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大主教。”
“啊, 原来是你, ”紫色瞳孔波澜不惊, “血族的女王,艾尔莎冕下。”
艾尔莎这才发现,在这双紫色眼睛的深处,有两轮金色的虚环, 就像日全食时太阳外侧的那层光晕。
正常人类绝不会有这样一双眼睛。
他果然已经不能再算是人了。
拉斐尔的眼睛在芬恩的眼眶中左右转了转,像是才发觉到什么, 泛起一丝波澜:“没想到, 背叛我、投靠了血族的竟是芬恩。”
“从他叛出教会那天起, 你就该做好这种准备。”
拉斐尔冷笑一声,不做回答, 反而问道:“这么看来, 您是已经知道天使是怎么诞生的啰。”
“……”
“不回答也没关系, 我了解芬恩, 他也只能给出这点情报了。”
“光是这点, 已经足够。”
“可惜是要他的命换回来的。为了血族……呵。”
“我不会让他死。”
“你是血族女王, 彻底掌握了君主权柄后, 当然能做到。”虽是夸赞,拉斐尔的语气却很嘲讽,“但芬恩也不会醒。他会就这么沉睡下去,一直在他最恐惧的记忆里徘徊,生不如死。”
“不愧是教会大主教,对待任何人都这么残酷。”
“因为叛徒最不可饶恕。”芬恩嘴角上提,轻轻笑了起来,“您最清楚这点了,不是吗?”
艾尔莎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由自主露出了厌恶的神情。
巧合的是,拉斐尔眼里也有不加掩饰的恶意。
他们彼此都很憎嫌双方。
“这一点,我可比不上大主教您。”艾尔莎讽刺道,“我可想不出‘用痛苦孕育光明’的法子,也做不到拿自己的同胞做实验。”
“这是为了光辉未来必要的牺牲。”拉斐尔淡定回应,“而且您太谦虚了。您用血之人偶巩固自己的王座,在我看来,没什么区别。至今为止,死去的人偶有多少个了呢?让他们不断重复死亡的过程,您却无动于衷,不愧是血族的王。”
不,他们乐在其中。
艾尔莎默默在心里回应,自从知道大主教是最后一个“迈金托什”以后,她就不惊讶对方能看出玩家的身份了。
谁叫最开始玩弄人偶技术的,就是他的祖先呢?
她只是有点奇怪,为什么拉斐尔·迈金托什作为血族君主的血缘后裔,对血族的怨恨会这么大。
数数他刚才提到的“血族”次数吧,五句话中有三句都在提,可以看出他到底有多在意。
为什么呢?
不要说君主了,通常一个家族出现一位侯爵以上的贵族血族后,那个家族的其他人,也会不由自主地选择成为血族。
毕竟以前的贵族血族们,活得还是很快活的——长生不老,强大无比,财富上有大量血仆供养,权势上有诸多低等血族及高等血族供其驱使。
除了不能见阳光,这种生活实在没什么好挑剔的,尤其是对喜好享受的贵族们来说。
甚至“不能见光”这点,在达到侯爵水平以后,也会被克服。
换句话说,但凡一个家族里出了顶级的贵族血族,那个家族通常都会对血族一整个种族,产生强烈好感。他们会主动联系那位贵族血族,为其提供财富,同时请求对方庇护。
而成为贵族血族的人,在今后挑选后裔上,也会倾向于选择自己家族的人。
双方通过这种方式,紧密地联系在一起,逐渐从人类贵族到高等血族连为一体,形成从人类时期就开始的不同联盟派系。
所以,当初阿德莱德·梵卓选择艾尔莎这个出身平民的丫头时,才会有那么多血族无法接受。在他们心目中,血族君主之位早就被那几个顶尖大贵族预定了。
就算退一万步,不是大贵族,那起码也是要有贵族血统的。
结果,阿德莱德·梵卓不按常理出牌,一举推翻了“历任血族君主都有高贵血脉”的传统——这已经不是退后了,而是直接转身选了另一条路。
有这么多先例在前,拉斐尔·迈金托什的态度就很值得玩味。
尤其还是在另一个格温·雷蒂的对比下——同为血族君主的血脉后裔,格温·雷蒂就对血族亲切得多。经过劫狱一遭后,更是主动向玩家们提出,被他们初拥的请求。
在这样的对照组下,拉斐尔大主教的怨恨就显得格外突兀。
“您不说话,是在为我看穿您的小把戏而恐慌吗?”
“不。”艾尔莎回神冷笑,“我只是在揣测,一位迈金托什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的您。”
紫色瞳孔里的冷意明显加重了,芬恩的脸也显得越发僵硬。
过了半晌,借着芬恩之口说话的男人才冷冷宣布:“你永远也不会懂,只有光明才能拯救这个世界!无论是你们这些黑暗生物,还是那些腐朽之人,都会化作新世界来临前的尘埃。”
“您口气不小,可惜,实力还不够。”
“看来前两次的胜利的确让你这种小姑娘骄傲自满起来。你会看见我还有我的神使们真正的力量!”
话音未落,紫色就从芬恩眼中褪去,后者的眼皮也随之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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