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泽烦躁程度已经快升级到六亲不认的程度,用力拉开盖文的手追着一队兵跑过去,他看起来想问问对方知不知道一个名叫玛丽的姑娘,她到底在哪里。
“瑞恩!”
盖文跑上去拽住鹿鸣泽的肘腕快速说道:“我知道你着急,我也着急,但是当战士总有一天要上战场的,你不要这么紧张!”
“你懂个屁!”
鹿鸣泽甩开盖文的手,眼睛里都是火星,他盯着盖文压低声音问道:“你也有弟弟,如果你弟弟上了战场,你会怎么样,你着不着急?!”
盖文看着他半晌没说话,良久无奈道:“我弟弟是oga……”
鹿鸣泽重重吐出一口气:“在我眼里弟弟妹妹就是弟弟妹妹,部分什么beta和oga,我担心她也不是因为她的性别,即便她是一名alpha,我该担心还是会担心。如果你也会担心你的家人,就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鹿鸣泽说到后面已经上来点火气,他觉得在玛丽的事情上,谁都没有他靠谱,盖文才刚跟玛丽谈恋爱,别说感情不深,就算感情深了,又有谁能说清楚未来会怎么样,她上一个未婚夫不就那个样子,关键时刻居然还能真让别人抓去,不靠谱!
——至于盖文靠不靠谱,还需要观察。
盖文觉得鹿鸣泽现在就是个不讲理的哥哥,他自己只好退让妥协:“好吧,我先去打探一下,弄清楚这次调兵是为什么。”
鹿鸣泽看了他一眼,既然能早点用这个办法,为什么不早点提出来?
盖文摸摸鼻子顺着人流走出去,好像是去找熟人,鹿鸣泽找了个角落靠墙站着,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有些心不在焉,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追得上玛丽,就算追上了,这么多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她。
很多穿制服的大兵都在匆匆地集合,鹿鸣泽靠在一边发呆就有些引人注目,他只好躲到墙根底下,盖文过了一会儿回来,已经有些焦急:“遇上几个熟人,多说了两句话。我知道他们现在去哪儿了,快走吧。”
鹿鸣泽察觉他神色不对,忍不住问:“怎么了?”
“今天有一批人被派去了樊撒星,但是没打听到到底有没有玛丽。”
鹿鸣泽心里登时凉了半截,他记得奥斯顿说过,那名被查出拿着某贵族徽章的商人就是从樊撒星来的,而且看盖文这个态度,其中明显有更多他不知道的原因,不然他不会提到樊撒星就露出这种表情。
“樊撒星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一提到它,就这种表情?”
盖文皱着眉头:“那个星球上的人跟我们不一样,他们战斗力非常强大。国际联邦成立之后,我们星球曾经出兵征伐过樊撒星,不过损失太严重,不但没有将樊撒星拿下,还使多名战将牺牲。当时总统力主战,要求将格拉斯哥的预备兵填进去,但是当时的将军力主退战,最后也没有征伐下来。”
鹿鸣泽紧紧皱起眉头:“当时的将军是谁。”
“奥德里奇。”
“谁?”
盖文疑惑地问:“你不知道?尼古拉斯侯爵的父亲就是奥德里奇·尼古拉斯,不过他在那场战役之后退下来没有再在军事和其他领域露过面,彻底退隐了。”
鹿鸣泽深吸一口气——奥斯顿他爹!
按照他们家的规矩,尼古拉斯公爵奥斯顿很可能去过,那他应该知道这个星球的状况,为什么还要去?
更何况,尼古拉斯这次也不是去游玩的,他是去征伐的!他爹没做成的事,又派给了他!
第91章 奥斯和玛丽一起掉水里
自从得知他们的部队要与樊撒星开战之后,盖文也变得紧张兮兮的,他曾经随奥德里奇出征过樊撒星,那颗星球上的异人不但战力超群,就连身体素质都比主星上正常人强很多。
那是他参加过的最令人胆寒的战役,现在想起来还头皮发麻——最令人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明知道会死,还是被逼着冲上去。
“跟着他们走。”
盖文指尖变得有些凉,他拉住鹿鸣泽跟上部队大兵的脚步,想要跟着他们一起上飞行器。鹿鸣泽拉住盖文:“玛丽如果没有来呢?我们是不是该打听一下她的下落,说不定并没有去樊撒星。”
盖文突然笑了笑:“没想到你遇到玛丽的事还能保留点理智。”
“废话,如果随便跟去了,玛丽又不在上面,我们岂不是扑个空?那时候谁来救她。”
盖文便正经了一点:“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人太多,没办法挨个排查,而且他们已经去了一批,再不做决定,飞行器就要起飞了。”
鹿鸣泽想了想,咬咬牙点头跟着上了飞行器。
他们两个坐在众人中间,鹿鸣泽有些心烦意乱,他这回不仅担心玛丽,还担心起奥斯顿来,他从盖文的描述中听出不寻常,总觉得奥斯顿此次前去不一定只为了救他的手下,还为了还他父亲欠的债。
能当总统的人,大多不会让自己吃亏,在主星生活的时日不短,鹿鸣泽对这边的风气也有所了解。这整个星球都是崇尚武力的,从格拉斯哥的校徽就看得出一二,不管是象征力量的鹰翼,还是象征征服的狼牙,他们显然更倾向于使用暴力让对手臣服。
星际联邦其实是一个从主星向外扩张的联邦组织,走到哪儿打到哪儿,这种军事扩张持续了一段时间,竟然成为传统,不打下两三个小星球不能升军阶。
但是他们管理人员毕竟有限,有的星球征服是征服了,但是没有什么资源,过后无人管理,就成为半附属的殖民地,对外则声称,荣誉占领。
斯诺星就是被这样荣誉占领的。
——野蛮的行政理论,只是还披着文明贵族的外衣。
飞行器舱内狭小,却坐了二十多名士兵,鹿鸣泽就与他们面对面坐着,他眯着眼睛靠在舱壁上,将头上的帽子往下压了压,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只白白的下巴。盖文坐在鹿鸣泽旁边,舱内很安静,只有飞行器轻微震动发出的嗡嗡声,没有任何人交谈或者说话。安静的环境里就会让人不由自主胡思乱想,盖文忍不住一次又一次想起在樊撒星上的遭遇,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阵一阵地立正敬礼。他偷偷看一眼鹿鸣泽,对方脸上盖着帽子,仿佛睡着了,他心中不禁感慨一句,不知者无畏。
这些人大多是从乡下招来的,对战友抱有热情,对生人也有着好奇,鹿鸣泽这张陌生的脸就格外显眼。好在此次调派是将各个驻地的军队调到一起,即便出现一两个不认识的人,也算正常。他们挺想搭个话的,可惜鹿鸣泽看上去非常高冷不好相处,他们只好把目光转向鹿鸣泽身边的盖文。
但是几个人盯着盖文,不说话,只是审视他。
盖文很擅长跟士兵们打成一片,他从下面爬上小头目的位子,跟人相处,荤素不忌,也懂士兵们的心理,最重要的是他自己也需要聊聊天。于是朝几个士兵呲着白牙咧咧嘴。
“你们是哪个队的?我以前没见过你。”
盖文条件反射接道:“一番直属。”
对方惊讶地“哇”了一声:“你们是侯爵的人,怪不得……”这么高冷。
鹿鸣泽突然把帽子抬起来一点,斜盖文一眼,后者摸摸鼻子把脑袋缩回去——鹿鸣泽这是警告他闭嘴。盖文刚刚确实有点鲁莽了,随便暴露自己的身份,很有可能露出破绽被对方察觉,毕竟他已经不是现役了。
鹿鸣泽直接伸手挡在眼前,做一个“停止”的姿势:“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