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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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方涉川住院的事,我对外面餐饮店的卫生状况生出了疑心,索性找了个做饭阿姨,负责我的午饭。

方涉川只住了一天院,第三天中午就拔了吊瓶,跑到我公司来了。

公司前台给我打来电话,我一听这个名字就开始头疼,看了眼时间,距离午休还有近一个小时,也不知道他跑来这里做什么。

“付总,要让他进来吗?”前台在电话里问我。

我原本想一口回绝,目光落在桌边那份装订好的竞标书上,脑中一个念头闪过,立时改了主意:“让他来我办公室吧。”

磨砂玻璃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我抬起头,看向走进来的方涉川,朝他笑了笑:“圆桌上有果盘,饿了的话可以先垫一垫。”

方涉川明显愣了一下,依旧保持着推门的姿势,警惕地看着我。

“想喝什么?咖啡还是茶?我让人去准备。”我拿起电话筒,做出要拨号的模样。

方涉川还是不动,他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憋了半晌才开口:“你没事吧?”

“害你住院,我心里的确过意不去。”我认真解释道。

方涉川不为所动:“我不信,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平心而论,我对他的确有所图——方涉川能一眼看出零件抄袭,对设备行业的弯弯绕绕也知道不少,我和阚绪临时赶出来的竞标书多少还有一些不足,如果他愿意搭把手再修改完善一下,倒是能帮我不少忙。

只不过……这种讨好别人的活我实在不太擅长,默默长舒一口气,我决定最后再尝试一次。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身衣服很好看。”我边说边上下打量方涉川,害怕他不相信,又补充了一句:“显得你整个人都特别帅气,真的。”

方涉川先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然后冲我眯起了眼睛,露出了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好吧,趁着小爷我心情好,有什么事赶紧说,不然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我眼前一亮,有种拍了个好马屁的成就感,将那本竞标书递给方涉川:“这是我和阚绪做的竞标书,你见多识广,看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了。”

方涉川坐在沙发上,接过那本书册,翻了两页,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冲我招了招手:“给我准备一支笔,一杯冰美式……还有,我中午要吃松鼠桂鱼。”

——————

方涉川前后花了两个小时,将竞标书改了一遍,我拿过他修改后的内容,对照着修改前的版本看了一遍,更加确定他之前写过类似的方案。

对着电脑完善了一下午,确认内容差不多了,我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窗外。

天已经完全黑了,雪花卷在风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击打着窗沿。

方涉川窝在沙发里,不知什么时候睡熟了,我捏了捏鼻梁,起身走过去拍了拍他,他半梦半醒地睁开眼,一脸迷茫地看着我。

“外面下雪了,你先回家吧,再晚路就不好走了。”

方涉川的声音透着几分沙哑:“几点了?”

“快八点了。”

“噢,”他翻了个身,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扭头看向窗外飘飘扬扬的雪花,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又转头看向我:“你还要多久?”

我估计了一下时间,道:“最少还要一个小时,我给你打个车,你先……”

没等我把话说完,方涉川就开口截住了我的话头:“一起走,我等你。”

“可……”

“我等你。”他盯着我的眼睛,似是很坚定的开口,但说出来的还是这三个字。

我有些无奈,想了想又问:“饿不饿?要不要出去吃饭。”

电脑看了太久,我只觉得头晕眼花,尽管外面正在下雪,我也想出去转一转。

方涉川原本怏怏的,闻言一下子来了精神:“我要吃对面那条街新开的私房菜。”

“行,”我走到门边,取下了衣架上的大衣外套:“走吧,我请你。”

因为距离不算远,我没有开车,和方涉川步行穿过了一条马路。

或许是下雪的缘故,路上的行人并不多,道路两旁的商家装饰着五颜六色的彩灯,映的一整面玻璃墙都花花绿绿的。

“圣诞节快到了。”方涉川莫名兴奋了起来,他脚步很快,带着年轻人独有的轻盈,踩在雪地上,只留下一个模糊不清的脚印,很快又被洒下来的雪花覆盖了。

我嗯了一声,说:“我不信教的。”

方涉川不满地嘟囔出声:“你真扫兴,谁信教啊,不都是找个玩乐的由头吗?”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行像极了最讨人厌的老古板,我默默闭上了嘴,然后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离年轻人远一点。

——————

这家私房菜平时人满为患,多亏天气不好,店里包厢居然没坐满。

方涉川欢天喜地的去选海鲜了,我坐在前厅小隔断的沙发上,喝着服务员送来的茶,冷不丁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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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来一道声音。

“宁宁?”

抬起头,傅思行站在离我几米远的位置,他穿着驼色大衣,戴着一副我从没见过的金丝边眼镜,嘴角噙着浅笑,咋一眼看过去,倒是很有大学教授的风范。

明明才几个月不见而已,我却觉得眼前的人陌生得要命。

“你一个人来的吗?”他边说边朝我走来,或许因为他身形太长的缘故,我本能生出了类似动物的“领地被侵略”的念头,不自觉站了起来。

“回来多久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害怕打扰到你旅游,一直忍着不给你打电话。”傅思行明明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我抬起手,有些不太确定地探向那副眼镜,直到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镜片,我才清醒了过来——不是我的幻觉,这是戴上眼镜的傅思行。

傅思行如梦初醒,动作娴熟地摘下眼镜,他的笑容像粘在牙齿上的糖,甜到腻人,黏得化不开。

“是不是看不惯?最近度数又上升了,不戴眼镜出门不方便。”他跟我解释。

“没,没什么。”我摇了摇头,示意他把眼镜戴上:“回来没几天,手头上的事比较多,打算等空下来再联系你。”

傅思行脸上露出了一种近似于委屈的表情:“是为了竞标的事在忙吗?为什么不联系我呢?我不是说过了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第一时间找我的吗?”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尴尬地拨弄手中的茶杯——因为真的没有那么熟,我和他,做朋友不够清白,做前任又断得不够彻底。

不上不下,泾渭不明。

“付观宁,我点了两条象拔蚌,一条刺身,一条做粥……”方涉川兴冲冲地朝我这边跑来,当看到傅思行的那一瞬间,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声音也戛然而止,像被强行按下暂停键。

傅思行面色不变,朝着方涉川点了点头,又低头问我:“是你的朋友?看着挺小的。”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戳到了方涉川,他的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傅思行却似是没有察觉到一般,解下自己的围巾,围在了我的脖子上:“宁宁,外面下雪了,穿暖和一点,别着凉了。”

不远处的走廊有人在喊傅思行的名字,我扭头看了一眼,是祝羽瑶,他的妻子。即便没有像上次那样画着精致的妆容,但女生天生丽质,足以让人一眼认出。

我的视线落在了祝羽瑶的小腹上,那处隆起了一个非常圆润的弧度,这也让她那张素净清丽的面庞添出了几分母性的光晕。

傅思行冲着祝羽瑶招了招手,示意对方回包厢,又转头看向我,低声道:“宁宁,待会吃完饭别急着走,我有话和你说。”

望了一眼傅思行离开的背影,我朝方涉川做了个手势:“进屋吧。”

方涉川收回了目光,凉凉地瞥了我一眼:“这人谁啊?”

我轻声道:“朋友。”

“哧,”他发出了一声轻笑,语气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异:“朋友?前男友吧?”

我不说话了。

方涉川双手抱胸,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语带嫌弃:“你挑对象的眼光真差!”

如果说刚才的沉默是不想跟他纠缠,那这次的沉默则是因为我无言以对——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的话没有说错。

“吃饭吧,我饿了。”我打断他的话头,径直进了包厢,方涉川张了张嘴,像是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到底还是闭了嘴。

这顿饭吃的格外沉默,我是因为不想说话,方涉川则是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等匆匆结束了晚餐,我去了一下洗手间,出来就看到方涉川抱着我的外衣在洗手间门口等着了。

包厢暖气开得足,吃饭的时候我嫌热,便脱了外套,现下又觉得有些冷了。

“走吧。”他把衣服递给了我,套上大衣,两个人并肩走出了餐厅。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月亮悄然爬上了夜空,将一地积雪照出了水晶碎屑般的光亮,一脚踩上去,发出“沙沙”声响,仿佛走在银白色的海滩边。

是很美的景色,如果我再年轻几岁,一定会像路边跑出来玩耍的孩子一样,堆雪人、打雪仗,跑着、跳着,叫嚷着,但是此时此刻的我,满脑子都是竞标书。

“在想什么?你那个前男友?”莫名其妙的,方涉川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

“什么?”我怔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没有。”

他哼了两声:“你最好没有,那就是个渣男,看你的眼神黏黏糊糊的,搞得很深情一样,一转头,别说老婆,连小孩都快有了。”

方涉川再一次让我刮目相看了。

短短一分钟不到,他身为一个局外人,竟然能把人物关系捋得这么透彻——又或者这本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我因此而生出的所有困惑、不解、压抑、纠结,都是因为我当局者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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