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近乎哀嚎的叹了一口气,天知道她现在有多乱,这小小的宅院看似平静,实则风云密布。
“小姐小姐,二少夫人派人叫你去二房的后院一聚,说是有重要的事儿说。”瑾儿几步小跑了进来,不耐的推着她。
陆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多亏她能躺得下去。
当楚翩跹匆匆赶到二房后院的时候,玉凤身着一身素服,舒服的躺在躺椅上,她的旁边还摆了一张躺椅,中间放着小桌子,各色瓜果糕点应有尽有。
“来,三弟妹,躺下吧!知道你喜欢晒太阳,今个儿嫂子陪你!”玉凤的声音依然娇脆如银铃,脸上笑意盈盈,丝毫看不出悲伤,也捉摸不出有什么急事儿。
站在门口的楚翩跹明显一怔,她不知道玉凤今天是要唱哪出。不过嘴角还是挂着傻傻的笑容,坦荡荡的走了过去,麻利的踢掉了鞋子,大刺刺的躺了上去,丝毫不在意身后那些捂嘴偷笑的丫头。
“没规矩的东西,全部都下去吧!我和三弟妹有话说。”玉凤手一挥,立马那些丫头就屈身行礼,都纷纷离开了。
楚翩跹无所谓的笑了笑,抬起胖手伸到盘子里,抓了两块糕点就往嘴里送。
“三弟妹如此讨喜的性格,想必不久就可以再回流芳阁。”玉凤微微侧身,伸手撑起下巴,目光灼灼的看向她。
女子抓糕点的手微微一顿,既而勾起嘴角,似乎有些无奈。
玉凤见她不语也不恼,只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三弟妹可知道你这三房的正妻之位,差点就是大嫂坐了上去?”玉凤素手拖着一块精致的糕点,声音温润,似乎只是平常的拉家常。
楚翩跹却浑身一抖,胖手似乎抓不住手中的糕点,无意识的转过大脸盘子,紧紧的盯着玉凤那张一开一合的樱桃小口,却仿佛看见了洪水猛兽。
“呵呵,三弟妹如此看我作甚?这件事情在陆府本来就不是什么秘闻,只不过碍于三房和大房之间的关系,没人敢开这个口罢了。”玉凤掏出怀中的锦帕,轻轻捂住嘴角,依然笑得一脸的如沐春风。
楚翩跹僵硬的勾了勾嘴角,小心翼翼的将糕点塞进口中,嗓子眼儿里却像被堵住了,难受至极。
“今个儿要不是发生那事儿,我也不想来淌这趟浑水,只是好心给三弟妹提个醒儿,免得到时候——”玉凤的话说了一半,却猛然顿住,透着些许的意味深长。
她转头看了看四周,才伸着头靠近女子的虎躯,压低了声音。
“让人钻了空子,那这陆家可是会一夜之间露出它的獠牙。”她的嗓音似乎是故意透着沙哑,听在耳中,竟有一种阴森森的恶寒。
“唔!”冷风拂过,楚翩跹不由得打了个颤,却是忽然坐起,躺椅也随之左右摆动。胖手紧紧的捂住厚嘴唇,双眉紧蹙,似乎很痛苦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三弟妹,嫂子我还没讲完呢!”玉凤瞪大了杏眸,有些焦急的凑了过来。
楚翩跹不断的摇头,眼眶却红了,嘴巴里充满了腥甜的味道,牙齿不小心咬到了舌头,那股疼痛和血腥味就慢慢从舌尖向着舌根蔓延。
玉凤见她不说话,也只莞尔的笑了笑,重新躺会椅子上,她的口气也变得悠闲起来,就像是在回忆一个不咸不淡的故事一样。
“大嫂和三弟本来是情投意合,大嫂家虽不富裕,但是三弟只要朝爹爹要,估计也会收到房中做个妾。却不想三弟还没开口,大娘就使了一把劲儿,让茗夕嫁给她做大儿媳妇儿。”阳光有些刺眼,玉凤将手帕盖在了巴掌脸上,语调渐缓。
楚翩跹嘴里的血腥味还没有消失,似乎是有点冷,她的心里竟然开始发凉。早就猜到茗夕和禽兽之间必然会有特殊之处,却不想这个不是秘闻的事实,让她如此措手不及。
“也许是造化弄人,也许是他俩有缘无分,又或许是庶终不及嫡。爹曾经派人问过茗夕的意愿,他也怕委屈了人家好端端的姑娘。不想三弟的妾终究敌不过大娘给的正妻之名,大嫂还是选择了成为大嫂,而不是三弟妹!”玉凤最后的语气,渐渐变得讽刺,声音也变得不屑。
陆家这些明玉其外、败絮其内的肮脏手段,她早已司空见惯。只是这个成天只想着吃肉的三弟妹,太过于想着逃避。她也要把这胖女人戳醒,想要吃肉,先要保命!
“后来大嫂找过三弟好几次,最终三弟就娶了茗雪,也是个妾。那后院里的三个小妾暗中使劲要住进流芳阁,倒不想你半路进了陆家,这才稍微平息了一点风波。”玉凤似乎有点累了,又换了一个姿势,脸上依然挂着惬意的笑容。
楚翩跹有一瞬间的沉默,紧皱的眉头,似乎在想着如何回答玉凤的话,手中的糕点被她一点点的捏碎,不知不觉间已经化成粉末。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麻利的穿好了鞋,胖手抹了一把微乱的发髻,叉着腰手指向大房的方向。
“放屁!三少爷的正妻之位是我的,流芳阁也是我的,禽兽和他的床全部都是我的!要是谁敢从我嘴里抢肉,就休怪我的虎躯翻身不认人!”女子的水肿脸这一刻肿的更厉害了,就像刚出炉的热包子,甚至还冒着白气,逮谁咬谁。
她紧咬着牙龈,似乎都能咬出血来,小眼眶都红了。
玉凤有些愣住,有点不明白这胖女人话里的意思。这三弟妹表明誓死护住三房正妻之位的决心她算是懂了,但是话一开头那个“放屁”是说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