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孟桥虽然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了,但还是咯噔一下,试图垂死挣扎,蹙着眉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昨天同学发微信跟我说的,他很惊讶……”阮湖面对着沈孟桥,努力从这张冷若冰霜的俊脸上找寻出沈田田的痕迹,但无论盯了多久,还是一无所获,只瞥见了沈孟桥额角的一丝汗水流了下来。他补充道:“是林炜。”
“林炜?”沈孟桥疑惑地一挑眉:“那是谁?”
阮湖觉得他可能是真的不知道,这个神情,不像是装的。
“沈田田。”阮湖试探性道:“沈总,你以前叫这个名字吗?”
沈孟桥:“……”
他突然不说话了,只是闷头向前走着。
阮湖一时把握不住沈总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也脚底抹油跟了上去,有些疑惑地叫道:“沈总?沈总?”
他还没跟几步,沈孟桥就突然停住了,阮湖险些一脑袋撞在他的下巴上,急忙往后退的瞬间,后脑被扣住了,他顿时抵着沈孟桥的颈窝动弹不得,脑袋上传来了沈孟桥略带愠怒的声音:
“要别人提醒你才能认得出来我?”
阮湖:“?”
他僵着身子,不敢吭声。
“你不知道,我既怕你认出来我,又怕你认不出来。”沈孟桥像是突然被解开封印了似的,涨红着脸、凶恶地皱着眉巴拉巴拉一顿说:“你刚进来那天,我穿着最漂亮的衣服,戴着最漂亮的袖扣,喷了香水,还特意去你位置上等着……你完全不认识我了!”
“就算几年没见到我,怎么会一点印象也没有。”
“算了,我想,没认出来也没关系,本来是件好事。可是我还是觉得你该对我有印象才对。”
“可提醒了那么多次!你从来就没有想到我。你完全把我忘记了。就是这样。”
“我很生气!”
阮湖感受着他吭吭哧哧的胸膛起伏,心神却回到了初中时期,那个天天坐在社团活动室的沈田田。
他胖乎乎的,几乎不说话,脸上也很少有什么表情,独来独往,根本没什么朋友。那时阮湖初中,每次去练习钢琴时都能看见他一个人坐在角落,摆弄着一台摄像机。
阮湖一开始还觉得有些奇怪,不习惯在练习时一直有人看着,但后来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了很多流言,他是高中部的、家里很有钱、初中的时候休学自学了两年、因为吃哪种抗抑郁的药所以越来越胖;到后来演变成了什么家庭不和睦、和老爸在学校里大打出手啊,什么社会青年,天天拿着摄像机就是为了偷拍女孩子的裙底去卖钱……云云的,但阮湖只觉得前面那部分是真的,后面添油加醋的部分完全就是在胡编乱造。
老实说,初中和沈田田相处的那三年,阮湖和他说话的频率算是很少了。沈田田不爱讲话,很阴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在角落里缩成一支大蘑菇。第一次找自己说话时,那双黑亮黑亮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很小声地问:“阮湖,我可以拍视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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