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想问的是,池誉有没有受伤。
“池誉,”黎挚艰难的开口,“你……”
池誉脚步猛地一顿,然后又加快了,他依旧一言不发,紧紧抿着唇,黎挚却能感受到有液体一直滴在他身上,烫进了他身体里。
不出五分钟,池誉又一脚踹开了一间房门,将黎挚平稳地放在一张床上,黎挚勉强辨认出这是ico的附属急救中心,鼻尖也传来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池誉站在床边,一手一把枪,对准了面面相觑的几个白大褂。
“给他做手术。”池誉声音冷得不带一起温度,扫了眼随后跟上来的方知迎。
“留三个人,剩下的出去,”方知迎喘匀了气,“你们救的不是他。是你们自己的命。”
池誉眉头紧锁,手里的枪已然上了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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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过程还算顺利,伤口虽然有些触目惊心,好在都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及任何要害。
全程最紧张的并不是池誉,而是被池誉拿着枪抵着后脑勺的几个医生,直到这场手术结束才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
“我先出去看看情况,”方知迎戴上口罩,“麻醉的作用还会持续一段时间,他不会那么快醒。吗啡剂量刚好,他暂时不会感受到疼痛,你也不至于摆着那张死人脸。”
池誉没回话,用那张死人脸看了眼方知迎,气场是十足的生人勿近。
等方知迎出去,池誉才办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床上的黎挚。
到这种程度他还是什么都不说,难道黎挚对cop的忠心程度,比他外表看起来要高?
池誉有些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似乎在遇见黎挚之后就逐渐背离了一开始的计划,到现在完全的失控,池誉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最后池誉轻轻叹了口气,轻轻勾住了黎挚左手的小拇指。
从黎挚最后留给他的那些话里,池誉看出了他的自毁倾向。
再联想到他出任务之前就挂在嘴边的“如果他回不来”,和最后淡然平静的“我跟你们走”,池誉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为什么,黎挚就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会被抓一样?
“黎挚。”池誉轻轻叫他,并没有得到回应。
以他的立场和身份,不继续下去才是对的。
可是池誉控制不住那颗为黎挚而跳动的心,从一开始就是。
黎挚没有醒过来,神色依旧很平和。
期间收到方知迎的消息,牧鱼和左云那边还在对质,好在情况还在控制范围内,柯嘉茂也被方知迎捉了回来,撑到黎挚醒是没有问题的。
池誉回头锁好急救室的门之后,握着黎挚的手,闷头就开始自责。
要是他当时不被打晕,黎挚又怎么会伤成这样。
要是他再早来一会儿,黎挚又怎么会伤成这样。
“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你骗人。黎挚,为什么不肯信我一次呢。”
说完池誉又摇摇头否认自己刚刚的说法,小声道:“你不信我才是对的,我才是个骗子。”
见黎挚依旧毫无反应,池誉反而打开了话匣:“你十五岁就进了cop,我十五岁还是个在军校里找人惹事的小混混。”
“cop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你坐在那个位置上,真的快乐吗?为什么你愿意为它牺牲自己的一切?你可不可以多为自己想一想,为自己活着?”
“黎挚,我不开心。”
说到最后,池誉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不管怎么努力都不能给他们找到一个合理的happy ending。池誉轻轻叹了口气,捏着黎挚的小拇指,垂着头不说话。
他没看见黎挚另一只手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更没看见黎挚微微向下撇的嘴角。
黎挚醒来的时候,池誉正在问他,cop对他来说到底是什么。
黎挚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飞快地把这个问题在脑中过了一遍,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答案。
而当他把cop换成ico,发现自己同样找不到答案。
人活在世都有一个归属,可这两个地方,都不是黎挚的归属。
听到他说自己不开心,黎挚这才睁开眼睛,却发现池誉半张脸都是干涸的血渍,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的,不知道究竟是谁的血。
黎挚勾了勾池誉的手指,池誉便猛地抬起头,对上黎挚的目光时有一瞬的慌乱,但很快恢复如常:“怎么样?”
黎挚上下打量了一遍池誉,皱着眉摇摇头,虚弱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池誉,你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吗?”
池誉的脸色瞬间沉下来,“我当然知道。”
“那你还来送死?”黎挚的声音虚浮,“做事之前,能不能先考虑一下后果,万一你也出事,我……”
话音未落,黎挚就被池誉重重地吻住了。
此刻的池誉已经全然成了一匹狼,甚至还用虎牙咬了咬黎挚的下唇,迫使他张开嘴。
黎挚实在没有余力反抗,反而就这样仰着头顺从,像是在安抚他。
吻毕,池誉便起身走到门边,握着枪的手背青筋暴起,正在极力忍耐什么。
黎挚摸不着头脑,盯着池誉的背影,却不知道他眼眶通红,死死咬住下唇。
“你不该来救我的,”黎挚放缓语气,“我在这里,算是死得其所,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做都做了,怎么着吧,”池誉回过头,勉强压下声音里的酸涩,“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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