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瞬间,他都有过要让摄政王预支一下他这几年压岁钱的冲动了,不过下一刻他就打消了这种想法。摄政王的钱就是他的钱,总不能次次碰到了事情,就让他这个做皇帝的来掏钱吧。
一旦开了这个先河,群臣会不会就觉得是理所当然呢,这四十万两,肯定不能是他一个人出了一半以上的大头,要出血,也得是那些有钱的世家一起陪着他出才是。
那么多只羊,一只身上縟一点羊毛,可以縟到他百岁也縟不完。
想一想萧家当初抄家得到的那些钱财,他都要萌生出再抄一个贪官的家的冲动了。不过抄家也不是那么好抄的,还要花时间去搜集证据,有那个功夫,大批的灾银都已经送到灾民手上了。
他接着问摄政王:“王叔先前同孤说了,晚些时候便要同孤讲这募集灾银之事的,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总可以讲了吧。”
燕于歌却没有教他如何从那些对自己大方对百姓抠门的世家中捞出钱来:“陛下可知晓,燕都最富有的商户,每年挣得银钱几许?”
燕秦摇摇头:“不知。”他虽然常常出宫,每日还要听朝臣争论那些杂事,看的话本子和游记杂文也比大燕历史上任何一个皇帝看的多,但他也不是事事都知晓的。
“燕都最富有的商户,一年便能得净利百万银。”
燕于歌睁大眼睛,在内心算了下两百万现银的体积,顿时感觉自己眼前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可是国库一年也就千万银,他一个人怎么能挣得这么多?”
燕于歌心下想着,都是第一商了,自然是富可敌国,一年百万银,十年的累积,不就和国库的岁入差不多了。他叹息说:“他挣得多,可每年向朝廷缴纳的税也多。”
大燕的税收,主要倚仗的还是土地人口税,重农轻商,征商抑商,商税远比其他税来的严苛。
“可为解山溪都郡之灾,也不能妄自动这税额。”朝廷要打仗了没钱了,总是要想着法子收些前上来,这几年好不容易仗打完了,正是百姓休养生息好好发展的时候,燕秦在位期间,就没有想过要轻易加重税额。
燕于歌又说:“可是那些世家大族,名下铺子不比这位富商少,却半点税都不交的。”
士农工商,排在最前,享受各种优待的便是士大夫。做了读书人之后,名下的一些地便无需纳税,官越做的大,可以免税的款项就越高。
“你的意思是,是让孤征收那些世家大族的税?”
这倒是个好主意,在先皇还在世时,其实就有意打压世家,以免世家的权势地位太高,威胁到皇权。
燕秦登基之后,自然是秉承先皇意愿,大力扶持寒门子弟,压制世家的势力。
但世家大族能够屹立不倒那么些年,自然也有本身足够强大优秀的原因在。真要动这一块,燕秦可以想象得到,接下来每一日朝堂上都是为这税费革新的事情争吵不休,奏章也会如同雪花一般飞来,迅速地堆满他御书房的桌子。
“王叔,远水解不了近渴。”
动世家,就和那些皇室成员特别多的皇家削藩差不多,牵动的都是高层的利益,真的要动起来,绝对是一场十分缓慢的拉锯战。
燕于歌先前说商户的时候,他也考虑了另外一种可能,说是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若是那些商户不肯出钱,他这个做皇帝的难道还要强迫自己的子民拿出钱来捐给山溪都郡百姓不成。
“税款的事情,我只是同陛下提一提,因为解决完山溪救灾之事,这一件也当提上日程。”
燕秦:……摄政王的废话怎么这么多啊,这些事情当然是很重要,但是目前难道不是山溪地动的事情为重嘛。
摄政王把视线又投到小皇帝的身上:“陛下觉得,臣送你的玉佩价值几何?”不包括它身上被赋予的含义,就是它本身的价值。
燕秦看了下玉佩十分粗劣的做工,勉勉强强地给了个能说的过去的数:“孤觉得,大概能值百两银子吧。”
其实他觉得不值这个价来着,但摄政王先前都说了那么多了,他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又让他撇开上面赋予的含义来评估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