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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育养一只狮子,郑父微微笑。他的确是满意的。诚然面上瞧不上方家父母,卖儿鬻女两样全占了,内地里不免有些得意,他愈发肯定郑青。他和蔼地对郑母说,青青长大了。
姆妈心里放下一桩事,她老隐隐觉得婚礼会有意外。当然这话她从未说出口,原因嘛,自然是不吉祥,还有一点她解释不清楚的愧疚。她全然站在郑母这边的。她没有自己的孩子。这便是她的易于统治之处了,她既能视郑青如己出,她又难以看穿做母亲的异端:她终究不是母亲。肉眼可以预期的是,她整个人生都会奉献给邓家,特指郑母。
两场婚礼下来,她瞧郑母也无不妥,便也无憾了。她油然而生一种将郑青交付出去的感觉,当然她是没法形容这种感觉的。如若你叫她说,她也许会说,她成功押送了一块玉,好像这样就能解释她的心情。
郑母是有些奇怪的,可是那又如何?她的任务完成了,她相信每个人在世上有任务,让她此时去见阎王爷,也是不在怕的。她承认自己的愚钝,她只觉得青青还很小,一下子就这么大了,这中个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
郑母可从来没向任何人承认,包括邓父,这是她多年信以为生的基础。她像罪犯逃离犯罪现场一样,细细思索留下的蛛丝马迹,哪些能索引到她。姆妈待在青青身边这么久,看不出来有异、又心向着她,她更无恐了。这些年,她没少让人盯着青青,那些保镖,如同郑父所说,她实在是太担心青青了。
郑母捂了捂心口,摁了摁,回答郑父说嗯。饶是郑母,也没察觉不对。她不觉得自己轻了敌,方家是好拿捏,青青又不喜欢方家。方小比,她心里忧郁不少。郑母挤出一丝笑,说小比,倒还是听话的。
方母有了孕相,新房子的邻居,她散步的时候碰到的,说瞧她肚子,准是个男孩。原来是邻居的保姆,方母笑了下,说来之不易。便不再搭话,匆匆回了家。她有些恍惚,恍惚后又仔细确认欣喜,她展开新生活了。她拥有一个丈夫,和一个宝宝。
方父指着媒体报道,就着小酒花生米,说哎,你说说我们要是接受采访,有没有人把我们当精神病。屏幕上媒体贴的照片,真不像他,又说,郑家肯定对他好,他都生了小孩了,姓也改了。久久没人应,一抬头,方母上楼了。
新人的婚礼,一场方小比脱离和方母的关系,一场脱离青青和郑母的关系。两人重新在对方身上生成关系。一个人从另一人身上看到的自然景象,天空飘下一粒雨滴,溪水奔流,草禾立,重唤对方生命。媒体只说缔结良缘,永结同心。关于郑姓女子,流言是决不能白纸黑字打出来。
郑青说,宝宝是我的骨头和肉。又笑了下,补充说我的骨中骨,肉中肉,不吃宝宝。方小比攀在郑青怀里,额头抵着郑青额头,说可以吃。郑青瞧着他目光不清,凑在小比耳边悄悄说,我们逃走了。小比奇异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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