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男人这才看到坐在办公椅上埋头签文件的中国美女。只见她抽出一份文件,站起身来,长长的腿上,一条职业短裙紧致地包裹住臀部,姣好的身材让这群怪叔叔口水横流。
然而,她却并不是花瓶。秘书进来后,程美妮踱着优雅的步子走到那一行印度商人面前,手里的钢笔直直指向带头的印度男人:
“sui海运公司,是你的吧。”她说道,面无表情。
“你是谁?”印度男人没回答,反问。
程美妮凤眼没在他身上多做停留,便转向秘书,语速快而坚定。
“叫财务部准备好跟sui海运公司的赔偿金。我们要跟sui公司解除合同。”
“what?!”
不止那印度男人,连米卡卡和张哲玮听到都掉下巴了。米卡卡赶紧拉拉程美妮,但她却给他一个“放心吧”的眼神。
“sui海运……”程美妮翻翻手中的文件,里面有这家公司的详细资料:“资产才过亿美金你就敢来放肆了?”程美妮神情不屑,隐隐生出一种用鼻孔看人的霸王之气:“你们公司五年前还只是一家微不足道的小公司,后来承担了我们公司的海外运输业务才成为海运界的龙头企业,被我们的油水养饱了现在想造反是吗?你以为你哪根葱?”
听到程美妮的话,印度男人脸色微微苍白,更多的是恼怒。
“没我们公司,看你们怎么把货运到海外去!想找其他海运公司,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它们可没这个胆子和资格抢我们的生意。”这男人来之前做好了准备,所以仍保持和程美妮势均力敌的态势,一点不落下风。
然而,他太小看这个女的了。程美妮非常不屑地笑了。
她拿出手机,翻出一个电话,用中文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听得那几个印度商人一头雾水。她挂断电话又盯着那印度男人。
“想威胁我?早了几百年吧。”她扬手中的文件:“这份合同签了十年,里面设置了很多不合理的条款,摆明了说,你们sui海运这些年利用合同漏洞从我们公司拿走了不少钱。我不知道这合同是怎么签下的。但我不排除里面有受贿勾结的情况。我会将这份合同交给法律部审查。至于你说的放弃合作,很好!刚才我已经和中国远洋海运公司陈总通过电话了。我们公司的海外运输将全部交给中国人。”
她嘴角的冷笑渐渐扩大,明明是那么纤细柔弱的模样,却带着剧毒。
“现在,你的合同给我拿回去,拿着你的赔偿金滚!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她嘶吼,手中的文件重重地砸向印度男人的脸,“啪”的声音很响,那人的脸瞬间就绿了。
“你……你是……谁?”他哆哆嗦嗦,话也说不清。
“我是阿布少爷的高级行政助理。记住,是首席!”程美妮双手抱胸,眼角高扬。米卡卡趁机接话:“我的事情她可以全权代理。”
“那个……首席助理小姐……”印度男人的神色软下来,好像丢掉了壳的蜗牛卑躬屈膝地捡起地上的文件:“请你不要生气……我只是一时搞不清楚状况,怎么会真的想和你们终止合作呢?请你原谅我刚才的无礼……”他赔着笑脸,低声下气。
程美妮毫不领情,冷言冷语:
“我的话只说一次,拿着你的赔偿金,给我滚!”
印度男人慌了,吓得直接抱她大腿,苦苦哀求起来:
“您千万别啊……我只是一时糊涂,怪我不好!”他自扇好几巴掌,哪里还有刚才的威风:“我们公司还有上百个员工,如果你们不跟我们合作,我们会倒闭的,那些人就会集体失业啊!他们,他们是无辜的……请你看在他们的份上,不要和我们计较,继续跟我们公司合作吧。我在这里求求你了!”
程美妮不说话,摆着一张冷脸坐回椅里,翘起42寸长腿,双手抱胸,气势如王座上的女王。那些商人就像臣服在她脚下的蚁民,大气都不敢出。
对印度男人的求饶,她不予回应。
印度男人赶紧转移求情对象,抱着米卡卡的大腿哭得稀里哗啦,那英文翻译成中文大概就是我家上有老母,下有老母鸡,全靠他一个人赚钱吃饭了。米卡卡见人家哭得这么伤心欲绝,便跟程美妮求情。
程美妮翻翻白眼:“好吧。看在你家老母……鸡的份上,我会把交给中国人一半的业务还给你们,但是新合同的价格,要降一半。”
“啊?这么低的价格!”滴滴汗水从印度男人额头上渗出:“我们恐怕……恐怕……”他嗫嚅着,思索着如何措辞。结果没等他想好,程美妮便冷冷按下一号线:
“candy,叫保安来送客!”
印度男人马上束手就擒。“别别我答应了!我答应了答应了!合作合作!”
“那就滚去法律部签新的合同!”
“是是!”
印度男人面如死灰,失魂落魄走向门口。唇亡齿寒,在他的身后,那几个跟来闹事的商人哪里敢出声,想浑水摸鱼撒丫子就跑,却被眼尖的程美妮叫了回来。
“那你们呢?来取消合同的?”程美妮端坐如冰雪女王。
这些人在她眼里,纯属找死。
“不不不不……”那些商人立刻条件反射求饶:”我们万分恳求跟贵公司继续合作。”他们摇尾乞怜,跪倒在程美妮交叠的长腿下,就差没给她舔鞋。
“你们很乖。”程美妮翘翘华丽的高跟鞋:“不过,我做人很公平,一视同仁,和刚才那傻逼一样,你们的合同要重新签,收益全部降百分之五十,若有不满,欢迎随时放弃合作。”
那些人面面相觑,脸全白了,却不得不含泪点头:
“满意满意!我们很满意!”
“那还不快滚?!”
他们不敢多话,逃一样告退了。刚走出门口,他们便爆粗骂人:“妈的,都是米尔汗那个王八蛋!说什么阿布少爷好欺负!害得我们这么惨,找他算账去!”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些人的糟糕心情可想而知,立即组团找教唆他们的幕后主使去了。
这些人果然是米尔汗派来的!
他的计谋几乎就要成功了,哪知却冒出一个商业奇才程美妮。米卡卡双眼变成星星状,一闪一闪亮晶晶。
“哇!你真是太厉害了!”他此时十足追星的粉丝。
“so so而已。尽情地崇拜姐吧,姐不止是个传说。”程美妮双手叉腰,周身沐浴在一片金光闪闪中,最亮的阳光洗干净了她的眉眼与轮廓。她伸出一只玉手,米卡卡开始不懂,后来才上前托住,程美妮像慈禧太后由小李子扶着,走到沙发坐下。
“本小姐七岁就创立了个人童装品牌,九岁开始操盘股市,十三岁开始进入哈佛大学修读mba课程,提前两年以最高分毕业,十七岁管理比这家公司大上十倍的程氏集团。这种伎俩me见多了。米卡卡,you要记住一点,商场如战场,要赢别人,首先要在气势上压倒别人!”程美妮循循教导。
米卡卡受益匪浅,虔诚地点头。“是!老师!”然后他赶紧拿出小本子抄笔记,生怕把刚才的课程内容忘了。
却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宋屹洋的来电。
消息很不好。几句话过后,米卡卡的脸色唰地苍白如纸,手机恍然掉落在羊毛地毯上。
“怎么了?”程美妮察觉到异常。
米卡卡呆滞着,眼中泛起一层雾气,他嗫嚅:“宋屹洋说,克什米尔地区昨夜发生了炮轰事件,齐木要去的那个军营,被完全摧毁了。听说,听说死了很多人……齐木,齐木他……”他说着,情不自禁地蹲下去,捂脸哽咽起来。
“那阿布少爷呢!”张哲玮着急地问。
“他也……”
米卡卡不忍说下去。张哲玮颓然坐地上,喃喃叫着阿布少爷。
“没事的。”这里面只有程美妮最冷静,她安慰两人:“他们未必有事。”她走到米卡卡的身边,抚着他的肩膀:“那人是最强的犯罪师,他绝对不允许自己这样死掉不是吗?”
我,是红色犯罪师,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人,我才不要这样死去!
我要站起来!站起来!
意识清醒了一半。齐木感到一丝暖意,暖暖的,像父亲的体温,令人感动。但一句话又将他扯回冰冷的梦境中。
“齐木……我太累了……你一个人走吧……我不想拖累你。”
这是阿布的声音。齐木发现自己身处在雪山中,周围是一片肆虐呼啸的狂风,怀中抱着昏昏欲睡的阿布,他正用冰冷的手抓着自己,模糊不清咕哝道:“你走吧……不要理我……”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会扔下同伴?”
阿布冻僵的脸颊居然挤出一弯笑。
“红色犯罪师不是从来都是一个人吗?”
“……”
那是以前。现在,红色犯罪师有朋友了,可以生死与共的,可以拼了命想保护的。齐木想说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他只是紧紧抱着阿布,用仅存的体温输给对方。
但冰冻终究强势,从两人脚底下蔓延,最后死死地将他们封住。
他们一同昏了过去。
直到梦渐渐消散,冰冷退去了,温暖包裹着身体,他渐渐苏醒过来。
这里是……齐木挣扎地从厚实的睡袋里坐起来,扶着沉重的脑袋四望,发现自己坐在一个帐篷里,身上盖着一件军大衣,火炉里的火正旺盛。
我还活着!?他拍拍脸蛋,更清醒了。这帐篷的温暖是真实的,绝不是在做梦。他转头便看到阿布在旁边的睡袋里熟睡着。
他们被救了。齐木确定这件事,于是爬出睡袋,刚掀开帐篷的帘子,他便见几个男人围着篝火取暖,他们都穿着厚厚的登山服,应该是登山者。
这时有人回头发现了他。“嘿!他醒啦!”,众人随即站起身,走向齐木。
他们将他围起来,上下打量。
“中国人?日本人?还是韩国欧巴?”
“中国人。”齐木说。这些登山者立即说:“原来是同胞啊。你身体还好吗?”
“好多了。”
“那就好,你精神看起来挺好的!”一个穿着蓝色登山服的男人说道,他剑眉星目,嘴角勾着弯弯的笑意:“我叫陆海星,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我叫齐木。”齐木淡淡地回答,然后问:“这里是……”
“这里是喜马拉雅山的登山营地啊。”陆海星答道。
“这么说,我们真的爬过了珠穆朗玛峰?!”齐木的表情因为这一壮举而焕发神采,从此他红色犯罪师的光荣史又将添上重重的一笔。
“不。”但他的自恋很快被陆海星摧毁了,“这里只是喜马拉雅山的山脚。”陆海星指指那边的矮山头,“你们是从那边的山包过来的。海拔只有一千米,比我国的泰山还低。”
喂,大哥,多让我感觉良好几分钟不行吗?齐木想了几秒,还是觉得骄傲,毕竟他爬过了白云山乘三的高度!是三倍!
“依你们这种装备,想爬过珠穆朗玛峰那是找死。”陆海星笑道:“虽然你们爬的山不高,但昨夜刮起了难得一见的暴风雪,你们差点冻死了。见到你们的时候我们都呆了。穿那么少,又高原反应,都发烧了。我们输了液氧,喂了药才得以缓解。”
“多谢你的救命之恩。”齐木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问道:“你要打劫银行吗?”
“啥?”
这么跳跃性的话题陆海星同志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怎么可能知道齐木的报恩方式是帮他出计谋抢银行。幸好陆海星也是个品德分及格的好孩子。
“我没事干嘛抢银行?”
“那你的恩情只能留到以后相报了。”
“哦,不不,实际上,你们不是我们救的。”陆海星听到这句话,连忙摆了摆手:“是别人救的。”
“原来恩公另有其人!”齐木惊呼。
“是这样的。”陆海星说着,回忆起来:“那天晚上,天刚入夜。我们正在营地外烧火取暖,正在聊最近印度发生的奇案,忽然远处出现一个人影。那个人全副武装,还带了一条金毛犬。它拖着雪橇上的你们,拉到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招了招手。我们困惑走过去,发现被冻坏的你们,赶紧把你们拖进营地照料。奇怪的是,安顿好你们之后,那个人和狗却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听到这里,齐木陷入了沉默。如果没猜错,那条金毛犬应该是旺财。而那个救了我们的人,就是旺财的神秘主人。它又救了他们。
它,究竟是谁呢?他忍不住疑惑,隐约记起昏睡前那人叫自己的小名。显然,那人认识他。可他却不记得在哪儿见过它。这段缺失的记忆,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呢?每每接触到这一点,齐木就觉得头疼,越想记起来却越记不起来。
算了。齐木叹了一口气,现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返回新德里,和米卡卡汇合。
齐木稍后问陆海星有关下山的事宜,陆海星建议等阿布苏醒后再做打算,而且这几天会有暴风雪,下山并不容易。齐木考虑过后同意了他的看法。
这天迟些时间,阿布终于醒了。
他幸好没大碍。
狂虐的暴风雪果真很快又降临了。
这些人紧裹着厚厚的衣服,蜷缩在小帐篷里,听着风夹雪在帐篷外呼啸。暴风雪过后,却是一片难得的宁静。淡如丝绸的云,羞怯的雪山,以及灿烂的朝霞,都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美好。
齐木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干净梦幻的天空。
在这片苍白、圣洁的雪山之上,他忽然觉得那些繁华嘈杂的世事是这么的遥远,他的心仿佛被清澈地洗涤干净了。没有烦恼,没有罪恶,没有死亡,所有一切都如灰尘一样微不足道,人生所追求的的,可能只是啃着压缩饼干,和一群登山者围绕着篝火讲人生。
但这样幸福的时间是短暂的,在第三天的时候,天空放晴了,万里无云的天,无边的湛蓝。齐木和阿布拄着登山杖,在登山者们的带领下下了山。
回到山下,他们租了一辆马车,咯咯嗒嗒地路过青稞田,往不远的小镇奔去。
到了小镇又换汽车,经历这曲折的旅程,齐木和阿布终于到了拉萨。经过圣洁的布达拉宫,他们没有多作停留,立即坐飞机赶回了深圳。
再次踏上犯罪师之城,依旧是熟悉的城中村街景,【江湖茶楼】的招牌依然高悬,各式小摊小贩说着粤语,人在街景巷口迎来送往。
这样熟悉的感觉,许久没接触。那一刻,齐木几乎热泪盈眶。
一样的街头,时间也只过去一个月。但一切仿若是一场梦,就这样,轰轰烈烈地呼啸而过。
他领着阿布,走向了熟悉的【江湖茶楼】。
二楼大厅,李昊儒正在帮众面前为自己参加【犯罪师好先生】拉票造势。这么二的活动,他正是发起人。这个活动自然是参考了最盛行的选美节目,宗旨是选出最帅的犯罪师。只要符合犯罪师这个职业,但凡是个男人,不管上到九十九岁还是下到零点九岁都可以参加,由大众评委一人一票选出,各位观众可以登录犯罪师网站又或者短信投票,凡是有刷票行为,一律取消资格。
目前票数领先的头两位分别是齐木和李昊儒。
“各位!千万要投我一票!六号!李昊儒!记住,是六号!”李昊儒拿着一甜筒充当麦克风,热血澎湃地高呼。为了超过齐木的票数,他算下了血本,大摆筵席,把许多犯罪师都请来了。“只要投我一票,我保准送你们每人一条诡计!我不是吹,我想出来的计谋,那是居家旅行,骗人坑钱的必备佳品!”
这家伙跟那叫韦小宝的一个德行,拐得了良家妇女,骗得了媒婆大叔。但偏有人站起来拆台:“骗人,你上次给我的计谋根本没用!”
“喂,哥们,你是别的选手派来的水军专门抹黑我的吧!我给你的计谋怎么就没用了?!”
“我不是让你教我怎么骗美女上床吗!”
此言一出,在座立即哗然,那犯罪师作害羞状,“人家也是血性男儿嘛。”
“赶紧说正题。”李昊儒催促道,那犯罪师于是娓娓道来:“你让我请那美女吃饭看电影,然后晚上送她回家,可她都没让我进门。”
“你跟她说晚安没?”
这是什么必备咒语吗?“说了呀……”那犯罪师应道。
李昊儒说:“那不就得了?说完晚安她自然会上床睡觉的好吗?”
“喂……”敢情这骗人上床是这个意思啊。
“不然你还想咋的!”李昊儒走过去,狠敲那人的头:“我看你们一个个就不怀好心。怪不得你们都没资格参选【犯罪师好先生】!要参加这个心地就得纯洁!”
犯罪师们齐齐面瘫。
“好了。话回正题!你们最好马上拿出手机,用短信编辑六发送到168888,要是我的票数没排第一,我会狠狠记住你们的。”
这人既会利诱,还会威逼。但他刚说完,大厅里便响起一声怒斥。
“无耻!”
“谁!敢说我无齿?我还说你假牙呢!”李昊儒刚想发飙,见到来人却蔫了。原来那是白长老,正拄着龙头拐杖从厢房慢慢踱出来。他满脸怒容,走到李昊儒面前,狠狠敲头。
“这种拉票行为实在太无耻了!我鄙视你!”
“长老。”李昊儒捂着头,很委屈:“可规则里又没说不准拉票。”
“还敢狡辩?!给我蹲墙角面壁思过去!”
李昊儒只得乖乖走向墙角,刚要蹲下去,却见齐木和阿布站在门口。他赶紧站起来,保持高贵的形象。
“你们不是去印度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他看着齐木和阿布问。
“一言难尽。”齐木想到这故事确实很长,便懒得费尽口舌,只加了一句:“此处省去一万字。”
李昊儒有些无语,“对了。那件事你们知道不?”他问。
“什么事?”齐木有种不祥的预感。
“昨天晚上刚在新德里发生的,那件事比总理消失更夸张!”
李昊儒拉着齐木和阿布走向厢房,“快过来看电视吧。”
在他们的身后,白长老正在对众犯罪师说:“各位,请投十号选手白玉堂一票!白玉堂选手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像这样的俊男世上所剩无几了。你们要像爱护国宝熊猫一样爱护他啊!”
走进厢房的齐木忍不住问,“白长老夸的人是谁?”
有这样的俊男,他真心想认识一下。
李昊儒幽怨说了一句:“白长老全名,白玉堂。”
齐木差点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