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做有意义吗?”季榆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无波,像是调好了固定声道的机器,让人无法从中探知对方内心的想法。
容漆想说当然有意义,只要季榆开口,他就会停下这近乎偷窥一般的举动——事实上,除非有什么特别的情况,他从前很少做这样的事情。但最后,容漆终究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有些担心季榆真的会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而他就真的会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到最后对于这个人所经历的事情,一无所知。
大概是这个人对于所有事情表现出来的态度都太过冷淡,容漆总是控制不住地往这个人的身上,投注太多的注意力,以至于到了现在,连他自己都有些弄不明白,自己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了。
果然,和以前一样,他对这些被自己拉上这条路的人太过在意,连自己与其之间的界限,都有些模糊了。
在心中轻轻地叹了口气,容漆压下那繁杂的心绪,转而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接下来呢,”他问,“你准备怎么做?”
既然尹苍羽都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了,想来季榆的任务也快完成了吧?唯一剩下的,就是收尾了。
“什么都不做。”对于容漆的这个问题,季榆的回答比刚才还要更加干脆利落。
容漆:……
他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什么?还是这个家伙就是有受虐倾向,就是喜欢被人锁起来这样那样?
这么想着,容漆看季榆的眼神就变得古怪了起来。
谁也不能说体会不到感情的人,不能有点特殊爱好对吧?
视线扫过手腕上的锁链,季榆没有理会容漆传递过来的那莫名的情绪。
正如尹苍羽所说,他做事总是会考虑周全,在他所能活动的范围内,找不到任何能够让他借以逃脱的东西——便是原先插在他发间的木簪,都被对方收了去。
即便能找着有用的工具,他也不该知晓任何有关开锁的技巧,更不会为了之前的事情,而做出自残的事情来。
眼下他最应该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了。
等尹苍羽显露出真正的目的,等先前罗家镇的事情发酵——等一些注定会发生的事情。
值得庆幸的是,他并未等上太久的时间。
看着站在床边,眼中写满了震惊与疼惜的少年,季榆身子略微僵硬。
他被锁在这间屋子里的这段时日里,尹苍羽不止一次地对他做出过那样的事情,他身上那些从未彻底消退的痕迹,让人一眼就能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胸口翻涌的情绪,池君昊抽出腰间的长剑,朝着那扣在床尾处的锁链斩去。但在一声清脆的声响过后,那条细长的锁链上,却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季榆见状,并未露出太过惊讶的表情。纵然尹苍羽从来没有说过这锁链是用什么制成的,但对方既然能这般放心地将他单独留在这里,显然对其有着十足的信心。
见到池君昊皱起的双眉,季榆正要出声,就见对方手中的剑锋一转,向锁链所缠绕的床柱削去。
一阵轻微的鸣响过后,那一根算不得粗的铁柱,被池君昊利落地截成了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