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主沉默了一会儿,说:“老不死,小猪没事吧?”
鬼医说:“小猪是我养的,怎么可能有事?说不好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小猪了,你等着,我去找神婆子来把这脏东西收了。”
说着,鬼医放下药篓就要出门。
萧皓尘急忙说:“小猪,小猪快告诉师祖,是爹爹回来了,不可以让神婆子收了爹爹!”
小猪泪汪汪地抓着谷主的衣服,呜呜地哭着:“是爹爹……呜呜……是小猪的爹爹……不可以……小猪要爹爹……呜呜呜……”
谷主皱眉:“皓尘真的回来了?”
鬼医说:“不可能啊,我上次问阴阳镜的时候,孟婆说他被冥王亲自关进阴牢里了,至少要关三百年呢。”
谷主一边安抚呜呜哭的小猪,一边说:“老不死你快去再打听打听,是不是冥府出了什么事。若真的是皓尘回来了,你我要快些给他准备肉身,他的魂魄这样飘着在阳间留不了多少年,我可没想好怎么和小猪解释他爹没了。”
鬼医去问了孟婆,阴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孟婆白眼一翻:“有个疯子打烂了阴牢的大门,护着一缕孤魂逃出去了,地府正派人到处找呢。”
鬼医嗯嗯啊啊地点头要跑。
孟婆问:“你认识那个逃跑的孤魂?”
鬼医干笑:“不不不认识,真的不认识,我走了!”
如今想救萧皓尘,只有一个办法。
让萧皓尘的魂魄在人间活到寿终正寝。
寿终之时,萧皓尘两度逃离阴间的罪就会被一笔勾销,好好地再入轮回。
可一缕游魂在人间是活不久的,萧皓尘需要一个寄托之物,才能在人世间长存。
鬼医和谷主对视一眼,不由自主地都把目光落在了小猪身上的玉佩上。
这是个旧物,又被萧皓尘的血亲佩戴在身上,是最合适的寄托之物。
于是,鬼医在那块玉佩上开了阴阳道,让萧皓尘的魂魄住了进去。
小猪捧着玉佩,认真地说:“爹爹,小猪保护你,你也要快点长大,保护小猪啊。”
萧皓尘恨不得把小奶团子抱起来使劲儿亲一口,可他现在却只能蹲在一块玉佩,被亲儿子挂在手臂上晃来晃去晃着玩。
他用了一点时间,才能发出声音,和他的儿子聊聊天。
小猪捧着玉佩嘟囔:“爹爹,那个送我玉佩的叔叔是谁呀?”
萧皓尘沉默了一会儿,说:“他是爹爹喜欢的人。”
小猪生气了:“比喜欢小猪还要喜欢吗?”
萧皓尘哭笑不得,无形的手臂轻轻碰了碰小猪的脸:“小猪,那不一样。”
小猪小声说:“爹爹,小猪喜欢叔叔,我们去京城找叔叔好不好?叔叔说,小猪可以去找他玩。”
萧皓尘苦笑着,低声说:“叔叔不在京城了。”
小猪有点委屈巴巴,肉嘟嘟的小爪子捏着玉佩,说:“叔叔骗人,叔叔说过要小猪去找他玩的……”
萧皓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和皇上的旧事,太长,太乱,撕扯不清,好像两个人无论怎么做,都是错的。
他不再相信情谊和承诺,甚至不敢相信皇上会喜欢小猪。
对那个人来,权力太重要了,任何人,任何事,都是君王手中的棋子。
刚入黄泉的时候,他曾问过孟婆,他的第一个孩子怎么样了。
孟婆说,未出世的孩子算不得一次轮回,回到黄泉下便新区投胎了。功德殿给他定了一个好人家,名门少爷,父母宠爱,一生富贵平安。
萧皓尘看着小猪白嫩嫩的小脸,他想说,小猪,你曾经还有个哥哥呢,可你们没有缘分,不曾在人间相见过。
黄泉之下,那个胆敢冲破阴牢的亡魂,已不会再被关进阴牢中了。
千百年来从未有人如此大胆,竟敢挑战冥王的尊严。
冥王大怒,把这大胆亡魂吊在奈何桥,今日抽筋,明天扒皮,后日炖煮烹汤,再后日撒盐加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