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这些东西,似乎都在不知不觉间,彻底消失了。
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了少许,苏景阳和季榆道了声别,就披上外套出了门,即便是门外那比屋里低了许多的温度,也没能削减他此刻的好心情。
第170章 第六穿(二十一)
不过是大门被打开到合上这样短暂的时间里, 天边的太阳就又落下去一截,只余下一小片余晖,还依依不舍地不愿消散。
在楼梯上又站了一会儿, 季榆才抬起脚, 缓步走了下去。
视线在沙发上逡巡了一圈,没能找到某个先前被自己落在那儿的手机, 季榆的眉梢挑了挑, 面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意外。
苏景阳根本不是那种擅长说谎的人, 刚才的那一番表现, 在几乎无时无刻都用谎言伪装着自己的季榆面前, 压根没有一处可以不称之为破绽的地方,只是……
“你怎么就能确定,陆南柯会在这时候发短信过来?”突兀地闯入脑中的声音让季榆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双目中也飞快地划过一丝什么,倏忽间便不见了踪影。
“要紧的事情办完了?”没有去回答某个许久未曾出现的人的问题,季榆的嘴角向上扬起些许,“那么……”
“啊!”不等季榆把话说完,就容漆就猛地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你这么一说, 我突然想起来了!我还真有事情没做完!”
感受着那蓦地抬高的话音落下之后, 某个人和出现的时候一样突然消失的存在, 季榆的双眼微微眯了眯,面上浮现出些许若有所思的表情。
看起来一些事情,是不能轻易提及的范畴啊——至少, 不能在这个世界当中提及。
嘴角略微扬起几分,季榆没有继续在这个无法得到答案的问题上继续探究下去,拿起苏景阳随手放在茶几上的一份乐谱看了起来。
他自然是看不懂这种东西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在那上面,找到属于另一个人的笔迹。
很显然,比起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苏景阳和陆南柯相处时,有着更多可以进行探讨的话题。
随意地翻了几页,看着上面交替出现的两个人的字迹,季榆似笑非笑地弯了弯唇角。
这也就只有原主那种有着不轻易翻动他人东西的习惯的人,才会一直都没能发现这几乎处处可见的痕迹。
将手里的乐谱放回原处,季榆又打开了电视,然后才在沙发里坐了下来。
或许是之前的几个世界里,身边总是时时刻刻都有人陪伴,以至于这会儿他都有些不习惯独处了。
听着逐渐将周遭的安静驱逐开去的嘈杂声响,季榆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闭上眼靠在了沙发背上。
是那个莫名其妙地出现的病的缘故吗?他最近似乎变得越来越惫懒,甚至有时候都不想去扮演那个有着和自己相同名字的人了。
不过……倏地想到了什么,季榆侧过头,看向此刻空无一人的门边。
原来刚才苏景阳那稍显古怪的表现,是因为看到了陆南柯发过来的短信吗?
想到刚才容漆的话,季榆很轻易地就推测出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哪怕对人心有着再清晰的洞察,他也终究不是拥有预知能力的神明,不可能连陆南柯在什么时候,做出什么事情,都预料得一清二楚,更不可能分毫不差地算准苏景阳进门的时间,确保他能够注意到被自己落在角落里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