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拨了拨近在咫尺的水红花,忽然一只手从身后捂住了他的眼睛。
那人压低了声音,刻意改变了声音,笑笑地问:“猜猜我是谁?”
嬴政一开始出于警惕抓住了他的袖子,此刻却摩挲着上面的纹络,手感与走向都是他熟悉的,秦王的礼服。
他笑道:“猜中了有什么奖励吗?”
“有。”
“可以猜几次?”
“一次。”
“那我猜,是我最喜欢的、唯一的学生。”
“猜对了,先生好厉害。”那人故作惊讶地说着,嬴政眼睛上的手指随之松开,朦胧的光亮透进来。身后的人顺势从嬴政的肩膀上伸出双手,握着一一朵毛绒绒的蒲公英,在他眼前用手指搓动着转了转:“先生你看。”
嬴政失笑道:“这就是礼物?”
“这是学生路过一片草地时找到的,最大的一朵,差点就被风吹走啦。”赵政泰然自若地将下巴搭在嬴政肩上,看着那朵绒花:“先生把它吹散吧,它们会飘到很远的地方去。”
嬴政记得自己年少时很喜欢这么玩儿,笑了笑:“好。”
他倾身过去,几乎是同时,赵政的脸贴了过来,和他不分前后地呼出了一口气。那一瞬,风变得温热起来,将蒲公英吹向淡青色的天际。
脸颊处传来肌肤摩擦过的触感,嬴政怔了一下,华丽厚重的礼服袖子将他半边身子都遮住了,袖口里飘散出长期燃香所沾染的淡香。
“好美啊先生。”少年在他脸侧说着话,吐气如兰,目光却一直看着嬴政。
嬴政从那淡淡香气中回神,有些掩饰似的四下望了一望,目光追逐着那已经飘远的绒花,清了下嗓音:“嗯,很漂亮。”
赵政抱紧了他:“都没有先生漂亮,哪怕先生戴着面具,学生也觉得好看。”
“又在胡说。”嬴政半真半假地笑了笑,忽而就想到了那首《山有扶苏》。
山有桥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