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看苏甜要说什么,要劝什么。
她不会像对其他人那样置之不理,她会反驳。
谁知,苏甜一路上什么都没说。
到了学校门口,苏甜终于开口和她说话,说的却是她根本没想到的事情。
“小推车就放在这里?”
“我帮你支一下这个伞,是这么开的吧?”
“小好,小可,要不要喝牛奶?来,一人一瓶。”
卫小玉怔怔地看着苏甜,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她觉得苏甜肯定是想先套近乎,等她毫无防备了再说搬迁的事。
之前街道的人,也不是没有用过这招。
卫小玉转过身,闷声摆摊。
苏甜问什么,她都不答,又溶出一层坚硬的透明外壳保护着自己,不与整个世界接触。
这时候,买煎饼的人们都陆陆续续过来了。
也许是为了照顾卫小玉的生意,又或者是好好劝她一番,所以今天煎饼摊格外忙,全是些脸熟的街坊邻居。
大家买的煎饼也多,几乎都是好几个好几个的买,给全家人吃。
卫小玉虽然心存感念,但也无以为报。
她不能搬。
她绝对不能离开现在的房子。
同样的拒绝表达无数次,或是闷不吭声,或是轻轻摇头,卫小玉看起来弱不禁风,但心肠却比谁都要生硬。
那些热情的街坊邻居也渐渐被伤了心,好言好语相劝一番,最后都摇着头叹息离开。
因为煎饼摊忙不过来,苏甜一直没走。
她却没说话,在旁边沉默地帮忙,偶尔有居民跟她打招呼,她也只笑着回应一下,绝不多说,而是专注地打着鸡蛋,或是摊着饼儿,叠着包装纸袋。
劝的人多了,卫小玉越来越沉默,脸色也越来越差。
等早上上学这一茬高峰期过了,苏甜问她:“今天就到这里吧,先回去歇一歇?”
卫小玉已经熬了不知道多少个通宵,她早就累得快灵魂出窍,再加上刚刚这一波非常忙,赚得也比平时一天多,于是她点点头,应道:“好。”
苏甜又帮她一起收摊,收拾着鸡蛋壳等垃圾来,再把小推车推回去。
一路上,卫小玉都在等着苏甜开口说搬迁的事儿。
苏甜说了,她这心里才有了底,不会因为苏甜的帮忙而愧疚。
……如果苏甜是有所目的才帮她的话。
可苏甜还是没提一个字。
回到小院子的木门前,苏甜甚至没进去,而是隔着竹篱笆,还像以前那样,目光越过竹篱笆和卫小玉说话。
“你好好休息,关上门,睡一觉。”
说完,她转身就走。
卫小玉却忍不住了。
她走到门边,喊道:“苏主任。”
苏甜似是有些意外地回头,“怎么了?还有事吗?”
卫小玉欲言又止,摇摇头说:“没有。”
“那我走了。”苏甜没有追问,她看看时间,忙了一早上,现在也才刚好到她的上班时间。
……
苏甜回到街道办事处,乐主任居然在她办公室一直等着。
一看见她,他立马站起来,着急地问:“苏主任,怎么样?你刚刚是不是去找卫小玉了?”
“是。”苏甜坐下来,喝了口水。
乐主任看到苏甜这风轻云淡的样子,眉头舒展,也坐下来,倾身问道:“把她劝服了?我就知道!苏主任你是最擅长搞这些工作的!”
“……”苏甜眉梢一扬,放下水杯,“我没劝她。”
这回轮到乐主任错愕,他手一拍,又着急地站起来,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怎么会这样?苏主任啊,你怎么不好好劝劝她呢?你不是最擅长做群众的思想工作吗?那么多群众都喜欢你,都和你打成一片,怎么这个卫小玉就……唉……”
乐主任狠狠叹气。
苏甜淡定道:“乐主任,您也别着急。人往往只能听到她们愿意听到的声音,所以卫小玉这会儿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我说什么都没用。”
“那你——”乐主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只能继续叹气,“我怎么不着急啊,明天可是最后时限了,要是卫小玉的搬迁同意书签不下来,你说可怎么办啊?”
“船到桥头自然直。”苏甜整理了一下桌上的资料,很快清出一大摞,“乐主任,这些都是今天的要处理的工作,我们先做完今天的工作,明天的事,留给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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