,即挥军赶至葭萌关,於关外三十里处紮营下寨。
此时春节方过,细雪微飘,甚为冷寒。但马超不以为意,所领将士亦为张鲁旗下jg兵,极为善战。马超忖度,现下刘备身在雒城,未知己军动向,又逢年节,天寒地冻,若能趁其不备,猛攻关隘,则不费吹灰之力能得葭萌关,亦可立下战功,以报张鲁知遇之恩。
超遣人将计策告知杨柏,但杨柏却以天候冷寒,不宜发兵为由回绝。马超咬牙,与杨柏嫌隙愈深;又推迟了几日,瑞雪方止。马超终究按捺不住,亲见杨柏,yu领兵攻之。
杨柏说他不过,这才应允;马超与马岱遂领兵一万,火速赶抵城下。只见他头戴狮盔,一身银甲钢枪,立马远眺。
「这就是葭萌关?」马超g唇,锐眸直指城门;闻探子据报,此关守将乃是孟达、霍峻。他嗤之以鼻,更不将此关放在眼里。脚下西凉白马於军前踱步,他颇负自信的道:「不出五日,定当破城!」即刻下令,命将士强攻之。
刘备匆忙上了马背,自雒城即刻发兵,率领着诸将,日夜兼程,往葭萌关赶去。
只因一个时辰前,自葭萌关派来的传令得到消息;东川张鲁日前收留了猛将马超,而刘璋亦派人赶往汉中向张鲁借兵,那张鲁竟允了刘璋。便命马超领着两万兵马,前来攻打葭萌关。
葭萌关由孟、霍二将坚守,但马超其势锐不可当,孟达便遣人即刻往雒城求援;若推迟了时刻,葭萌关恐落入张鲁手中,此後要想阻挡之,便是困难万分。
葭萌关不仅为刘备後盾,此关隘更是交通要冲,往昔张鲁yu起兵吞并西川,皆遭阻於关外,可见其地位。
但即便此关易守难攻,而孟达、霍峻亦非平庸之辈,那马超却厉害非常;当年据守潼关时,曾多次击退曹军。如今率军攻来,若非关、张等猛将豪杰,不可败也。
庞统闻此消息,亦皱眉苦思,「马超威名,天下皆知……若有张飞、赵云二位将军联手,那便好办。但……」他摇了摇头,「两位将军如今都在外头安抚邻郡,若要召回,往来费时,而恐马超已破关门,长驱直入矣。」
刘备拍案起身,「现下情况危急,不能等子龙、益德归来;敢问军师,我军可还有他人,能与马超相抗耶?」
庞统沉y半晌,其间刘备於内来回踱步,模样甚为不安,忽闻庞统击掌,「先生,可寻得了人选乎?」
「h老将军与魏延联手,如何?」
两人现下都於雒城待命,若真可敌之,那便无忧矣。「h忠数年前与云长一战,不分高下。老将军筋骨仍y朗,但……此回所迎之人,不下当年云长,甚至有过之;而将军年纪老大,未免太过勉强。」刘备抬起眼来,「文长或可一试……」
庞统颔首,「主公,事不宜迟,咱们得先赶往葭萌关,趁关隘仍未落入马超手中之前,咱们旗下勇将,才有机会发挥啊。」
「先生所言甚是。」
刘备急遣严颜、张翼二将来守雒城,而自与庞统领军,往葭萌关赶去。
庞统得刘备号令,速点两千兵马,命魏延领五百军马先行、h忠次之,而刘备、庞统随後,即刻发兵。
韫卿、关平二人仍跟在刘备身後。两人方才正於营中点拨粮秣、兵器,忽闻刘备发兵号令,尚不及理清情况,便速速赶回城楼,收拾兵器、战袍,勒马往葭萌关去了。
瞧刘备一脸忧心忡忡,而此令来得突然,令人好生意外。韫卿虽未能得知实际情状,却也大概猜得几分。
许是葭萌关有异,急需发兵驰援吧?若非此事,她还真不知,何事能令刘备这般忧心。
日前才得军情来报,刘璋命二将,领三万兵马驻守绵竹;又赵云叔叔与阿爹安抚各郡有成,兴许再缓几日,便可发兵攻绵竹,直捣成都了。事情一波三折,果真不会如计画般顺利无碍。隔着布巾,韫卿不由得轻叹;她们姊妹俩好不容易在
', ' ')('一块儿,原以为阿爹也将归城,父nv三人便可团聚。可没想到此令一下,她随大伯往葭萌关进发,徒留静韬於雒城休养,阿爹纵使回来,亦是少她一个。
她拍了拍颊,将心底的失望拍散;或许这样也好,若真父nv三人相聚,才闻大伯发兵号令,势必更加不舍。况且军师方才还向她保证过,若季姊伤势许可,他也会令她前来葭萌关调养。
「苓ㄚ头在我面前都能算计我,更别说不在我眼皮底下;我当然要好生看管她呀。」当时军师脸上带着笑,往房里望了一眼。
这自是玩笑话。从那时,韫卿就看出了,军师对季姊的关心与ai护,实不下阿爹待她呀。葭萌关与雒城相隔遥远,没能天天探视着季姊,军师定是放心不下的吧?
而季苓若来,静韬也将随着季苓一道,往葭萌关与他们会合。只是晚了点罢了。韫卿舍不得与静韬分开,直是将庞统与她说的话,也当成给自己的宽慰了。
「张将军。」就当韫卿思忖着庞统与她提过的话时,没料到,庞统居然在这时候,主动上前来与她攀谈。
虽然与静韬在一块儿的那几日,庞统若去探视季苓,也会与她稍微聊几句,关心关心;而她打从知道眼前的这人不仅是领着她们行军打仗的智囊,也更是静韬的师傅後,对他也是自然的多了份亲切感。
但於行军当头,亲自前来与她谈话,还是头一次。韫卿显得有些慌张,「军师有何吩咐?」
庞统那双眼一如往常看起来慵懒而漫不经心,但眼底的jg光却是锐利无b。他扬开笑来,摆了摆手,「别担心,张将军。你妹子见了我不仅不会慌乱,甚至快不把我当师傅看了,你这做姊姊的胆子想必也不b静ㄚ头小吧?放松点,没事儿的。」
韫卿柳眉微拧;是麽?静韬不将他当师傅看,那究竟把他当什麽了?这念头在心底打转,可没敢问出口,只是点了点头,「军师来找韫卿,不知有何指教?」
庞统点了点头,一脸勉强接受的表情,「将军知道此回究竟是谁来攻葭萌关?」
韫卿摇头。「西凉锦马超,这名号听过吗?」
她闻此名号,不由得睁大了眼。锦马超威名远播,又是使枪名家,不久前为报父仇,曾杀得曹c大败;想不到来攻葭萌关的,居然是他?
「这回马超领了张鲁旗下jg兵,率军来攻葭萌关;我原本向主公荐令尊张飞将军与赵云将军合力败之;惜二人此时不在眼下,又思及往来费时,这才推荐魏延与h忠。」
韫卿颔首,「军师与韫卿说明这些,似乎颇有深意?」若只为令她理解情况,又何须大费周章的前来找她谈话?她双目清明,直视着他,静待後话。
「张将军果真冰雪聪明。」庞统拊掌而笑。「h老将军年迈,主公恐怕不允他与马超对阵;魏延将军年少,武艺亦是不差,但若对上马超,只怕仍是力有未逮。」
「若到时候主公身旁无人可用,我便会举荐你与关将军共同上阵,力抗马超;现在先与你提起,望你能有个心理准备。」
她与关平?由她俩来对马超?「军、军师?」韫卿给庞统这决定震慑的合不拢嘴;她拉了拉脸上布巾,「等一等,我与关平?」这……莫非是军师看她神情紧绷,这才说笑来给她排解?
「张将军该不会以为我是跟你说笑吧?」庞统一脸无奈;这也要怪他,平常总是一脸不正经,等到他现在用再正经不过的表情同别人说话,别人却是半信半疑。改日他可得要向孔明拜师,学学他那脸刚正不阿的表情才行。
「不、不,韫卿怎敢怀疑军师呢?」她还真有些怀疑呀……「只是这麽做适合麽?」
「有什麽不合适的呢?」
「主公若真派遣我俩迎敌,那……岂不成了一大笑话?」
庞统听了她的话,沉y了一会儿,「将军莫非是担心,主公派你俩年轻小将出阵,不但瞧不起马超,亦是表示自己已无将可用?」
韫卿担忧的意即在此。刘备仁义待人,底下有能者甚多,若真如此,怎会需要两个年轻小将,来救葭萌关?
庞统见她点头,随即哈哈大笑。此时正於山道间飞驰赶路,两旁寒气b人,而庞统这恣意笑声显得突兀,顿时便传遍了身旁所有人,也包括在前头的刘备、关平。
「军师何故发笑?」
「没,没的事,我方才跟张将军谈着话呢。惊扰了主公,实在抱歉万分。」庞统微微拱手,给刘备陪礼。
刘备睐了韫卿一眼,这才转回庞统身上,「我军现下正赶着行军;军师为吾gu肱,也请注意己身言行,方才之过,莫要再犯。」
庞统连连称是,待刘备回过头之後,这才朝刘备眨了眨眼,继续望着韫卿,「张将军顾虑的虽不错,但那是建立在你们两人败阵的前提下;马超是厉害,可张将军与关将军二人经过多次历练,其中一人或许尚不及马超项背,但联手起来,那就未必了。」
「军师怎会对咱俩这麽有信心?」
「那还用说?」庞统嘿嘿一笑,视线微微移向前
', ' ')('方的关平;他对他们两人,可是信心满满啊。「你们二人乃青梅竹马,感情甚笃,两位不但是师徒,更是我军两大猛将,关羽、张飞之後。先前连日征战,你们二位连夺几份大功,我又怎能不对二位刮目相看呢?」
给庞统这般盛赞,韫卿双颊蓦地染上绯红,然而最让她心虚的,却是最前头那句「感情甚笃」啊……「那些功劳还不全拜军师良策以及主公倚重所致?韫卿驽钝,实受不起军师这般赞赏呀。」
「将军过谦了。总之,你们可得要有心理准备了。我话先说到这儿,且再向关将军说项去了。」他抛了个笑,策马上前,又与关平攀谈起来。
韫卿不免扬唇苦笑,敢情这便是赶鸭子上架,半点也由不得她?马超……先前她虽连挑数名刘璋麾下大将,但马超武艺高超,先前那些人自是不可与之相提并论的了。她不禁握紧手中崩云;习武之人,能与旗鼓相当的敌手较量,乐莫大焉,她虽感到心底紧张,却也兴奋莫名。
却不知那马超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厉害?她边想着,唇儿不禁逸出了笑来。
啃着乾馒头,马超举着那把跟着他已久的钢骑枪,於前军中坐镇;一面充饥,一面指挥着兵马攻城。
他率一万人於三日前大举攻城,直至此时,他虽然仍自信能在五日内破城,但对於现下进度甚不满意;思及此,他不免恨恨的咬牙,像是嚼着那厮的r0u般,将口中乾粮咬得粉碎。
还能有谁?自是那个与他种下嫌隙,又奉张鲁之命前来督军的杨柏。首日他领着一万大军攻城,葭萌关守将反应倒是不慢,立刻也领着关内守军登上城楼护城,两军互有消耗,原本盼望能出其不意,藉机夺下此关,好让杨柏开开眼界,却苦於兵员不足,无法越雷池一步。两军僵持不下,直至日落,见兵疲马困,马超纵使百般不愿,亦只能含恨而退。
而後马超以速破葭萌关为由,请求杨柏令寨中大军倾巢而出;但那杨柏却又给了回票,直道此二万人乃是张鲁旗下jg锐,怎能由他轻易损耗?他好说歹说,杨柏直是不允;令他差些於帐内拔剑,杀之以泄忿,幸得马岱阻拦,他才y忍了下来。
「若两万大军尽归我有,当日便能破此城!」马超大怒,往後於寨中,再不与杨柏说上任何一句;两人已势同水火,纵有马岱从中调解,亦是莫可奈何。
此厮对他百般阻挠,定是怕他夺得此功,往後他於军中位置便即不保。马超愤然拂袖,既然杨柏有意难他,他就偏要做给他看。一万就一万,若能以一万人攻下要地葭萌关,既能显他威名,亦可令杨柏j计化为无形,到时候哪怕不得兵权?
不过一味正攻却也不是办法。马超挑了挑眉,先前找来熟悉此地地形的将士探问,始知可绕关外山道而行,往另一门急攻;那门地形奇险,不利大军绕行,但势必无有重兵把守。马超大喜,遂遣马岱率三百名jg兵,沿山道潜行,务要收到奇袭之效。
「岱,一切就全靠你了。」马超微微一笑,拎起钢骑枪,拍马上前叫战,於阵前大骂关内守将,yux1引敌军注意,也替马岱制造机会。
巧计,正缓缓的在敌军身後上演着。
马岱率领着三百名jg锐,循山路悄悄进发。
为免惊扰敌军,再加上地形奇险难行,只有马岱驾着那匹西凉宝马,於山道间纵横奔驰;张鲁麾下将士皆是川蜀人士,从未见过此等良马,不由得大为惊叹,然而更让他们惊讶的,却是马背上的他,所展现的惊人骑术。
西凉不仅盛产好马,西凉人善骑善s亦不是新鲜事儿。马岱仔细的驾着ai马於山道间穿梭,如履平地;素闻善骑者人马合一,今日所见,果真不假。
哪知就在踏上坦途,即将靠近葭萌关西门前,却看见一将领着刘备军士兵,正骑着马往山道上来;狭路相逢,马岱握紧尖枪,立马上前叫战,「来者何人?」
此将原来是魏延;魏延领着五百飞骑,朝葭萌关进发,听闻阵中熟知此地之将士言,此路乃是进关近路也,魏延从之,遂命兵马行此山道,不料却在此处惊见敌方人马。
魏延扬起大刀,跃马而出,「吾乃魏延,废话少说!」见此人身披银甲,腰系锦带,手执尖骑枪,不是马超却又是谁?魏延策马上前,便要叫马岱来战。
後方将士皆无马匹,而此人又是刘备底下大将,马岱亦慨然从之,挺枪而出。
刀枪相碰,激出二人高昂战意。马岱原本便是率军来袭,气力十足;而魏延风尘赶来,虽然人马稍倦,但将此人视为马超,jg神为之一振,顿时倦意尽消。
两人於此狭小山道b试;马岱人马合一,脚下宝马如有灵x,得知主人心意,趁二人酣斗之余,那西凉宝马竟是抬起腿来,朝魏延脚下马匹踢去。
马岱戎马多年,与此宝马情谊深厚,遂将身子侧於马腹,扬起尖枪扫向魏延。
魏延脚下马匹失足,踉跄几步,又见尖枪锐不可挡,情急之下,便抡起大刀来破;尖枪划过刀面,刺穿魏延盔缨。
一击未果,马岱收回尖骑枪,回身再攻;而
', ' ')('魏延亦非省油的灯,手上大刀威猛,而刀势凌厉,先攻宝马左眼,令马岱勒马往後,自己却趁此时欺身上前,迎面砍上马岱枪柄。
一来一往,两将激战,互有胜负;马岱有宝马、尖枪护t,但魏延刀势刚猛,武艺jg湛,斗至四十余回合,马岱渐感力不从心;宝马再度扬蹄攻往魏延,魏延上了几次当,已有防备,马岱便趁此机会,率军後撤,退回来时山道。
魏延策马yu追,但见此山路陡急,还有碎石,非弃马不得行矣。但马岱身下宝马却依然如履平地,而马岱上身纹风不动,彷佛如坐席上,不由得大感赞叹。
将士连日赶路,已是疲惫不堪。魏延遂领将士入城歇息,待养足气力,再与之一战。
「什麽?失败了?」马超於前军坐镇;方才叫骂一阵,才从战场回来稍歇,便见到马岱领着jg兵,却又从山道退了回来。惊讶之情,尽显於se。
「我领着兵马行至门下,即将行动时,却不巧遇见敌将率军来援,我与他大战四十余回合,气力不敌,这才赶忙撤了回来。」马岱面有愧se,向马超据实以告,「那人兴许将我当作是哥哥你了吧?那把大刀使得又急又快,是个角se。」
马超那y鸷眼神彷佛能够杀人,他喉间发出闷吼,以手中骑枪拄地,「那人是谁?有无报上名号?」
「那人叫做魏延。」
魏延?原本该与刘备一同待在雒城的魏延,居然这里来了。料想不只他前来葭萌关支援,後头的刘备一定也来了。马超愤怒的大骂,「若早拿下此关,刘备此回前来,无疑自投罗网!」他指着眼前的关门,又想起那杨柏。
「大哥先息怒,那魏延与我交手,也只能勉强败我,若是你亲自出马,想必不十合定能得胜。」
刘备此回入川,全仗魏延、h忠之力也。魏延武艺尚不及马超,而h忠垂垂老矣,又哪里能敌?马岱看着眼前的族兄,彷佛看见当年叱吒风云的吕布;而马超骁勇,不下吕布,放眼天下豪杰,焉有谁可敌之?
「那是一回事。他们也不笨,知道敌我不过,定当坚守不出;此战拖越久则越是不利。」马超叹了一口气;马岱现下空手而回,想要故技重施,只怕敌军已加强防备。
「不过……」他抬起眼来,眼底闪过一抹jg光。「刘备来了,那代表她应该也来了。」
「大哥的意思是……」马岱扬起唇角,脑海里浮现的,就是那抹娇小倩影。
「正好,就看看她会出什麽计谋,我等着接招。」他握了握指节,「咱们今儿个先这样,明儿个再来看看那小姑娘会不会露脸。」马超大掌一挥,跟在身旁的马岱立刻传令,鸣金收兵。
魏延先至葭萌关,而後h忠次之;直到傍晚,刘备才领着一千兵马,风尘仆仆赶至。
刘备、庞统方至,听闻马超已於午後退兵,心下大石这才放了下,又召魏延来,询问情况,魏延只言说方至葭萌关,便於山道间遇一敌将,与之酣斗,最後将那人击退。「那人可是马超?」刘备听罢,遂发此问。
魏延耸了耸肩,「那人身披银甲,腰系锦带,手拿一尖枪,却未报上名号;我料定他是马超,这才奋勇向前……主公,敢情那人不是马超?」
听闻马超能与曹c手下猛将许褚斗上百余回合;魏延自认武艺不凡,但许褚那等虎将,以他之力,能否斗过三十回亦有疑问。当时只看衣着,便认为那人定是马超,现下仔细回想,似乎有些不对。
庞统看着魏延那疑惑神情,哼声一笑,「文长只怕是遇见马超族弟,马岱了。」
魏延点了点头,刘备视之,道:「既然已先败马岱,将军可先歇息,待来日战马超。」
魏延拱手拜谢,而站在一旁的h忠则指了指自己,「文长要战马超,老夫亦愿往。」
刘备看着h忠,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早知h忠看见马超近在眼前,自然心痒难当,主动请缨亦在他预料之中。「老将军稍安勿躁,若文长真敌不过马超,老将军再视情况出阵便可。」
h忠对此应答虽不满意,但见刘备对他如此看重,亦是喏声而退。
庞统见二将已退下歇息,这才将关平、韫卿两人召入厅内。
「先生,你命他们二人入内,可有要事乎?」刘备见室内三人神情镇静,惟独他是一头雾水,足见庞统已与他们说了些什麽吧?
庞统朝刘备顿首伏罪。刘备大为惊骇,赶紧上前去扶,「先生怎麽回事?快快起来说话、起来说话。」
「我事前知会了二位将军一些事儿,却没先同主公商量;欺瞒主君,庞统知罪。」
「究竟是什麽事儿?先生先与备讲明,再做定夺不迟;先生快快请起罢!」
庞统这才抬起头来,「事情是这样的。我虽向主公举荐魏延、h忠二人迎战马超,但魏延惟恐有失,而h忠,主公以为他年纪老大,亦是不允其出战;为免主公到时无人可用,遂私下与关、张将军二人商议;若魏延败退,即请二位将军衔命出战。」
刘备抚须思索,这才醒悟,「行军
', ' ')('时先生特地与他们两人谈话,意即在此了?」
「正是。」
刘备拍了拍庞统的肩,微微一笑,「先生替备未雨绸缪,备感谢都来不及,又哪里能治先生之罪乎?」
「主公宽宏大量,庞统当铭肺腑。」
刘备好言慰之。又转过身来,对二人道:「平儿、韫卿,你们对於拿下马超,可有把握?」他们二人联手这主意,刘备也不是没想过,但总认为他们过於年少,要二人挑此大任,似乎显得过於苛求些。
要知道,二人若败,他刘备威信扫地不消说,他俩x命堪忧,而远在他处的两位义弟闻之亦当伤痛不已。牵连甚众,怎可不慎?
两人对看一眼,韫卿直视刘备,竟是坦然无畏,「韫卿不敢说定能败之,只求能与之僵持,尽我俩所能。」
说得对,马超领着张鲁旗下兵马前来应战;张鲁好利贪功,定求马超速破此关,而马超新至张鲁麾下,亦急於立功;若能僵持不下,应有可乘之机。
「站在大伯的立场,备实不愿见你俩犯险,但现下葭萌关有难,又不得不仰仗你们二人之力。」刘备自席上起身,绕至他们跟前来,「与马超对阵千万小心,切莫以身犯险,知道否?」
两人点头,刘备微微一笑,拍了拍他们,「时候不早了,你们也快下去歇息吧?养jg蓄锐,明儿个来迎马超。」
次日天仍未亮,马超便率领着一万兵马,来到城下。
刘备登楼视之,只见一名虎将挺枪跃马而出。狮盔兽带、银甲白袍,人才出众,气度甚是不凡。
「这便是西凉锦马超麽?」刘备大为惊叹;百闻不如一见,素闻锦马超人中豪杰也,今日视之,果真名符其实。
魏延亦与刘备b肩,看见马超後方,便是那昨日於山道间败之的敌将;军师料得果真不错,他昨儿个,仅是遇见了西凉马岱。真正的马超,就在城下。
「主公,延愿即刻出战,以败马超!」
刘备看了看他,却不做此打算,「文长莫要急躁,马超锋头正健,当避其锐气。」他看着城下马超,微微颔首,「咱们以逸待劳,就先等等吧。」
马超於城下大骂刘备,急邀魏延出城来战;魏延咬牙切齿,但未得刘备应允,亦不敢轻举妄动。
马超於城外骂得极为痛快,而城上魏延怒火中烧,三番两次请战,却都给刘备挡下。
算了算时辰,已近晌午,马超摆开阵势不攻,只在城下挑衅;见马超已有些倦意,刘备便令魏延率五百轻骑,冲出关,与马超一战。
魏延气愤难平,抡着大刀赶来;马超见关门一开,手上钢骑枪往後一招,後头士兵立刻後退约一箭之遥。魏延视之,亦命将士停步,独自上前与马超交手。
「吾乃魏延魏文长,前来取你马超狗命!」魏延言语相激,手上大刀虎虎生风,立马而至。
「好大的口气。我便是西凉马超,前来给吾弟讨公道!」马超後发先至,钢骑枪迅疾而出,与魏延酣斗起来。
魏延战意正炽,但马超身手恁地不凡,两人交锋二十余回,魏延不敌,拨马便走;马超赶了上来,身下亦是西凉骏马,自然速度飞快,魏延没料到马超快疾如风,先是吃了一惊;於飞快竞驰间,马超扬枪出击,刺伤魏延左臂。
魏延举刀慢了一步,突感左臂吃痛,就此松开缰绳,摇摇yu坠。
见机不可失,「先取你狗命!」马超恣意大喊,yu拿下魏延以挫刘备锐气,不料正yu下手之际,一柄兵箭突然赶至,令他错失良机。魏延得了空,随即赶回关内。
马超大怒,仰头痛骂,「是谁胆敢阻吾好事?」
视之,只见一名老将白须冉冉,手执一铁弓,而地上那枚兵箭亦是不同一般,竟有他手上钢枪近半长度;能拉动此弓,使得此箭,非一人莫属。
「关上可是h汉升老将军乎?」
h忠闻言,喜形於se,「想不到老夫之名,竟能传至锦马超耳中。」
马超浅浅一笑,「吾弟马岱亦善s,素闻老将军年过五旬,仍然善使大刀、开y弓,有万夫不当之勇,心下仰慕老将军久矣。今日一见,果真不凡;老将军乃豪杰之士,又何须委身於刘备这等j邪之人麾下?」原来马超不仅武艺了得,就连离间之计,亦略通之。
原本听得马超开口称赞,h忠仍飘飘然,心底舒畅,但後头听见马超开口诋毁刘备,一张老脸顿时皱了起来,「你好大胆子,敢在老夫面前开口辱骂我主?」他一气之下,随手拈来一根兵箭,搭满弓弦,就要s杀马超。
「老将军莫要冲动!」刘备开口阻止,但h忠手中兵箭已不得不发。只见一根铁箭快疾如电,就朝马超头上狮盔飞去。
h忠百发百中,料想此举定能给刘备讨回面子,但那马超果真厉害,手上钢枪挥动,身子向後一仰,竟是将那枚兵箭给折了!
马超英气b0发,於关前大笑,「老将军果然厉害!但面对我,那弓可不管用。」
h忠睁大双眼,握住弓的手不由得微微
', ' ')('发颤。当年关羽与之b试时,关羽虽强,但若当时他以箭s之,关羽定是手到擒来;但今日碰着马超,就算他已鼓足十成气力,竟是未伤他分毫!
庞统在後头觑得真切,只微微朝身後的二人望了一眼。关平、韫卿早已准备妥当,便悄悄下了城楼上了马背,领着方才陪同的五百名将士,要出城与马超交手。
「韫卿,可要当心啊。」
韫卿头戴鸢盔,跨上马背,见着关平那担忧神se,蒙着面的她将布巾掀开一角,朝他微微一笑,「你也一样。咱们尽力而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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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大伯说明一切,领了将令。韫卿、关平两人即刻回到当初驻紮於关内时,所住惯了的厢房。
出外征战,一切从简;打开房门,摆设一如往常,只是离开此处月余,此处蒙上了些灰。原想打理一番,但忆及大伯命她们早点歇息。韫卿轻耸巧肩;那便将就一晚吧。
走入厢房,点了烛火,正yu整理床榻,却听见门板轻叩声,她回头一望,竟是关平。「怎麽啦?不早点睡,还想来我这儿串门子?」
听见她笑语,关平担忧的心,这才缓缓放下。「我原本以为你在大伯面前那般坦然,还道你是撑出来的,现在看到你还能同我说笑,我便放心了。」
韫卿整理的动作暂缓,似笑非笑的起身瞧他,「你啊,ai担心的老毛病又犯了?」就说他是娘,他还不承认?「我没事儿,你也别直担心我;我还担心你多些呢。」
「我怎麽了?」
「与马超此等名满天下的虎将对阵,算来你也是头一回吧?」韫卿如鸟儿般跳响,走到他跟前,俏脸靠近了他,「你不担心?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哪。」
关平呼了一口气,看着自己双手,韫卿眼睛也尖,只见眼前那双粗壮的手臂,正微微抖着呢。「说担心,不如该说是兴奋吧。」
「得了吧,要兴奋等明儿个,你快回房去睡吧。赶了这麽多天的路,天气又冷,你不累,我可困了。」韫卿推着他,将不情不愿的他推出房门外。
「韫卿,我……」关平往怀里揣了揣,像是想说些什麽,却是又说不出口。
「怪了,正要就寝这当头才恁地多话?明儿个再说罢。」韫卿朝他招了招手,笑靥如花,「祝你好眠。」
关平楞楞地也朝她招了招手,韫卿这才含着笑,阖上房门。
他讷讷的看着已关上的门板,犹豫着要不要再敲一回门,却在里头人儿吹灭烛火後,这念头也随着烛火灭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支发钗,上头镶着两丸白玉,以h铜镂成的蝶儿,正张着翅膀,彷佛振翅yu飞。他看着,又瞧着门板,不由得紧握着手中温热的发钗。
於出阵前,关平下意识的又握紧怀中的发钗;昨儿个突然闯到她房里,实是想将这钗,亲手赠她。
他怕这一战後,恐将再无机会,亲手赠上此钗了。他咬紧牙关,松开发钗;取而代之的,是那把一路跟着他征战的战枪。
他要亲手将这发钗赠与韫卿,并对她一吐情衷;这是他的愿,而他绝对要实践之!
关门缓缓开启,见着外头天光朗朗;关平勒马,两人四目相会,双双冲出关去。
门外马超仍在叫嚣,正得意之余,葭萌关关门,却又有了动静。
他好整以暇,等着刘备这回给他端上来什麽菜se。只见为首的二将一青一白,各驾一匹战马,呼啸而至。
马超看清楚两人面貌後,先是一楞,而後拍马大笑;脚下西凉骏马似乎也得知主人心意,频频嘶喊,像是正与主人齐声同笑。
「刘备匹夫!你不是号称麾下良将成群?怎麽?走了个魏延脓包,h老将军亦给我挫其锐气後,没人可用了?居然派了这两个毛头小子!」马超哈哈大笑,手上的钢骑枪冷冷的闪着银光,彷佛给眼前的两个敌将做了宣告。
「刘备果真仁义心肠,不仅派了魏延来给我甜头尝,热热身子,现下又赐我两个毛头小子祭旗。马超心领了!」他讽刺的朝关上刘备一笑,更夸张的作揖;後头一万将士得见,亦是纵声大笑。
刘备将这些挑衅全给当耳边风,他心下挂念着,还是现在立於马超眼前,给他派出去迎战马超的两人。
「平儿、韫卿……」刘备忧心的连肠子都纠结在一块儿,闭眼竟不忍看。
庞统散着长发,也来到城墙边;脸上挂着的,还是那副自信的笑。只是此回的笑,意义有些不同。
「吾乃西凉锦马超!」马超气势不凡的大喝,手上钢骑枪灵巧挥动,虎虎生风。「两位小子,就当我马超发慈悲,给你们两人有个报上名号的时间。」
眼前马超以言语相激,关平此刻顿觉得jg神澎湃,气通x臆;他扬起战枪,声调平稳的道:「吾乃关羽之子,关平。」
韫卿勒马上前,与往常一般,并不搭腔。两人互望一眼,拍马而出,各执手中兵器,上前力战马超!
马超耍着钢骑枪把玩,好整以暇的模样,直不把眼前二人看在眼里。
', ' ')('关平奔向马超右侧,而韫卿则於他左手方;关平开口大喝,手上战枪迅疾而出;力道刚猛,直取马超右臂。
马超勇力过人,而枪术jg湛亦不在话下,他扬起枪来闪避,手握钢骑枪正yu反击,不料左方白衣小将登时窜了上来,手上那把短枪正朝他门面刺来。
马超挑了挑眉,钢骑枪迅速往关平x口刺去,手上银狮护甲格於门面,竟是破了这一击。
关平勒马後撤,手上战枪直立起,以枪尾尖巧抵马超钢枪;马超见状睁大了眼,尚不及表达心中赞赏,左手边一道银芒闪过眼角,他微楞,回头防备差些不及。
只见白衣小将手上厚盾迎面而来,上有尖钉,袭向他右肩!他咬牙,钢骑枪速速撤回,以枪杆当之,那尖钉离他已不到三寸;白衣小将突然望了他右方一眼,只见关平当下他一枪後,手上战枪横扫而来,yu取他颈项。马超双手紧握钢骑枪,看着眼前二人兵器连往他身上招呼,他气力陡发,格开二人;脚下骏马使将起来,踢向左方白衣小将的马匹。
韫卿虽惊讶,但昨儿个於堂上,已听见马岱西凉宝马厉害,料想马超所乘之马匹定有过之。遂勒过马匹,连忙闪开。
此时眼前只余一人,马超见机不可失,遂策马往右,手上钢骑枪连挑带刺,来势凶猛;关平气力虽不敌,仍使起战枪与马超对招了六、七回。马超见此将年纪尚轻,可所使枪法刚猛之余亦兼有细腻处,已臻成熟之境;来日方长,若潜心钻研,武艺定是高妙。
「你是关羽的儿子?」马超虽久居西凉,亦知刘备旗下两位义弟,皆为万人敌也;想不到虎父无犬子。关羽之子亦有乃父之风!
关平枪尾尖拂过门面,正yu再攻,却见眼前敌将开口,他没搭腔,手中战枪仅是冷冷的,袭向马超腰际。
「好身手!」马超侧身闪过,见二人武艺不差,yu以高超骑术取胜。
韫卿驾马赶来,见着马超左脚踏着马蹬,右脚却踩在马背上,而脚下骏马依然飞驰不休,不由得心下大惊;原来西凉人的骑术,竟是如斯过人。
惊讶归惊讶,手中崩云已使将起来,不愿趁人之危的她只大喝一声,想不到立於马背上的马超竟回过头来,「小子,你放心,你的马匹跑动简直方圆百里都能听见,我又怎会没注意?」言谈之间又与关平对上数招;锦马超的实力,果真非他二人其一所能力敌之。
马超居高临下,钢骑枪锐不可当;他g唇,而後竖眉大喝,「这招如何!」只见他以左掌紧抓骑枪尾端,旋身画了个大圆,飞快凌厉,令二人只能举起兵器格挡。
他翻身下马,钢枪仍於左手;马超双足着地,踏了个箭步,手上钢枪平举,对上韫卿。「我不骑马,你们过来试试!」
韫卿见之,亦是俐落下了马,关平乘着马匹,看见韫卿行此险着,睁大了眼,手上战枪陡朝马超背心刺去。
只见马超冲上前去,令关平扑了个空。韫卿见他过来,手上曜月在前,崩云在後,严阵以待;马超高高跃起,那把钢枪就在她头上,飞快砸下,「吃我这招!」
韫卿不闪不避,似要以厚盾当之;关平见状,急忙开口提点,「韫卿,小心!」
她仍然不为所动,举起厚盾;那钢骑枪向地面砸去,扬起一地尘土。
「韫卿!」关平策马赶来,却是晚了一步。
没想到马超却急忙拉起钢骑枪;只见尘土中一人灵巧窜出,而手中厚盾高高举起,直往马超身上撞来!
马超以枪柄当住,往後翻身拉开间距;那白衣小将撤下厚盾,竟是安然无恙。地上尘土业已散开,只见钢枪所击之处留下一道深长凹痕,而一旁留下那小将的足迹,早已说明一切。
马超露齿一笑,「胆识过人,好啊!」想不到年纪轻轻,就已有此等胆量;竟会以尘土为障,迅速挪动步伐躲开,再趁机会攻来。
这两人,不简单!
马超速速招来骏马,翻身上了马背;韫卿亦同。关平护在她身旁,两人并肩与马超对望。马超状似满意的扬起笑来,手上骑枪指着关平,「你是关羽的儿子对吧?她呢?」
被点名的韫卿身子震了震,仍不搭话。马超微微一笑,「开口吧,小姑娘,你那双眼眉,不是男人该有的。」
既然已被拆穿,韫卿只得上前,扯下布巾,「吾乃张飞之nv,张韫卿。」
马超见状,脸上竟是露出喜se来,「原来是你!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却有这手高超武艺,人不可貌相啊!」
「什麽?」关平瞥了韫卿一眼;怎麽?他们见过?可韫卿看起来只是一脸茫然,并不知情。
他遥望葭萌关,朝城上大喊,「刘备!你这两名年少猛将,果不辱没你良将成群的名号啊!」
他浅笑回头,松了松颈子,顿时觉得身子暖乎,「不过接下来可要见真章了,你们注意了!」能遇此二人,马超竟觉得兴奋莫名;手中钢骑枪握於手中,而後朝两人大喝,身子如箭疾出。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亦是齐身而出。
', ' ')('刘备於城楼上关注,只见关平与韫卿二人,力抗马超,不仅越战越勇不说,甚至得了锦马超亲口赞赏。不由得大感欣慰,「这些日子来的历练,他们两人……真长大了。」
庞统脸上仍挂着笑,那是对他们俩信心满满的笑意。「主公现下总该放心了吧?他们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已经能够抵挡马超了,纵使马超武艺绝l,亦是无法轻易败之。」
刘备脸上扬着满意的笑,对着庞统点了点头,而後继续关注着。
转眼间,二人已与马超对上百余回,两人年纪虽轻,但能与马超此等虎将对峙,皆感到jg神倍增,而马超惊见两人武艺,亦是大感痛快。
虽二人可力敌之,但刘备仍忧心两人气力放尽,惟恐有失,遂鸣金,令二人速回关内。
两人平安归来,仍觉气力饱满,只是气息有些紊乱;入了关门,只听见所有将士朝他俩齐声道贺。他们二人面面相觑,却不知此贺从何而来。
刘备与庞统二人连袂下了城楼;两人见之,随即下了马匹,将兵器交给一旁将士,上前拱手行礼。
「韫卿、平儿,你们两人做的真好。」刘备眼中隐隐带着泪,竟是又哭又笑的;打从心底替两人高兴,也替两个义弟开心。他们生养的好儿nv,已经长大了……能替他们分担重担了。
「大……主、主公?」韫卿一脸错愕,与同样被刘备紧握住手的关平互望一眼,而关平回以浅笑,只是耸了耸肩。
庞统也跟了上来,「哎呀哎呀,你们两个人怎麽b我想像中还厉害啊?」
韫卿只是淡笑,「还不得谢谢军师,给了我俩机会表现?」
「说什麽呢?马超有万夫莫敌之勇,旁人避开都来不及,怎会以为这是个机会呢?是有能力之人,才会将此看成机会吧。」
庞统看见韫卿那张丽颜,忽觉得少了些什麽。「张将军,你的布巾怎麽掉了?」
韫卿挑了挑眉,「方才於场上取下的;马超厉害的,可不只武功,就连眼也尖得很呢。」
众人簇拥着二人一阵,直到刘备下令,这才散开,也给两人稍做喘息。
坐在城楼之下,两匹马匹就在二人眼前;隔开些许空间,也挡了旁人视线。但两人只是坐着活络筋骨,心下想着,或许等会儿马超又将来叫战;因此仍是绷紧神经,一点儿也不敢大意。
关平就坐在她身旁,想起方才她与马超下马过招的情景,关平顿觉得心头又是一揪,「韫卿,你是真有把握能闪过,还是打算赌他一赌?」
听惯了静韬没头没脑的问句,只觉关平这句话可把前因後果给问透了。她回过脸来,「就算没闪过,我也有曜月护身,我知道自个儿不会有事的。」
「那盾虽坚厚,可马超……」关平皱起眉头,只想要她别再冒险,不料她却转过身来,玉指轻点在他唇瓣上。
「韫卿……」她的指上厚茧,碰得他唇有些痒;关平只迳自担心着她,浑然不知二人举止,竟是暧昧非常。
「曜月盾可是你给我造的,我知道那盾厚实,能保我周全;你放心,我自有分寸的。」韫卿面颊有些红晕,看着倚靠在墙上的兵器,悠悠地道。
「总之,还是当心些为好。你答应我,别再犯险了,行吗?」
韫卿原本还想戏弄他,却在看见他那双忧心眼se後,打消了主意。「好,我应承你。行了吧?」她发丝微g,顺道以指梳理一番。
关平瞧她那飒爽美貌,心头微微一震,「韫、韫卿!」他顿时正起脸se,竟是荒唐的想着,选在这时候,要来跟她告白了?
「怎麽?瞧你一脸正经,什麽大事儿?」
关平又揣了揣怀里的发钗,「我、我有些心底话,想跟你说。」他顿了顿,竟是不好意思瞧着她,「我……你可要认真听了。」
韫卿轻拧秀眉,浅笑着,也跟着正襟危坐,「好,我现下再认真不过了,你说吧。」
「我……」关平正想开口,忽闻外头将士来报,那马超稍作歇息後,又在关外叫战;刘备自是速请二人着装,准备再斗马超一回。
听见马超又来,韫卿这回竟是自信满满,立刻起身,戴上鸢盔,拾起兵器,就要出战去了。
「有话待会儿再说,我们走吧!」
关平看见她那抹笑,也跟着笑叹,站起身子,拎起战枪。「嗯!」回视着韫卿的,已是一双坚定自信的眼se。
驾着骏马回寨,马超脸上,竟是挂着餍足的笑。
马岱见着,知道现下马超心情大好,遂大胆跟了上去,「大哥,那二人……真如此厉害?」
马超脱下头上狮盔,将骑枪交给帐前卫士,入了帐,「岂只是厉害!」他扬起一指,眉飞se舞的朝後头的马岱说道:「根本已是不下当年虎痴与我交战时的身手!我马超驰骋沙场多年,哪!见识过得良将、交手过的豪杰,难道少了吗?」
马岱见堂兄既是欣喜,手上的动作也没停着,不免感到有些好笑;他微微扬唇,「很少看见哥哥你这麽开心。」
', ' ')('「岱,一名将领武艺高强,这没什麽。」马超呵呵笑着,坐在席上,右手轻拍着自己的膝,「但要能像他们两个人配合的这般巧妙的,我马超还是头一回遇到。」
虽然马超一脸欣喜,但马岱仍没忘,马超可是以一敌二,「还不是因为他们是二人联手?若是只有他们其中一人,肯定没三两下就败下阵来了。」
「你这麽说或许有些道理,但你没忘了吧?你哥哥我曾经以一敌七,结果呢?」马超摊了摊手,「那七个人最後下场如何?并不是人多就一定占得上风;那两个人啊……」他唇畔微g,言谈间净是赞赏,「就算随便一人跟我过招,应该也能走上三十回;与一开始同我交锋的魏延,丝毫不差,甚至有过之。」
「很少听见哥哥你这般大方称赞人的。」
「我马超一向自负,难得遇上这等对手,若不好生称赞,等他们真成我手下败将时,我怎麽得意的起来呢?」马超扬声大笑,霍地站起身子,「更让人感到一绝的是,你看见那身穿白衣的小将没有?」
马岱点点头,「看见了。那对兵器挺奇特的。」
「兵器不是重点,重点是使它的人。」马超缓缓走向帐门,戴上狮盔,「是静韬的姊姊!」
马岱闻言,忍不住吃了一惊,「她姊姊?」是那个拥有一双清冷眼眸的姑娘?
马超浅笑点头,见着堂弟一脸不敢置信,他开怀大笑,拍着马岱的肩,「岱,你也很想领教领教他们的武艺吧?只可惜,这回大哥可不会轻易让贤啊!」
现下身子仍热着,马超兴奋莫名,还没歇息够,又想再度上前叫战。「备马!我要再与他们一战!」
马超不一会儿便再度点名两名小将来战;关平、韫卿有了前一回历练後,信心大增,也同样慨然出关,与马超交手。
三人於关前相斗,马超使出浑身解数,而关平、韫卿二人力敌,亦不逊se;刘备於关上观看,见二人仍能抵挡,渐入佳境,是也慢慢对他俩放了心,这才有心思分神,来见识马超的武艺。
「马孟起身手不凡,真虎将也!」他不禁大为赞叹。
三人又对上近百回,刘备仍担心着两人气力,於是又鸣金,将他们召回。
是日天se渐晚,马超战得过瘾,原本还想命将士点燃火把,安排夜战,只是马岱一再劝阻,再加上後头领军的杨柏派人前来,命马超收兵;马超咬牙切齿,只得打消念头,领兵而退。
刘备见马超兵退,这才松了一口气;忽传城外张飞领兵赶来,刘备又惊又喜,连忙接见。
「先生,敢情是你将益德召来的?」
「哎呀哎呀,主公你可不能因为我欺瞒您一次,就认为我定会瞒你下一回啊。」他苦笑着;果真坏事不能做,有一就有二哪!「我只将苓ㄚ头跟静ㄚ头找到这儿来,是为了就近照料;依我看,张飞将军除了在意nv儿之外,也还在意着那个无缘的好对手。」
刘备轻抚短须,挑了挑眉,与庞统对望而笑,「先生是指……」
「大哥!」还没来得急开口与庞统印证那「好对手」是谁,许久未听见的声调,却早已如雷贯耳的传到耳畔来了。
於城楼底下擦拭着兵器,还与关平聊着今日收获的韫卿,听见城楼上那声令她熟悉的声音,不由得睁大了眼。「这声音是……」声音从头顶上传来,距离仍远,但这声响从小听到大,怎可能错认?
关平微微一笑,「三叔来了。想必是随着静韬还有季姑娘一起来的。」
她喜出望外,连忙丢下那双崩云曜月,「关平,替我照料它们。」韫卿带点歉然的笑意,朝他挥了挥手。
而关平知晓她有多想念家人,当然包容了下来。「行了行了,你快去吧。」他微微一笑,甚有风度的多揽上一份工作。
她眉开眼笑,飞也似的登上城楼,来去见她阔别数月的阿爹了。
张飞与刘备前些日子虽然见过,但是这回听闻有马超来,他一有空,也搭了静韬的顺风车;美其名是护送两位姑娘至此,实质上却是打算来与那锦马超一决生si的。「大哥!那马超人在哪?」他瞪大了铜铃眼,直往关外瞧去,却是连半个人影也没见着。
刘备握住张飞的手,呵呵直笑,「益德你啊!虽然火速赶来,却是来不及了;马超於半个时辰前便退了兵,等明儿个吧!」
正当张飞大叹错失良机之时,後头一道nv音随即传至耳中。「阿爹!」
张飞回过头来,正是那数月未见的宝贝nv儿啊!「韫、韫卿?」他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等韫卿跑了过来,在看见那张清yan绝l的面貌後,他这才确定,「卿儿啊!」
「阿爹!」韫卿眼角泛泪,整个人扑向张飞怀里,给他个紮紮实实的拥抱。
「卿儿啊……哟哟,别哭、别哭啊,你也知道阿爹我一看见nv儿泪,最没办法啦!」张飞见到nv儿虽高兴,但看见那眼泪,却是慌了手脚,「有、有有没有帕子……帕子……啊!静儿,你来的正好!姊姊、姊姊哭了!」他直指着怀里的
', ' ')('nv儿,向静韬求救。
「姊姊哭是无所谓,可别连阿爹你也哭啦!」静韬淘气的语调从远处传来。只见静韬步伐沉稳,一派闲适,季苓则跟在後头;她靠近两人,掏出一条香帕,「拿去用吧。」
韫卿又哭又笑,也拉过静韬,「咱们总算……总算聚在一块儿了,真好。」还未见着张飞之前,先前行军打仗、以及日常起居的不便,一gu脑儿全涌了上来,只想把满腹辛苦当着张飞的面给掏个痛快。
「是啊,俺也觉得挺好的……卿儿,别再哭了。」张飞苦着一张脸,连忙给静韬使了使眼se;静韬会意,这才拍着韫卿肩膀,将她带到一旁安抚。
张飞笑叹;这几个月,他没陪在她身旁,这孩子虽然坚强,但满腹辛苦,定也是全都往腹里吞吧?他初到雒城,便有人向他报告韫卿这些日来所立下的战功,他对这个nv儿,是既骄傲,又心疼啊。
「益德啊。」刘备笑着走至张飞身旁,搭上义弟的肩,「你可知今日替咱们退马超的,是谁啊?」
「呃……」张飞在脑子里思索了一会儿,「h老将军?还是魏延?」
刘备哈哈大笑,摇了摇头,「是韫卿跟平儿啊!」
张飞又惊又喜,指着还泛着泪光的韫卿,「好个卿儿啊!居然把阿爹那块r0u给吞了?」他的卿儿,何时变得这麽厉害了?
「阿爹既不在这儿,我同关平只得越俎代庖了。」拭了拭泪,韫卿扬起一抹笑来,显然心情平复了些。
「听闻那马超厉害,究竟是怎麽个厉害法?」
刘备不由得大为赞叹,直把马超与韫卿、关平交战的情状叙说了一回。「锦马超不愧是锦马超,我一见便心喜。」说着说着,刘备不禁又叹了一口气,「我刘玄德要是能再得此等虎将,成都定当是我囊中物了。」
庞统也跟季苓说上了话;只见他向宝贝nv儿问了问身子疗养情况。忽闻刘备此语,这才缓缓露出笑来,「主公,现下不仅张将军跟关将军可力抗马超,张飞将军亦来此处,料想马超纵有通天本领,也无法取咱们葭萌关了。」
「先生所言甚是。」
「马超武艺绝l,有三位将军坐镇,定可败之;但三位将军虽有能可败马超,却无法令其投奔主公。」
刘备不禁攒紧眉头,「备所烦恼,亦即为此。马超乃希世之才也,吾甚ai之,如何能得?」
庞统眼珠子瞧向对头的静韬,不巧静韬也面带微笑,正回视着庞统。
「静ㄚ头,为师的想到一条小计,可令马超进退不得;你来给主公说说,看看你是否也想到了?」他拊了拊下颚,朝ai徒撂下战书。
「师傅,您这战书下得未免不够高明。」静韬呵呵一笑,走向刘备,「大伯,您可知这回马超率了多少兵马过来?」
「听探子说是两万人。静韬可想到了妙计?」刘备听得此问,显得有些惊讶,但仍据实相告。
「在师傅面前,我怎麽敢说自己想的是妙计?」静韬扬起唇来,「大伯,马超虽领两万人,但实际上却都只领了万人便来攻打,是也不是?」
刘备睁大了眼,「是如此吗?这大伯可就没得消息了。」他转向庞统,而庞统只是轻轻的点了个头。
「大伯,此回领军者,除了马超、马岱,我听说还有个张鲁手下的大将,杨柏。」她低头敛眉,转瞬间像是想出了个可能答案。她拊掌轻笑,「杨柏大概只扣着一万兵马,从未领军出征过吧?若依此处来看,静韬能大胆断言,马超、马岱与杨柏,其间必定存有嫌隙。
「而杨柏有个兄长,名叫杨松,亦在张鲁麾下;听闻杨松ai财……」她弹了弹指,露出一脸自信神情来。「要得马超简单,不过大伯可得付出一些些代价来换。」
听得静韬有计,刘备大喜过望,连忙询问,「什麽代价?」只要不是他麾下gu肱的命,他都肯换!
她淡淡g唇,扬起一指来,「一袋金珠。」
原来静韬早知张鲁yu自立为汉宁王;谋臣杨松ai财,若以财宝赂之,定可使其说动张鲁,又加上与马超一同领军的杨柏,两人之间嫌隙甚深,因而出得此计,务要马超进退两难。
刘备从之,遂派孙乾带着金珠,日夜兼程赶赴汉中,令杨松劝说张鲁,yu教张鲁令马超退兵,待得了益州後,遂保张鲁为汉宁王。张鲁大喜,令马超即刻退兵。
却说那马超急於立功,又或许棋逢敌手,非战出个高下不可,竟是一口回绝了张鲁之令;张鲁连遣使者来了三回,马超坚决不退。
「马超此人素无信行,不肯罢兵,其意必反。」杨松如此谏於张鲁,遂教麾下大将张卫分七路兵,坚守隘口,令马超顿失後援。
刘备这厢只是坚守葭萌关,马超来叫战亦不放人出战。连等三日,知晓张鲁那头计策已成,静韬露齿一笑,「现下那马超就算是头猛虎,也只能在牢笼里张牙舞爪了。」遂建议刘备派遣使者,赴马超阵营里去,直陈利弊,要招马超来降;刘备许之。终使马超斩下杨柏头颅,率马岱与旗下jg兵
', ' ')('前来。
见马超果真前来归顺,刘备大喜过望,遂大开筵席,待之为上宾。马超顿首拜谢,「吾马超戎马多年,四处奔走,而今总算得遇明主,实乃超之幸也!」
孙乾不久後亦归;刘备又命孟达、霍峻二人守葭萌关,遂带着诸将挥军南返,於途中,接获赵云书信,信中直曰严颜、张翼与赵云三将率兵yu攻绵竹,严颜义释守将李严,使其来降;刘备喜不自胜。
「主公啊,绵竹已得,成都已近在眼前了。」庞统拱手道贺,而刘备直是回过头来。
「先生,话虽如此,但成都乃益州首善之地,刘璋势必集聚jg兵良将,广屯兵粮以待之;我军现下虽势如破竹,但备素以仁义待人,若要强攻成都,又恐伤了无辜百姓。」
庞统浅笑,瞄了瞄身後新降的马超,「主公何不让马超有个机会建功,顺便把留在雒城已久的那人请来;兴许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便得成都。」
庞统所言之人,即是日前攻下雒城时所缚的刘璋之子,刘循。而马超新降刘备这消息,只怕仍未传至刘璋众人耳中;以马超之威名,再加上父子亲情,要得成都,应是不难。
刘备遂唤马超前来;马超听闻将由他取成都,亦锐自任。「有了军师妙计,再加上超之勇名;不需费主公兵马,超定说服那刘璋,要他将成都,双手献上!」
绵竹败军至,报与刘璋,尽言费观、李严降了刘备等事。刘璋又惊又忧,连席子都快要坐不住。询问众臣下,亦是不得良方。
就当手足无措之际,有人传了消息,说马超率援兵前来。刘璋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意,登上城楼,果见马超领兵直至城下。
马超手执兵器,指着城上众人,「何人是刘季玉?」
刘璋应之。马超以钢骑枪直指刘璋,「吾本率张鲁兵马前来营救,哪知那杨松,听信谗言,令我走投无路;我已投了刘皇叔,皇叔以仁德待我。公若愿降,既可保一族平安,亦可使成都百姓免於兵灾苦难,若不降,」他挥动骑枪,於城下竖眉大喝,「吾即攻城矣!」他往身後马岱使了使眼se,马岱颔首,遂令将士推刘循至前军。
刘璋视之,乃是前些日子雒城破後,即杳无音讯的长子;刘循未遭捆绑,於城下苦苦哀求刘璋请降。
刘璋伤痛yu绝。下了城楼,心底已有了答案,「打开城门,迎马超兵马入成都。」
众臣大骇,董和赶忙来至刘璋眼前,劝刘璋改变心意。「城中尚有兵三万余人;钱帛粮草,可支一年。主公怎地就此请降?」
「我刘璋经营益州二十余年,无施恩德与百姓,若要再战,百姓何辜?」刘璋颤了颤唇,流下泪来,「我已大势已去,万不得再失去吾儿,不如请降。」众人亦复苦谏,他扬起一掌,「诸位不必相劝,我心意已决。」语罢,遂开城门。
刘璋与马超出城,捧着印绶文籍前来见刘备。刘备出寨迎接,与刘璋交握流涕,「非备不行仁义,奈何情势所b,不得已也!」共入寨,交割印绶文籍,并马入城。
刘备入了成都,百姓争相来迎;入了公厅,郡内诸官皆拜於堂下。此时庞统谏与刘备,「主公,现下您已统益州,一州不容二主刘璋不可久留此地;不如……将之送往荆州安顿?」刘备原先不允,庞统没法子,只好又道:「刘璋之所以失益州,皆因临事不决;主公若怀妇人之仁,此土亦难长久。」刘备大惊,遂拜谢之;是夜大宴,令刘璋与其亲族,往荆州公安治所居住,即刻启程。
刘备自领益州牧,重赏群臣,定拟名爵;大开筵席,以饷士卒,又开仓赈济百姓,军民大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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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领了益州,还需订定治法。「吾友孔明熟知治国良策,与我这等只会行军打仗的军师b起来,可强了不知几百倍。」庞统这般言说,遂请荆州诸葛亮入川,与之相商,共定治国条例。
益州幅员辽阔,四十一州地面,由庞统指挥谋划,分兵镇抚,并皆平定。
将士屯垦、安居之地稍定。忙了一阵的两人,这才终於有了些许空闲。
关平、韫卿二人约了出外跑马;原先她还yu约静韬同行,静韬起初兴高采烈的,但後来得知是他们两个人要一块儿去,她只笑嘻嘻的回绝了,「不用啦!你们两个人忙了这麽一趟,一定也很想单独出外走走吧?你们去吧,只要把城外好风光饱览一回,再说给妹子我闻香就行啦!」
韫卿笑叹。遂与关平二人,驾着各自ai马,到城外去了。
两人策马奔走一阵;时节由冬入春,原本一片荒芜的草原上现下正缓缓冒出新芽来,那neng绿的新叶犹如婴孩指掌,娇小可ai;城外江水滚滚,一片水光映着山se,着实使人心旷神怡。
关平跟在她身後,见她在江水旁停下,他也跟着缓下马匹,与之b肩。
韫卿出了营,好不容易这才换下那身素se战袍,但她就是雅好这se调;那身白衣,只领口镶着锦红缎,得了画龙点睛之效。简单朴素,却又是这麽适合着她。
那发又长了些,只见她一头青
', ' ')('丝不簪不紮,披挂於身後;发尾已过肩,若是不修剪,兴许再过年,又能见着那如瀑黑缎。
眼前虽有美景,但关平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直往韫卿身上瞧去;忽闻眼前佳人开口,这才回过神来。
「关平,咱们这些日子忙着打理宅子以及营里的事儿,」她秀眸弯着,回头瞧着他,而玉指指着眼前滚滚江水,「却迟至今日才见着这片景se,」她轻叹,「要是阿娘现下在成都便好,一家团聚,还能让她也见见这片明媚美景。」
关平微微一笑,「你啊,这些日子就把三婶给挂在嘴边;说到这个,活儿忙完了,战事方歇,可不再给三婶寄上一封家书去?」虽说三叔在此,以他疼ai妻子的x子,定是连忙差人,要回荆州去,把所有家当,连同三婶也给请来了。
韫卿自然也知再过不久,月姬也会到成都来;但想说的到了嘴边,似是一刻也不能等。「还用得着你提点麽?」她皱了皱俏鼻,迎着春风笑说:「我昨儿个晚已经要静韬给我写写,今早已经差人送回江陵去了。」
关平颔首,挑了挑眉,望着眼前滚滚河水,忽地一叹,「你们真好,一家人就快可以团圆了。爹亲跟翎绮却都还在江陵ch0u不开身……莫不是要我回去一趟?」
韫卿朝他靠过来,拍了拍他的肩,「那还用说?两个人过来总b你一人回江陵麻烦;虽说年节已过,但我想二伯思念着你的心情,一定是不亚於我思念阿娘那般的吧?」
关平张了张唇,看见她那张清雅侧颜,忽然觉得,自个儿想回荆州去探探爹亲、妹子的心情,却又缓了下来。江水滚滚东流,他瞧着她,便想起了那延宕多日,还未了的那件心事。
「韫、韫卿。」关平语调轻淡,但韫卿听力一向极好,仍是没有听漏。
正恣意欣赏着眼前景se的她不像关平心底那般千思百转。没回头,只轻应了一声,「嗯?」
「我有话要跟你说。」关平拿出怀里的发钗,壮着胆子开口。
「说吧,我听着呢。」
关平揽辔,绕到她跟前来,阻了她视线。韫卿不知他心底盘算,只觉得他有些失礼,也有些古怪。「怎麽啦?」
「你……你好好听我说。」关平结结巴巴,脸上红cha0愈甚,即便那张年少俊颜给骄yan晒得有些黝黑,但心细的韫卿仍是瞧得仔细。
这下子就连韫卿也莫名的跟着心慌起来。「你……你想说什麽?」见他手底似乎握了什麽东西,她仔细一瞧,在见着那h澄澄的se泽之後,一颗热烫芳心,跳得更急了。
「我……」到口的话转了转,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他暗自气恼,只是闭了眼,将手中的发钗交了出去,「韫卿,送你的。」
她这回可完全看清楚了。是那天在雒城见了,心下喜ai,却又舍不得掏钱买得那只钗子。没想到他还真送了她发钗,而且是她相中的。
她看了看那钗,再看看那紧张不已的男人。哟哟,连看都不敢看她了?她掩唇,竟是轻笑了起。
听见她那银铃声笑,他缓缓睁开一眼;眼前的佳人歇了笑意,那带着厚茧的玉掌覆上他的手;她掀了掀唇,娇颜微嫣,「谢谢。」她取来发钗,迎上他的眼,就在他面前以指梳发,将那h铜发钗簪上。
那钗上的蝶就停在她乌黑发丝间,两丸白玉镶着的翅在yanyan底下闪着颜se,彷佛振翅yu飞;她小心翼翼盘稳後,双手仍在发丝上抚着、确认着,「好看麽?」
韫卿有些羞怯,净白脸颊上淡粉se泽,彷佛抹了胭脂似的。关平瞧着她,只觉得她美得不可方物,想说的,想表白的,全都不知飞到哪儿去了,只是望着她,恋着她的美貌。
「好、好看,好看极了。」关平忙不迭点头,那憨厚的模样显得有些笨拙,但看在她眼底,却是可ai的紧。
她逸出笑来,脚下青马又挨近了他些,「哪,除了送我这钗子,是不是还有什麽心底话,要给我掏明讲的?」她黛眉轻挑,突然觉得自个儿……竟是不知不觉,喜ai上了这个憨直的男人。
关平心底紧张不已,一颗心跳得飞快,却不知道眼前看似镇定的姑娘,也同他一般心慌着。
「我、我……」关平晃了晃头,额上的汗斗大的凝结着,彷佛要sh了衣领;韫卿掏出香帕,递到他眼前。
「抹个汗吧。真是……只送人钗子,却不言说,我还道你只是一时兴起,想送便送。」韫卿撇唇,脸上的巧笑垮了下来。
敢情他裹足不前,竟是又惹恼了佳人?他心底一阵慌张。「不是的!」关平想也不想,伸手握紧了韫卿那执着香帕的手,「我不是随意送的,我……心底有你,一直都有你。」
「我、我……刚开始只当你是妹子,可不知怎地,慢慢的注意到你,只想关心你。」他绞尽脑汁,低头把心底觉得该说得不该说得,全都倒在韫卿眼前,「後来才知你这般努力练武,只是想跟三叔一同上阵。我觉得你了不起,我想帮你,但你还气着我,我……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你不
', ' ')('知道,当你愿意同我说话,跟我练习枪法的时候,我有多高兴……这一路上,你一直笑话我,把我看成是娘……」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0了0後脑,「但我真关心着你,想照料你,怕……怕你受不住;我、我不是有意看轻你的,只是想护着你。」
「我、我……」还有些什麽没说到的?他心底急切,还在思索,不料眼前的佳人,竟是低低的笑出声来。
他楞楞的抬起头。只见韫卿满脸cha0红,含羞带怯的看着他,哪见半点气恼模样?「你啊……还不快把我手放了?」
他低头,只见韫卿的玉掌还给他扣着;他连忙松手,想想不对,又赶上去关心,「韫卿,手怎麽样了,我握痛你了麽?要不要紧?」
「没事儿。」韫卿x1了一口气,像是鼓足勇气似的。她拿着香帕,凑到他跟前来,亲自给他抹汗。
两人靠得好近,关平闻着她身上雅香,心底又是一阵狂跳。「真不知该说你这x子好还是不好?非要我激,你才愿意开口。」她微噘唇,显得淘气,却又带点撒娇意味。
关平这才顿悟;没说话,只是傻傻的笑着。
「好了,咱们再走走吧。」韫卿收起帕子,驾着青马踱了几步,关平正yu揽辔跟上,「对了。」她忽地回过头来,檀口低y着,说了一句话,随即逸出笑声,策马离开。
关平睁大了眼,有些不敢置信,脸上笑意渐炽。「韫卿!等一等,此话当真?」他现下心底的喜悦简直不能以言语说之,只想好好的与她一道策马奔驰。
韫卿浅浅回头,唇畔上仍挂着浅笑,「我说了什麽?」她一脸无辜,青马速度愈快。
「好啊!我今儿个非追到你不可!」他眼底泛出好胜的神采,也驾着ai马,追赶佳人去也。
於成都城楼里,刘备正召来张飞,义兄弟两人品茗,一道闲聊着近来的事儿;两人各自谈得想着的,却都是远在江陵的ai妻。
「大哥一走这麽几个月,俺看不仅大嫂想你的紧,就连禅儿都快忘了爹怎麽叫了!」张飞指了指刘备,随即纵声大笑。
刘备亦是一脸欣喜,「益德啊!你真是……」这三弟,就ai同他说笑。他举杯啜了一口茶水,突然想到,「对了,韫卿跟平儿,这回莫不是出外跑马去了?」
「卿儿是这麽给俺说的。」张飞点头。
刘备望了张飞一眼,短须下的唇缓缓扬开笑来,「虽然现下二弟不在这儿……」他顿了顿,又道:「我看平儿跟韫卿挺相配的,益德,你觉得如何?」
张飞睁大了眼,拍了拍腿,「敢情大哥这回当了益州牧不够,还想来当我家卿儿的媒人?」他咧开嘴笑,已知刘备话里深意。
「不知益德肯不肯给大哥这回机会啊?」
「当然肯、当然肯!」张飞哈哈大笑,「二哥那儿也没问题啦!他大概巴不得我家卿儿现下就过门吧,哈哈哈!」
刘备也跟着大笑出声,「既然如此,咱们先来盘算盘算……」
看样子最近的喜事儿,可不仅入主益州这桩啊!
韫卿送回家书後不久,从荆州江陵,也传来一封这样的书信。
「韫卿妹子,在成都的日子可安好?
早闻你这回立下大功了,三婶同我在这儿自是替你高兴着的;你寄来十几张厚厚的家书,三婶看了又看,直笑说,你这孩子长这麽大没离开娘亲这麽多时日,现下总是会想着的吧?三婶笑得好不得意呢!
你跟大哥相处这麽些日子,也该送点消息回来了吧?咱们家跟你家,似乎都已开始准备了,只是往後我可能就不方便再叫你声韫卿妹子了,不如趁现在多喊几声?
对了,正所谓好事成双,说件让你意外的新消息。三婶有喜啦!算算日子快三个多月。三叔入蜀的时候还不知道呢!三婶怀了你们两个姑娘之後,这麽多年了,总算又怀了个娃娃;三婶希望自个儿肚皮争气点,生个男儿来给三叔有後,你在成都那儿不如也去寺庙里求个签,保佑这回多个弟弟,以後赶赴沙场至少也有个伴儿。
再说下去我就要成了长舌妇了。记得ch0u个空同大哥回江陵来看看我这好姊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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