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公……”明月辉捧着一碗鸡粥, 一点一点的吮吸了吃, 暖暖的鸡油裹进胃里,舒服极了。
这锅鸡粥是那个叫做阿言的少年做的,宰了一整只肥母鸡, 以作白粥的原材料,又在熬制过程中放了细米粉、火腿屑、松子肉。
香气逼人, 令人食指大动。
“瞎子姓谢, 不姓谢谢谢。”谢如卿没好气地道,他优雅地喝着粥, 一举一动,皆是最上层的士族风范。
“哦。”明月辉学不来那样, 便小鸡啄米地点点吃着,又是怕烫,又是觉得可真好吃。
自她醒来已经有一周了,她慢慢知晓了很多事情。
在她昏睡期间,司马沅入主了江南,钱沃消失无踪, 留下一片狼藉。
紧接着, 司马沅正是进军建业,改建业为建康,为新政的根基而奔波。诺大一个新朝,四处豪杰还未安稳,钱沃旧部尚在作乱,需要他一点一滴地平定下来。
正此时, 他最大的靠山,也是助力谢如卿出了事。
其他世家大族里为了自己利益,在谢如卿曾经为云帝所囚的黑历史上大做文章,将他重新囚禁于宫廷之中。
而一直扶助司马沅的清河王沈南风也为世家所猜忌,共同抵制,以祖制为名,拒令南羽军进入建康城。
司马沅还未登基,世家就给他送了这两重大礼,其心不可谓不可诛。
司马沅失去谢如卿这一大助力,南羽军又不得入建康,可以说是孤木周旋。
此番他与清河王沈南风共同南下,本欲将明月辉送到会稽袁家,好生照顾。可平楚老人言,明月辉的伤势经不起长距离的移动,也只好将她安置在建康。
如今司马沅虽是还未登基,但这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明月辉今后的身份也逐渐明朗化。
世家想要制衡司马沅,必定会往后宫塞人,如今明月辉重伤无自保能力,终究是个隐患。
司马沅思前想后,也只好将明月辉托付给谢如卿,一则能给她创造一个良好的养伤环境,二来谢如卿也会护着她,不令她遭受歹人伤害。
平楚老人留在宫廷里为明月辉费心费力地医治了整整一个月,总算把明月辉的命给保下来了。
听阿言说,像是挖了不少死人的内脏,干了一些十分不得了的事。
还没等明月辉醒过来,平楚老人就推说山上有事,直接背着他那些坛坛罐罐和两根金华火腿溜了。
溜的时候留下一个锦囊,说等明月辉醒来过后给她,里面装着重要的东西。
“平楚老人交代我时,那笑容看着不简单。”阿言将锦囊放到明月辉床前,意味深长地说道。
彼时明月辉刚醒,整个身子还不能动,仅仅眨了眨眼睛,表达自己对未来的惶恐。
这几天,她的上半身堪堪能动了,阿言给她做了个小轮椅,让她能自己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了。
她与阿言相处得不错,面对高冷的谢公,总是有些拘束的。
一来若不是支持司马沅,谢如卿不比遭这么大的难,她对谢公充满了愧疚。
二来,毕竟谢如卿是如谪仙般的人物,又是世家大族的贵公子,以前两个人甚少有关联,如今相处同一屋檐下,她怕自己行止不好,人家会嫌弃她。
就像是今日,阿言做了一锅鸡粥,明明两边都舀一碗就行了吧,谢公非要突发奇想与她对食。
还为了将就她,将吃饭的位置移到了她的病床前。
弄得明月辉喝个粥也战战兢兢的,生怕哪点礼仪不对了,遭眼前的清雅男人嫌弃。
火腿咸香,菌菇鲜嫩,鸡油浓郁。
这鸡粥真的吼吼吼吃啊,她还想喝怎么办,她又不敢喝多了,听说世家淑女喝粥都不超过小半碗的!!!
明月辉喝完之后,捧了个碗,放又不是,继续端着也不是,尴尬地砸吧砸吧嘴。
“阿言,再给她盛一碗。”明月辉正在纠结中,忽然听到上面的声音如是道。
明月辉:“!!!”
他怎么知道自己喝完了呢?
明月辉继续砸吧砸吧嘴,“谢谢……谢公……”
男人太阳穴突了突,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明月辉吐了吐舌头,心想,自己在真正的贵公子面前,还是装不成世家贵女啊。
眼神移下去的刹那,她忽然见到谢如卿的肩膀濡湿了。
顺着那濡湿的方向看过去,原来是房顶又又又又开始漏雨了。
细小的雨滴不知滴了多久,才将谢如卿的肩膀打得这样湿。
她的伤势太重,又给了一部分功力给司马沅,到现在才观察到谢如卿的肩头打了这么湿了。
别问为什么皇宫里还会漏雨,他们如今身在的建康的宫城是当初大梁之前的那个政权——【吴】,所建立的。
距今已经两百年了。
两百年前的老房子你还对它有什么期待呢?
明月辉打死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住宫廷,特么的还是一个下雨天能漏雨的宫廷。
这个游戏敢不敢不要这么缺经费?!
现在又正好是江南梅子成熟时,梅雨接连不断地下,谢如卿所在的宫室又地处偏僻,宫室保养措施做得尤其地差,自明月辉醒来过后,就到处可见阿言修缮房顶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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