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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玄璟醒来时,身上的酸痛比预料中的小,可是後穴传来的酸软提醒他昨晚的荒唐情事。
他从床上坐起来後,一直守着的左晚衣便要上前搀扶。
段玄璟脸色一沈,大力推开男人的手,眼中怒火未熄。
左晚衣立即使出他唯一会的武学。他飞扑上前,五体投地,如猛虎落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皇上请饶恕我吧!我都是迫不得已的,才会出此下策的!”
这一跪毫无当朝大臣的尊严。但阅人无数的左晚衣早把段玄璟的性子摸透了,只要乖乖认错,卖可怜,应不至於被他重罸。
“你不单不救朕,还有闲情去教他...你说!有何天大隐情才迫你与秦轻舟二人一同肏朕!?”
“昨夜秦大人不太正常,好似走火入魔,臣是顾虑皇上的性命,才使这怀柔之计。”左晚衣偷偷捏痛自己,好让自己语带哭腔,眼角含泪。
“秦轻舟呢!?”段玄璟满腔怒火无处可去﹐憋得他满脸满红。
“他依皇上吩咐去视察村子,一大清早就出发了。”
原本秦轻舟还死活要留在这里,等皇上醒来才出发。是左晚衣用上三寸不烂之舌才说服他快些去完成任务。左晚衣嫌弃秦轻舟犯痴,怕他连累自己,才想赶他走留下自己一人去让皇上息怒。
哪有人教人操了自己的情人後,还要替他收拾烂摊子!?左晚衣默默在心中咒骂。
段玄璟无奈地咬牙切齿。虽然他不想见到秦轻舟,可是他折腾自己後就逃之夭夭,让他心里不是味儿。
“皇上定已经饿了,先吃早点吧。”
“今日的早点倒跟前几天不一样。”段玄璟搯起热腾腾的豆浆,里头有着丰富的佐料。
“...这是秦大人在外面买来的。他怕你吃厌客栈的早膳。”
闻言,段玄璟当即没有食欲,把碗推开。左晚衣只好着店小二再预备一份早膳。
段玄璟换上衣服时,发现身上的伤口都已涂上膏药。由於用的都是上好膏药,伤口复原得很快。一问左晚衣,知又是秦轻舟所为,心里五味交杂。
马车里一片沈默。左晚衣左思右想,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开口。
“皇上与秦大人是...”
“不是!”
段玄璟皱着眉型,一脸不悦。
“那臣是会错意了,秦大人胆大包天,竟敢以下犯上,当真可恶。”左晚衣抱不平振臂道。
看来是秦轻舟常常听他们的情事,才会憋坏了,对皇帝生邪心。假若他早一点带秦轻舟上青楼的话,这场惨剧也许可以避免。
这样一来的话,皇上绝无可能原谅秦轻舟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他之前都好端端的,这次怎麽发疯了?”
这次?左晚衣的耳朵敏感地捕捉到这个词。
“...皇上之前与秦大人可曾...”
段玄璟叹了一声,俊脸上满是倦意,眼里却有着坚定的决心。
“朕不是中了蛊吗?之前,朕把他看错,才会与他...”
“蛊?可是,秦大人应不是下蛊之人。皇上怎会把他认错?”
“朕也不明白....而且在蛊的影响下,被朕看错的人不只他一个。”
段玄璟转头正视左晚衣,左晚衣心里有不详预感,喉咙乾得发痛。
“晚衣,朕是被蛊操控才会与你有不君不臣的关系。现在蛊已除,朕与你不该再有任何肌肤之亲。”
左晚衣晴天霹雳,嘴巴张合好几次,发不出声音。
自己一直以为皇上喜欢自己,原来都是自作多情!
“皇上,那时你在摘月阁拉着我,说过的话其实全都是想对另一个人说的?”
“嗯...”
“你来我的府上多次,我们在府中多次云雨。你真的没有一次怀疑对象不是那人吗?”
“那虚妄蛊着实奇妙,任何会让朕起疑的地方,朕都会无视又或是想不起来。朕在回忆时,总是如在云雾中。朕完全摆脱蛊的控制後,才能看透种种不合理之处。”
段玄璟终於忍不住向左晚衣坦白,以防又一次与他燕好。
左晚衣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儿,他就扯一扯嘴角,语气欢快道。
“难怪!臣早就觉得奇怪!皇上怎会无缘无故对臣示好!只要皇上不怪罪就好了。”
左晚衣落落大方的态度让段玄璟松了一口气。
左晚衣有这麽多红粉知己,断不会执着於自己。他只是因为自己是皇上,不得不从,之後的情事也不过是想讨好自己。也许自己不必因此事而疏远他...
然而,段玄璟没看到左晚衣别过头时眼底里的一抹失落。
坦白过後,段玄璟对左晚衣的芥蒂减少,一路上总算重新有对答。
冠水县因有琳琅港,大楚的四大港口之一。冠水的东面就是浩瀚的东海,而东海一端就是蕃人的国度。丝绸、瓷器等就由琳琅港转贩至蛮子
', ' ')('境内。不少蕃人亦会带运回异国形宝,如象牙、玳瑁、明珠、药物、香料等。
从马车里可看到冠水的繁荣景象,路上有不少穿着异服的外族商贾。商店的数目比京城还要多,店家亦有卖京城少见的外来珍品。
二人到处冠水县後,便先到酒楼用餐。
左晚衣也不待小二报菜单,一口气点了好几道菜。其中,有道菜名一夜埕,段玄璟单从名字想像不出是怎样一道菜。端上来时,左晚衣才解释这是冠水县靠海,渔民出海时为了防止海鱼腐坏,就把鱼扔进装着盐巴的埕幢腌一夜,故名一夜埕。
这道菜跟其他菜相比,较为简单,段玄璟不觉有甚麽特别。左晚衣却一直猛吃,鲜虾螃蟹等昂贵海鲜都不碰,整盘一夜埕几乎都下到他的肚子里。
“这道菜我本就料不合你的口味。可是,由於京里都吃不到,我才忍不住点了。”
“无妨,晚衣是来自临清省的吧?以前是不是常常吃这道菜吗?”
左晚衣眼神飘忽,似是沈醉在回忆中。
“倒也不是,吃的次数算不上多,只是滋味难以忘怀。”
段玄璟不再追问,心是对左晚衣的不自然暗暗上心。
二人用膳後,左晚衣便提议难得来到冠水县,应先一访琳琅港。
琳琅港不愧是大楚四大港口之一。港口里船舶相连无边无尽,货物堆积如山。外送商贾来访时,必会震惊於大楚的国力。
段玄璟亦不由感慨琳琅港的兴旺发达,怪不得皇祖父特意在这里设置舶司掌管蕃货贸易事宜。
他们随後走到最近港口的市场,市场门口有不少衣衫褴褛的孩子。
冠水不是富庶之地吗?怎会有这麽多乞儿?
他注意到这些乞儿的长相奇特,有的是一头金发,有的有着绿眼珠。
“那些小孩的长相与楚人不太一样。异人的孩子怎会流落街头?
冠水除了琳琅港闻名於外,东蜃女亦吸引不少人前来。东蜃女指的不是传说中的龙女,而是冠水一带的妓女。冠水为娼者有万人。由於商贾众多,他们孤身旅居异乡,便要去妓院泄慾或排解寂寞,娼业兴盛。
光顾妓院的不少正是蕃人。妓院虽有点看不起蕃客,可是又贪其巨富,都会开门接纳。曾有人作诗讽刺东蜃女接待蕃客,诗曰:“虽得苏方木,犹贪玳瑁皮。怀胎十个月,生下崑仑儿。”
有些妓女与蕃客交欢後,一不小心便有可能怀下胡种。不少楚人信奉“异相者,其心可诛”,蔑视那些有蕃人之血的孩子。孩子出生後,通常都会被遗弃,以行乞偷窥为生。有的运气稍好,被妓院捡去养育,长大後以蕃人之血作卖点接客。
“稚儿何其无辜。”段玄璟听完左晚衣钜细靡遗的回答後,愤愤不平道,逐走向乞儿。
“别给他们钱!”
左晚衣的警告太迟了。段玄璟把一些碎银塞到孩子手上後,一众小孩就蜂拥而至,四方八面地围着他。
左晚衣好不容易挤到他的身边,怒吼一声。
“你们可知这位大爷乃官场中人。若不想给你们的老板添麻烦的话,就快些撤退。还有,你们之中有谁偷了他的东西的话,现在就归还的话,我们不再追究,还会给你几分赏钱。不然的话,我们就算把这十八巷子翻遍,都会要找到你的。”
说罢,左晚衣厉眼看向其中一个孩子。
“你没听到我的话吗?快些把荷包还回来。”
那小孩撅撅嘴,最终还是把荷包丢回去。所有小孩都立即作鸟兽散。
段玄璟惊魂未定,衣服上增添了许多灰黑的小手印,形容好不狼狈。
“这是他们惯用的手段,乘着混乱时顺手牵羊。”左晚衣扶着段玄璟。“你还会觉他们无辜吗?”
“朕着实太过天真,还好有晚衣在。”段玄璟摇头道。“不过,朕仍觉稚儿无辜。朕不信有蕃人之血者性本恶。他们这是流落街头,才不得不行恶事。”
左晚衣挑一挑眉,似乎不置可否。然而,桃花眼里却泛着温柔的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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