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他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这些时日来,一直都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个人的身上,就连对方自己都未曾发现的东西, 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邹城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也并不认为弄清这一点对他来说, 有什么必要的意义。
看着季榆仅凭着手中的一把匕首, 就将穆卓阳逼至了墙根, 邹城突然就有点想笑,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笑分明带着真切的杀意,却从未有过任何有可能伤到穆卓阳性命举动的季榆, 还是在笑切实有着能够避开季榆动作的实力,却只是任由对方每一到都结结实实地落在了自己身上的穆卓阳。
那两个以疯子特有的方式进行交流的人之间,没有任何他能够插进去的间隙。
从一开始,他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旁观者,存在与否对那两个人来说,没有任何差别。
他只不过是一厢情愿地跟在他们身边,妄想着能够在什么特殊的情况下起到一点无关紧要的作用——然后稍微抢夺一点属于季榆的目光。
哪怕之后被告知这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由于过久地被捆绑在一起的法器造成的错觉,他也依旧无法将视线从这个人的身上移开。
以至于到了最后,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分辨不清,那究竟只是被牵扯的身不由己,还是发自内心的情不自禁。
——可悲到近乎可笑。
不过,答案如何对于他来说,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将视线从拥吻的两人身上移开,邹城自嘲似的轻嗤了一声,转过身离开了这个能够将正在发生的事情看得太过清楚的位置。
屋子里的那两个人都是疯子,而他不是——他不想为了进入那两个人的世界,而将自己也变成他们的同类。
现在的结果对他来说,应该是再好不过了吧?
只要再过上一段时日,他就能将这些事情全都抛之脑后,说不定还可以和穆向苏一起端着酒坛子感叹两句“同病相怜”,然后被对方揪着领子揍上一顿——当然,他肯定会还手,最后对方身上挂的彩反而会更多一些——这样的想象,还真是足够不切实际。
这世上有些东西,一旦沾了,就再也抛不开,甩不脱,有如跗骨之蛆一般,一直跟随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邹城不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里,还能不能再碰上一个像这样让他无法移开目光的人,他只是在想,若是没有那个他从未见过的事物的影响,他是否会对这个与自己甚至没有过多交流的人,生出这样的心思来?
然而可惜的是,这世上并不存在所谓的“如果”,所有带上了这两个字的句子,都仅仅是无法改变既定事实的人那无望的猜测与期许。
摆在眼前的事情并不会因此而有任何变化。
将这个世界特有的被称为“香烟”的东西点燃放入口中,深深地吸了一口,邹城感受着那烟雾通过肺部的刺激感,突然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想起自己曾经嘲笑过穆向苏花费了那么长久的时间,也没能将一个于他不过是逗弄的人,然而现在,他却似乎连对方都不如。
好歹对方还有有关两人相处的谈资,可他却除了被穆向苏的闯入而打断的独处之外,没有任何可以拿出来谈论的事情。
蜿蜒的马路从高处望去如同一条窄小的布条,爬满了不停往复奔腾的蚂蚁,不知疲倦,从未停歇。
邹城看到了抱着季榆的穆卓阳——躺在对方怀中的人闭着双眼,双唇微弯的模样仿佛进入了令人安心的睡眠。
谈不上有多惊讶——在这个地方待了这么久,即便季榆什么都没有对他透露,但有些事情,他总归能够自己察觉。
“我突然有点理解,当初穆向苏的心情了。”看着穆卓阳在自己的身侧坐了下来,邹城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心情?”穆卓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