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九十四章怒救风尘
这小楼不大,两层高,只有十来个房间。每个房间灯火通明,从门缝中传出几不可闻的呻吟声。
“皇上,我们还是快些走吧,这里不适合你来。”
“那你说说为甚麽朕不能来这里?”
一道凄厉的惨叫划破寂静,段玄璟蹙眉看向小楼。
“...妓院接待到不好又不好拒绝的客人时,这小楼的妓女就要去招呼他们。”换言之,就是财大气粗,残暴不仁的客人都可以对这里的妓女肆虐。
段玄璟凝视着左晚衣,彷佛把他看得透彻。
“若你有想去的地方,我绝不过问。我在这里等你。速去速回。”
“我...”左晚衣还想狡辩,段玄璟已转过身去了。
左晚衣敌不过皇上的好意,提心吊胆地登楼。
他来到一个房间前,敲一敲门。他一直在压抑着,可是颤抖的手透露出他的紧张。
开门的妓女年纪不轻,她脸上涂着浓粉,唇上的伤口就算点朱也掩不住。她上下打量着左晚衣,露出媚笑。
“这位公子,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一般来说,客人并不会自己找到这里来的。左晚衣眉清目秀,看上去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左晚衣的视线越过女子,落到房间里。眼眶发热,泪水差点就要涌出来。
“我没找错地方。你可否让我进来一会儿?你只要在外面等上一柱香。这些银子都是你的了。”
说罢,他便把沈重的银子拿出来,银光晃晃,这一锭银子就抵上一年来鎌的皮肉钱了。
妓女暗想他的要求古怪,可是她的房间也没甚麽值钱的东西,又正好没在接待客人,便答应了他。
左晚衣钻进房间後,那名妓女便贴到门上,去听他的动静。然而,一点翻东西的声音也没有。当她听到脚步声靠近时,便急急後退,门被打开时,便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的房间没有甚麽值得一看吧?”
她进房检查,见房间的东西完好无缺。她却没注意到床下一块木板被移开,洞里已成中空。
“我只是思念故人。”俊美的男子蹙眉的样子格外迷人,勾起女子的同情心。
女子见过太多才子佳人的戏码了,男人装出情深款款,口里念盘石无转移,可是有哪一个男人能长情?她这个房间住过不少妓女,据说有人曾住上四年,不过很多都是住上一、两年後就因接待太多不会怜香惜玉的客人而弄垮身体,病死在妓院中或是被妓院赶走。
“我还想找一个人,水芝还在海珠宫吗?“
“水芝...她就在...”
她的还未说完,就被楼外的巨响吓住,开窗查看,她一看窗外景况,就捂住嘴,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左晚衣上前一看,大惊。
原来有一个女人坠楼了,女人没有动作,不知是死是活。
他立即跑下楼,见到段玄璟已在查探女人的吐息,呼吸十分微弱。
那名女人只穿着肚兜,裸露的雪肌上满是青紫的痕迹,还有大片红印,应是刚留下的。最可怕的是,女子下身的皮肤上满是凝固的红蜡,可以从中推测她受到怎样的凌虐。
左晚衣看清女人满是血污的脸容时,屏住了呼吸,脸色也发青了。
“...这不是水芝吗?”之前与左晚衣谈话的妓女走下来。其他客人和妓女也打开窗看着热闹。然而,男人大多冷眼旁观,甚至有的嚷污了眼睛。那些妓女也不敢下来查看女子的伤势,拉回男人到床上。
左晚衣着过来的妓女赶紧叫龟奴来,并拿出上好的伤药给女子止血。
有一名男子在楼上大叫。
“真扫兴!我还没有尽兴,那婊子就自己跳下来了。”
左晚衣眼中怒意更深,他一张开嘴,吐出恶言恶语。他不单擅哄和夸,更擅骂。骂人阳物无用已有数十种骂法。段玄璟平素在宫中,哪曾听过如此粗俗的话,左晚衣骂人的话他只听懂五成,便已脸红。
那名客人被他骂得口哑无言,脸红耳赤。
当龟奴赶来时,那名客人已下楼,举起拳头就要往他身上打。龟奴拉着他,他还一边叫嚣道他是史县丞的儿子,必会叫父亲好好治他们。
左晚衣还猖狂一笑,道他只能靠着父亲,亲自下手也不敢,是个卵蛋也没有的龟孙子。
史公子大怒,往左晚衣脸上就要打上一拳,幸亏左晚衣险险避过。他又要来出手之时,却被一道充满威严的声音喝住。
“大胆!对礼部左侍郎如此无礼,该当何罪!”
礼部左侍郎怎可能正巧出现在冠水县中?而且这人太年轻了,不可能有正三品的秩品。县丞也不过是正八品而已。
“冒充朝廷命官可是重罪!”
段玄璟也不多说,直接拿出左晚衣的公文。他们出门前已带了印有官印的公文去氖证明。
史公子仍喊着不信,可是左晚衣便着他把那公文
', ' ')('由他的从仆交给他的父亲,便可一知真伪。他还告之他们投宿的客栈,欢迎他前来认错。
史公子还想跟他们纠缠,可是眼看女子的呼吸愈来愈缓慢,左晚衣再也不理会他,要为女子赎身。
老鸨知他的官职後,不敢诈他,只要了二百两身价银子,就爽快地把卖身契给了左晚衣,更叫了轿子,好送二人到最近的医馆。
左晚衣在医馆安顿女子後,回到客栈时已是夜深。他经过段玄璟房间时,段玄璟还未歇下,遂硬着头皮求见。
“臣让皇上见笑了。”怒火熄灭後,左晚衣才懂得怕。若皇帝因为在妓院中被卷入纠纷中而要治他的罪也是正当的。幸好段玄璟一直没有不悦,而且,还点出左晚衣的身分,灭一灭史公子的气焰,省去他不少麻烦。
段玄璟单手支着头,眼里满是好奇。
“晚衣,这不是你第一次来海珠宫了吧?“
左晚衣早就料到皇上必会满腹疑惑,他可以继续撒谎,亦可说出真相。想到皇上对他的支持和信任,左晚衣心念一动,决定赌一把。
“这事我不能告诉皇上,却可以告之玄璟...”
段玄璟盯着一脸凝重的男子,缓缓地点了点头,左晚衣这才舒了一口气。
“我先喝口水,我要说的故事有点长...“
多年前,海珠宫有一位在花榜上夺魁的名妓,其名为晚霞,擅琴和箫,其乐声如龙言凤语。当时,特意来见晚霞的客人骆驿不绝。慕名而来的客人亦有不少蕃人。其中有一位蕃人自称是来大楚买丝绸的商人。他谈吐不俗,会一口流利的楚语。最难能可贵的是,他对五音六律了解得十分透彻。他亦精通乐理,会稀奇的乐器。二人以曲交心,甚至许下了海誓山盟。那名蕃人在冠水县待上大半年後,便要乘船运货回国。临行前,他许了半年後便会回来。後来,晚霞发现身体有异,便知怀上了孩子。她千方百计掩饰怀孕之事,又减少接待客人。当老鸨发现她怀上孩子时,已是太迟,不能迫她打掉孩子。她把孩子生下後,经验丰富的稳婆一看就知是个蕃人之子了。老鸨这才知道她精心培养的名花被蕃人拱了。偏偏他们要丢那个孩子,晚霞还拦着他们,执意养育他。那时,晚霞还是海珠宫的招牌,老鸨还是要给她面子,便让她偷偷养着,甚至还派人帮忙照顾。生了孩子後,晚霞还是有很多客人的。好景不常,她生了胡种的事被其他嫉妒的妓女传出去,她的口碑一落千丈,很多客人都鄙夷她,不再找她。她愈发潦倒,患上心病,终日恍恍惚惚,有时会说胡言乱语。在小孩十岁时,晚霞被迫迁入下楼,接最恶劣的客人。晚霞撑上四年,染上重病,终於在一个冬天中去世了。她一断气,老鸨便打算把姿色不错的小孩卖到南馆赚钱。小孩从小到大,运气都不错,他凑巧逃脱,辗转流落到不同地方。转眼间,他离乡别井已有十年了,他亦由一个人人鄙夷的杂种成为万人仰慕的大臣。
左晚衣说完後,惶恐不安地看着段玄璟,怕他龙颜大怒,要剥除他的官位。那双凤目里有怜惜有惊讶,却没有怒意和鄙夷。
“那你的名字也是假的吗?”
“左晚衣这个名字是我给自己改的。听母亲说,生父的姓的念法好像是左利落。蕃人的姓名音节特别多。”
“那晚衣又有何含义?”
“我当时只是从我会写的字中挑个好听的。我还曾犹豫过晚日这个名字。”
“晚日...你还不如选晚月...”
段玄璟慢慢打量着左晚衣的长相。他的眼睫毛比楚人长得多了,鼻梁高挺。如今一看,才勉强有一点似蕃人。
“若非你说出来,无人能猜出你有蕃人之血。”
“我小时的蕃人特征比较明显,长大後反而肖似娘亲。”左晚衣执起一抹青丝。“其实我的头发是浅褐色的,你现在看到的乌黑是因我用药草染成的。”
左晚衣把染黑的法子说出来後,顿一顿。
“....皇上真的不介意臣出身低贱吗?”
段玄璟明白左晚衣对他有着极大的信任才会把这要命的秘密说出来。
妓女的後代也是乐藉,世代不能考科举,不可为官。若果被人查出来的话,会被判重刑。而且,有些楚人亦对蕃人有偏见,蕃人入仕前所未闻。就算父母其中一人是楚人,他人还是会视之为蕃人。
虽然左晚衣轻描谈写,可是一想到之前在市场遇到的孩子和晚衣种种的行为,段玄璟就能想像他小时吃了多大的苦头。他打从心底佩服左晚衣能凭一己之力得到一切。
因着华妃,段玄璟一直遭人厌恶,对左晚衣的痛楚感同身受。他不由轻轻握住左晚衣的手。
“晚衣,苦了你。”
冷不防,左晚衣猛力抱住他,就好似要把他搓入骨头里。段玄璟看不到男人的表情,默默感受着男人的颤抖,彷佛无声的呐喊。他委屈时,还有容知秋的肩膀可倚靠。可是,左晚衣却独个自扛着。原本要推开他的手臀也就垂下来,任男人好好宣泄。
──
之前因牙肉感
', ' ')('染而不适停更了。让大家久等了。
几天没写文就很难抓回感觉。
晚衣骂人的情景请参考九品芝麻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