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瞳长长的哀叹:“华定,母后求你一件事,你五叔对我们有恩,如果到了那恩断义绝的一日,留他性命好吗?你知道你五叔帮助过我们多少啊。”
华定犹豫了一下:“好。”
不知过了多久,不到一年吧,消息传入宜修宫:掌权十几载的九千岁华延钢被抄家了,随之被处罚的官员党派不知有多少。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华延钧夏雨瞳似乎也是松了一口气:华定没有食言,没有杀他的五叔华延钢。
华延钧去信请求见华延钢一面,华定准了。于是,蓬头散发,胡子未刮的华延钢手脚锁着钢炼来到了宜修宫,相比以前那个红光满面意气风发的华延钢,这判若两人。如果不是亲戚,谁认得出他来?
“大哥,华定他狠啊,杀了我的三个儿子,将我的女儿女婿全部流放!”华延钢在华延钧和夏雨瞳面前痛哭失声。
华延钧拍拳头道:“这个逆子!”
夏雨瞳哭着:“华定不孝啊。”
华延钢听到这话,连忙说着:“大哥嫂嫂,别说华定,要事被他知道了,这不得了啊。”
“难道他还要杀了他的父皇母后不成?”华延钧吼道。
夏雨瞳心痛:“延钢,你的孩子就这么都离去了?”
“延钢,你现在后悔以前帮助华定篡位吗?”华延钧问着这没意义的事。
华延钢该怎么回答呢:“后悔有什么用?那时候的情况,大哥你迷茫,你为何不知道立华定为太子呢?他确实是最优秀的。臣弟是想帮他一把,臣弟也确实有私心,想要华定给臣弟更多的权力。只是这欲望如黄河倾斜,无穷无尽,以至于华定今年就撤去了我所有职位,还将我的家人都处罚了。”
她也有些烦躁地躺下了,但怎么都闭不上眼:今日三少爷华延铄来建业厅大闹说我和二少爷华延钟有奸情,而四娘贾氏又出来说反话,他们母子不是闹着玩,尤其是三少爷华延铄根本就是有意来闹场的,来污蔑自己的。可自己没有得罪他啊。
有点心烦意乱,要不是肚里孩子催着自己睡,华延钧还真睡不着了。
华延钧在思索着,思索着事情发展到这地步要怎么收场:“其实刚才海星的话我能猜到几分,只是她说的比我想象的更严重。我没想到我被雨瞳锁在房里的事会传地这么快。”
海葵在一旁指出:“大少奶奶别忘了广祁园有韦蕉啊,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心眼多着呢。”
“哦,是她多嘴了。”华延钧手肘搁着椅子,手撑着脸,无聊地说着:“对啊,怎么忘了韦萱和韦蕉呢?雨瞳有这两美妾,为何不去跟她们过一段日子?非要跟我过不去呢?每天盯着我死死的,现在都弄地锁着了,这日子要怎么过呢?”
对了,还须了解外面的情况,华延钧把海星叫来在房外,隔着门说话:“海星,你让果子和瓜子府里打听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对大少爷不利的话。”
“我自己去就好了,大少奶奶放心。”海星还真是啥事都想一马当先。
华延钧却怕她闹事。但今天没出什么事,只是海星被气地一次次地往回赶来汇报信息
“三少爷已经把昨日在小溪边的事传开了,说大少奶奶和二少爷私会被大少爷亲手捉奸,大少爷和二少爷动手,还添油加醋说地有鼻子有眼”
他有什么事这么累?连走路都走不稳,这不是平日里意气风发的夏雨瞳,华延钧看地清清楚楚:他是心里累了,被这些流言蜚语给烦躁地累了,或许,让他离开华府去华家的战船上住一阵子可以避开这些谣言。只是这不像话啊,且华家并不安全,华延钧和孩子都须夏雨瞳的保护。
夏雨瞳接下来的动作让她几乎寒心却发火。
他从外面关上房门,上锁后,晃了晃钥匙,对里面喊道:“海葵,好好照顾大少奶奶,没有重要的事不得出来。”然后交代鱼骨:“大少奶奶若有身体不适,你就请郎中来冲开门便可。但绝不许她私自出来。”
交代地还挺周到,可华延钧一针见血地指出他的错误:“雨瞳你是怕别人笑话你吗?可你这么把我锁起来更会惹来笑话!”华延钧使劲摇着门闩,无用。
两人无声无息地用了早饭,之后夏雨瞳就送华延钧去主卧里,脸上毫无表情,比冬天的风更彻骨地寒冷:“延钧从今天开始你就呆在卧房里,想看书写字做什么都随你,一日三餐我会派人准备好并验毒,你不用担心什么。”
“雨瞳,我想出去散步。”华延钧对夏雨瞳这样的安排不满意。
夏雨瞳猛地冲她吼一声:“你还想出去招蜂引蝶吗?勾搭别的男人让我丢尽了脸知道吗?”
冬季夜晚,勇敢的华延钧只有母亲的慈爱和女子的寂寞孤独感,好害怕。
那个能让他不害怕的人也睡不好。夏雨瞳就在隔壁偏房听着她的呼吸。每次她一惊醒,听到她喊着“华嫣女儿,娘现在无依无靠……”,夏雨瞳很想出去告诉她“延钧,我在你身边”,可不知什么阻止了他的脚步,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将无辜的延钧置之于无助,是他所谓的尊严吗?他的尊严受到侵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