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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太博的嫡孙女,尔敢碰我一根指头!?”
“放心吧,没人会碰你的。”容知秋冷冷道。
秦闻霜早就听说容知秋的凶狠无度。他是折磨虐待上的状元。他创了百种新刑法,凡人落到他手里只求速死。如今她就亲自体会他的可怕手段。
容知秋果真遵守诺言,没有碰她。但是,她却几乎要气绝了。
她戴着的就是容知秋自制的刑具,名“立枷”。立枷前面长,後面短,长端及地。秦闻霜被枷住脖子,不能跪坐,身体只能勉强站着支持。
根据要受刑者多快死,枷的重量和长短也会不一样。上一次施立枷时,京务厂就把枷的长端锉低四寸,受刑人不得不弯曲双脚,很快就耗尽力气,立着死亡。京务厂亦可以用不同木头去造枷。愈重的枷,受刑者死得愈快。
立枷除了让受刑人慢慢地痛苦而亡外,还有一个妙处。若无意杀受刑者时,受刑者身上无伤,无法证明他受严刑迫害。这正是容知秋选对秦闻霜用立枷的原因。
容知秋给秦闻霜套着的已是最轻的木头所制的枷。就算如此,曾练舞的她仍受不住这酷刑。她已站了一日一夜,双腿不住发抖,小腿肿涨,有坏掉之虑。
“你要招了没有?”容知秋在她面前从容坐着,还喝着热茶。
之前,秦闻霜还傲慢地想容知秋必不敢冒犯秦家,现在她终於没有底气了。
这样下去,她会站着被枷死。她是尊贵的秦府之女,要作天家妇,怎会受到这样的虐待?
她的父亲这样疼爱她,知道她出事後必会来救她的!秦轻舟没有跟家里联络吗?他真的太不中用了。她出来以後会好好整治他的!
她等了好久,秦家怎麽还未来救她呢?她被困在密室里有多少天?三天、四天?昏暗密室没有窗口,室内一直被烛火照着,她根本不知时间流逝。
一想到要继续等下去,秦闻霜终於示弱了。
“我真的没有要害皇上...”
“那我们怎会在你的房间搜到万重毒粉的?”
“是、是有人要陷害我...”
秦闻霜昏昏沉沉,快要无力思考,回答得愈来愈慢。
“你在说谎,我们问了你的妹妹,她比你还娇气,当我说要拔指甲时,她就花容失色,立即要认罪,说是你们带进宫里的。”
容知秋唇角扬起带着鄙夷的冷笑,撒了一把晶莹的碎片在地上,秦闻霜细看,才发现都是女人的指甲。
“甚麽!她竟然出卖我...我们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去伤害皇上的...”秦闻霜暗恨妹妹扯後腿。
“我给你一个机会说实话。你再不说的话,我就要行重刑了。你知道红綉鞋吗?红綉鞋就是把铁鞋烧红给人套在脚上。秦姑娘的脚那麽小,穿红綉鞋一定特别好看。”
“冤枉啊!我们只是想以免万一,用来给其他秀女一个教训。我们真的没有想害人性命。谁知道有人把万重粉洒在我的花瓣上?我看那些秀女之中有嫁祸我们的人”
“那之前其他秀女的事与你们不相干吗?”
秦闻霜觉得那几年事容知秋都没有证据,自然死口否认。
“好了,我明白你们没有加害重上之意,你只要认了把万重毒粉带进宫中的罪,我就立即使人除枷。”
“好好好,我认罪...容大人,求求你快点放我下来...我快要不成了...”
枷一解开,秦闻霜立即跪了下来。
容知秋的手下把一张纸凑到她脸上,头昏脑涨的秦闻霜艰辛地念着供词。上面只写着把万重毒粉带进宫中的罪。
秦闻霜听令在一角签字後,容知秋又命人把秦闻霜的手指按捺上去,留下朱印。
容知秋拿起那已签字画押的供词,心满意足让人给秦闻霜吃食。
其实,容知秋根本没有拷问秦问雪,他只不过是设局下套,谁想到秦闻霜这麽快就上当了?这也是多得秦闻霜的头脑因幽禁而变得迟钝。那一大把以前从女犯人拔下的指甲十分有用,把秦闻霜吓唬了。
既然现在有她的供词了,他可光明正大地把秦问雪也送进来京务厂。姊妹重聚,不失为美谈。
他只要把供词的空白处再补上墨水,这谋害皇上的罪名就逃不掉了。
虽然近日沈醉在与段玄璟的心心相印中,可是容知秋没有被幸福冲昏头脑,还是一样清醒冷静。他隐隐猜到秦闻霜并不是害皇上的主谋,背後另有其人。
然而,这是个打击秦家的极好机会。他绝不能放过。
他当然也不会放过伤害皇上的人。只不过,调查之事需暗地里进行,明面上就推秦闻霜出来当替死鬼。
容知秋离开密室时,丝毫没有对秦闻霜的悔意。
对他来说,除了段玄璟和母亲外,牺牲谁他都没有罪恶感。
与此同时,秦府正陷入一片混乱中。
当秦轻舟把信呈上时,秦希鹄两眼一黑,把茶杯扔在秦轻舟身上,秦轻舟不避不躲,茶水都
', ' ')('溅湿他的脸,让他看上去十分狼狈。但他有武功护体,碎片没有给他做成伤害。
秦希鹄把信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能相信。但是,那的确是秦问书的笔迹。
秦问雪的信道出她们想谋害其他秀女时出了忿子,伤了皇上,证据确凿,已被扣留,请家人相救。
秦希鹄觉得自己白疼这两个女儿。他本等着二人取得后位和贵妃之位的好消息,却想不到迎来她们给家里带来灭顶之灾。她们平时不会这样不着调的,怎麽会一入宫就犯了这样的大错?
“你、你怎麽没有阻止她们作傻事?就算发生了,你怎不去毁灭证据!你这个侍卫当来有甚麽用!?”
秦轻舟没有辩驳,只是默默地看着秦希鹄,一双眼睛波平如镜,却看得人心里发寒。
秦希鹄没空理会阴阳怪气的儿子,只是不断抓头想着应付之法。谋害皇上的大罪他们承担不起。出了如此大事,秦希鹄只能动身去找他的父亲秦太傅想办法。
秦太傅一得知後,气得吹直白胡子了,大骂家门不幸。
秦太博能爬到高位,绝非是幸运。他一边在大厅走动,一边摸着胡子,便想了几个补救之法,吩咐秦希鹄依他去收拾此事。
秦轻舟跟其他异母兄弟一道听着父亲的吩咐,嘴幢满口称是,心里却思索着若父亲知道他就是害了秦家的人,会不会对他另眼相看。
这日是休沐日,段玄璟却在银霜宫忙着看因着之前的骚动而落下的奏折。忙到快要用晚膳时,墨宝却突然兴奋地吠了几声,转了一个圈就跑出去了。
“墨宝,是知秋回来了吗?”在段玄璟的有心撮合下,墨宝已经没有那麽讨厌容知秋了。牠会恭迎容知秋的来临,可是下一瞬间,就好似记起自己不应与他这般亲热,在知秋碰他前就逃之夭夭。这只小狗的心思真难懂。
墨宝久未回来,只听到牠撒娇的呜呜声,段玄璟暗笑墨宝终於对知秋好一点,走向宫门,却见到一个他避之不及的人。
秦轻舟紫衣翩翩,潇洒英俊,却带着一股沈稳的气息。他正弯下身子抚摸墨宝,墨宝被他摸得乐陶陶。每当秦轻舟停下时,小小的狗爪子就拍在他的手上央他继续,秦轻舟就只好顺着牠意,要收手时又周而复始。
段玄璟不若墨宝般的高兴,又惊又慌。秦轻舟却彷佛他们之间的不愉快,对着他微笑。
“皇上,墨宝胖了。”
“秦侍卫是在甚麽时候回到宫中的?”
“回皇上,我是在选秀之时被调去帮忙守卫的。”
“那你为甚麽来到这里...”
“只有今日,我不用轮值,然後我就要回去宁心殿那里了。之後,我就会请辞的了。所以我想在今日再看银霜宫一眼。”秦轻舟深深地看段玄璟,怕且看银霜宫是假的,看宫中人才是真的。
跟总是充满自信的周飞亭和贤王不一样,秦轻舟的语尾带着卑微和委屈,让段玄璟愈来愈内疚。
“你为甚麽要请辞?”
“我自知皇上不想再见我。既然如此,我再无资格当紫衫侍卫。我现在正打算去刑部申请历练。”
紫衫侍卫本来就不是一个做一辈子的职位。许多紫衫侍卫都在八年後去调到其他官职。
听到秦轻舟有去意之後,段玄璟松一口气。他真的很喜欢这位年轻侍卫。一开始是因他酷似文王的颜,後来却被侍卫的忠诚所打动。让他离开身边真的十分可惜,但是一想要自己可能勾引他行龙阳之事,他就不能再面对他。
然而,秦轻舟太早辞掉侍卫之职,别人会以为他在皇上身边犯下大错被辞,会影响他的仕途,段玄璟欲补偿他,扶他一把。
“朕会下旨赐你刑部员外之职。刑部有你这等优秀才俊,必要珍而重之。”
“皇上...谢皇上...”段玄璟直接赏了一个大官给他作,让秦轻舟噎哭感恩。想到皇上还是重视自己,心里一甜。
段玄璟这人就是有个老毛病,一喜欢欣赏某个人,就恨不得把最好的双手奉上。就算与秦轻舟闹了不愉快,他还是不计前嫌,盼他有锦绣前程。
“朕以後可能与你难得见上一面了。你在刑部要好好努力。”
秦轻舟行了一个宫礼後,段玄璟神色复杂地看他一眼,就抱着墨宝回去了。秦轻舟
这皇宫他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就算不作侍卫了,他还是可以再回来的。
容知秋在银霜宫前,就瞟到门外的秦轻舟,正要无视他入去的时候,就被叫住了。
“容大人,我有事相告!”
“秦侍卫,有何要事?”容知秋挑一抓眉。
“听说京务厂在调查秦闻霜之事。我愿意出一分力!”
“哦?这是何意?”
“这事秦家是知情的,他们打算抹抹证据,包庇秦闻霜和秦问雪。我可以告知你他们的计划。”
秦轻舟毫不转弯抹角,突如其来的发言让知秋的眼睛闪烁着怀疑的光芒。
“...秦侍卫,你为甚麽要出卖
', ' ')('自家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容大人,秦家待我如弃子,我自是要想法子保存自己。现在有一个大好机会让我能登上梧桐,我必会好好把握。当然,我并不是无条件地协助你,我想要一点点回报...”
“你想要甚麽回报?”秦轻舟直白的要求反而让容知秋稍为相信他。若他嘴里说是为国为民那种鬼话的话,他绝不会相信他。
“我被调到刑部後,请京务厂多加支持。”
司法的刑部与京务厂不和,常出现互相抢功之事。有时,二者各有一部分的情报,却因不能合作而壤事。
秦轻舟这个提议出乎容知秋意料之外。若果他直接要金钱的话就好办得多。可是也会让容知秋放不下心,毕竟谁有钱都可收买他。
而秦轻舟的要求却显出他是想与容知秋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有京务厂的协助,秦轻舟会更易办事。
对容知秋来说,秦轻舟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只是代他不能勃起的阳具去干皇帝。
秦轻舟是真的喜欢皇上,年轻青涩的他藏不住喜欢。
可惜的是,他以後再也没机会一亲芳泽了。他要被调到刑部,哪有机会待在皇宫里。除非他成了能上早朝面圣的大官,否则他根本见不上皇帝一面。
基於他之前对段玄璟表现出来的忠诚,容知秋决定赌一把,信任秦轻舟的情报,让他连声道谢。
二人商谈一会儿,容知秋心中已有盘算,遂要他离去。
目送青年的背影,容知秋努力挥去心中的错觉。
交谈时,那张脸几乎跟记忆中的文王重叠起来。怕且自己是太敏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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