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转回被扇得偏到一旁的脸,抬眸面无表情地看向张兰英,眼神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
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径直离开了教务室。
张兰英没有追上来,她忙着安抚其他人的情绪,绞尽了脑汁试图让学校撤销处分,只要这个处分压下来,没有人会去在乎背后的真相,她会被诟病成一个问题学生的家长,一个失败的母亲。
张兰英知道这些年来有多少人眼红她的运气,她越是风光无限,出了这种事她就越会被人嘲笑。
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那一天的广播里,教导主任依旧用她那蹩脚的普通话念出了渔歌被处以留校察看,而其他几人仅被记过的通知。
张兰英快气疯了,沈宛辛却很满意这个结果。
留校察看的处分就意味着,渔歌只要再犯一个小小的错误就会被开除。
如果她不想被开除,那往后的日子可就有得她受了。
第8章这下就精彩了。
城市的夏日总是燥热无比,尤其是高楼耸立的办公区,阳光照在高层写字楼的玻璃板上,反射出强烈刺眼的白光。
室外滚滚热浪,室内却感受不到一丝热气,中央空调安静的往外送着凉风。
高层专用电梯门缓缓打开。
渔歌从电梯里走出,守在门口的助理带着她前往董事长办公室。
“渔歌,你跑来这儿干什么?”
沈立国在办公桌前正襟危坐,一脸严肃,“你现在应该在学校上课才对。”
渔歌在他办公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来,“树德的校董大概是看不起你。”
沈立国眸中怒色一闪,接着满脸疑惑,“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有几个想围殴我结果被我打成了重伤,是她们先动的手,我也有证据,但树德却给了我个留校察看的处分。”
说着渔歌把新买的手机拿出来,打开一段录音放给沈立国听。
之前班主任问她有没有把录音备份,她骗了她,她当然备份了。
她知道手机会被缴,所以把录音发给了电脑,回去之后她就把录音又重新保存到了这个手机里。
听完录音,渔歌还补充了句,“他们收了我的手机,今天还旁敲侧击的来问我有没有把录音备份,这个意图简直不要太明显,所以我说了没备份,想看看他们到底想耍什么花样,没想到就给了我个留校察看。”
“他们以为我沈立国是好欺负的吗!”
沈立国气得嘴角不停抽搐,不过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神色一变,“你既然备份了录音不去找他们理论,跑来找我干什么?”
渔歌满满牵起嘴角,抬手支住下颌,“他们这么看不起你,难道你不想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看着渔歌脸上玩味的笑容,沈立国神情微怔,他完全无法想象,眼前之人竟然和从前那个永远畏畏缩缩,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的女孩是同一个人。
“渔歌,你……为什么突然……”
沈立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渔歌知道他想说什么,她冷冷的开口,“我只是想通了而已。”
“想通什么?”
想通了他们不配为人父母,想通了她不必因为他们的态度而抑郁颓废,他们对她不但没有养育之恩,反而将她送往了一条地狱之路,他们是生下了她,但也只是生下了而已。
都说没有父母会真正厌恶自己的孩子,但他们会,甚至厌恶到连遗体都不愿埋入他们沈家的坟墓。
所以,去他妈的亲生父母,去他妈的书香门第。
从今以后,她只为自己而活。
“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那样吗?”
渔歌问他。
沈立国愣了一下,似乎是这时候才想起,他们从未问过她这个问题,“为什么?”
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渔歌觉得有些讽刺。
“我的心理医生没有跟你们说过吗?”
还是你们压根就不关心?
只是这句话渔歌没有问出口,也没有必要问,上辈子她已经得到了答案。
“呃……他……没有跟我们提起过,”沈立国笑了笑,以此掩饰他的漠不关心,“我们以为你性格就是那样。”
“那我现在告诉你。”
渔歌脸上没什么表情,说起从前的事,神色也没有一丝波动,“因为我以前呆的那个孤儿院院长看我长得漂亮,想猥亵我,被我打了之后就让其他人欺负我,我以前也有反抗过,却被欺负得更惨,所以我不敢再让自己看起来漂亮,被人欺负也不敢反抗,但我现在想通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很好,”沈立国如释重负地笑起来,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了一起,“渔歌你能这样想就好!”
啧啧,一个正常的父亲听到这些不应该是心疼自己孩子遭受的这一切吗?
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渔歌懒得再纠结这些,只是冷冷说了句,“别高兴得太早。”
沈立国脸上的笑容立马僵住,“什么意思?”
渔歌冲他耸肩笑了一下,“没什么,时间不早了,你联系记者吧,我就在这里等着。”
记者很快赶来,了解了事情的起因。
于是,当晚树德中学就上了热搜。
舆论几乎一边倒的偏向了渔歌这一边,当然里面不乏沈立国买的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