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二老爷要回来的消息,家里人都翘首以盼的张望着。老太爷虽然不说什么,但是下人已经忙着打扫宅院,安排房间。其中有对二老爷回来的赏钱的期盼,还有对二太太的敬畏。
大家仍旧记得六年前,二太太临时管了内院的严厉劲儿。相约着一定不能出半点差池。
王九指也为菜色准备起来,他知道二太太为人挑剔,三少爷又是个挑嘴的孩子。又想着,知县大人会来,再加上七七八八的亲戚故人,够厨房忙的。
二老爷的官架很小,不过是三辆青呢马车,后面跟着驼了两车东西的大车。这让看热闹的人微微有些失望。当年二老爷回来的时候,可是好几大车的东西,那丫鬟婆子的很是一番讲究。
有人就议论着,二老爷是不是官场上不得志之类的。不过这些都被管家几个毛栗子敲得憋回了肚子里。
瑞雪坐在那帮着择菜,听着厨房的赵原在那里学说二老爷回来的情形。
“就二老爷跟三少爷,外加几个丫鬟。二太太没回来。”
王九指在厨房里听了,揩着手走了出来:“二太太没回来?”
赵原忙道:“没。可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个镇山太岁回来了,吓得我连大气都不敢出!”
老厨子赵山抄了旱烟杆给了赵原一下:“臭小子!你说二太太什么?”他祖上是从北方逃难过来的,老几辈子了,这本事就是舍不掉。
赵原哪里敢跟父亲顶嘴,忙离得远远得:“不过,有两个丫鬟还戴着帷帽,偏我开始还以为是两位姑娘回来了。”
过来打热水的婆子笑了:“你又不知道二太太规矩大,会调理人。”
王九指听见二太太没回来,这心也就放了下来。毕竟刚来赵家做事的时候,这位二太太就抓住他找五姑娘的奶妈给瑞雪喂奶。若不是老太爷,他早就被撵了出去。
厨房这时很闲,毕竟回来的人要先拜见了老太爷,然后回房梳洗后,再开席。现在的天气也热,准备的都是凉菜跟现炒的菜。
王九指在瑞雪的旁边坐了下来,小瑞雪就跑去拧了帕子给王九指擦脸。
几个婆子瞧了连说瑞雪懂事孝顺。把王九指说得面上笑开了花,搂着瑞雪不言语。
一个婆子叹了口气道:“家里的三个老爷要是有瑞雪这样就好了!大少爷在京城成亲了,大老爷也没请老太爷去。”
赵山啐了一口道:“你懂什么。老太爷如今年纪也大了,京城离得那么远,万一老太爷身上不得劲,岂不是罪过?”
“话是这么说,成亲后,小辈们总该回来见见老太爷吧!别的不说,总该有个自己的亲儿子、亲闺女的替自己尽孝吧!”
说到这,赵家的下人都不作声了,三个老爷在外面做官,三个太太带着孩子都跟了去,只留了个叔老爷女儿在家里头。偌大个赵家,显得冷冷清清的。
沉默地空档,催热水的又来了,说洗澡水怎么还没准备好。一群人只得散了。
打水的婆子指着那过来的小丫头道:“瞧见了吧!还不是大丫头呢!这手上都戴着银镯子了。这脾气,比当年跟二太太回来的还要厉害!”
赵原进了厨房提了两桶热水出来,对着婆子道:“是,我看比当年那个翠环还厉害。张妈,你多小心。”
“这永字八笔最是重要。点为侧;横为勒;竖为弩;钩为趯;提为策;撇为掠;短撇为啄;捺为磔。写好了这个永字,别的字咱们都可以写好了!”
赵老太爷和颜悦色的抱着赵希筠,手把手的教她写字,根本就不理会给自己道安的儿子跟孙子。
却是赵希筠觉得不好,小声地道:“爷爷,二伯父给您问安。”
赵老太爷松开握住赵希筠的手,冷哼一声:“我还没死,你也看到了,可以走了!”
赵佑楣有些哭笑不得,父亲怎么越老脾气越大啊。大哥三弟在京做官这些年没回来,也不见他说一个字,偏偏自己问安,他就跟仇人一样。
“儿子今日是想将三儿托付给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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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太爷微微睁开耷拉的眼皮,瞧了眼站立在一旁,身穿藕荷色缠枝莲花六团罩甲,白色中衣的三孙子赵希厚。没好气的道:“知府老爷这是荣升到哪?连儿子都顾不上了?老朽这不是慈济堂。”
赵佑楣欠身道:“儿子平调山东布政使司任职。这孩子平日里读书还算聪明,儿子这到山东,怕突然换了先生,耽误了他的学……”
“放屁!”赵老太爷不等赵佑楣的话说完,破口训斥着,“那是圣人所在之地,学风醇浓,耽搁他的学业?你简直是有辱先师!滚出去!别叫我这耽搁了你赵二老爷的仕途经济!”
赵佑楣忙撩了袍子,跪在地上道:“儿子错了。不过,儿子不是去曲阜。想着其他的地方的比不过父亲的学问。”
“都读了什么?”赵老太爷挑了眉毛看着默不作声的赵希厚。这孩子居然进来没有四处张望,却是个不错的孩子。至少这定性够,有这个定性,读书一定成。
赵希厚忙道:“四书都粗粗读过。”
“小小年纪大言不惭。”赵老太爷冷哼一声,本来还以为这孩子定性好,却不想是个口出妄言的人。
心里有所想,口上便开始了考究:“少小须勤学,文章可立身。”
赵希厚知道爷爷这是在考自己,马上接道:“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学问勤中得,萤窗万卷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