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晏晏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回到燕瓬殿的,她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回到宫里就倒在床上睡着了,连心口不停闪烁的橘光,都没工夫理会,只是呆呆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她终于明白里这王城中人们所说的恐惧是指什么了,那种从心底,蔓延至全身的冰冷,像躲在千年寒窑中,还要彻头彻尾的浇下一头的冰水。
临涣在西宫纳闷,这小东西头一次没在自己对混魂丹说话的一秒钟以内回答他,临涣躺在床上,时不时的看看心口,那橘灯在没有亮起来,他心中有些不悦,眯着眼睛睡去了。
这小妖精,看我下次如何收拾她。
晏晏在燕瓬殿足足睡了三天才起来,这期间除了班陆离她谁也不见,欧阳若空也没来找过自己,临涣好几次呆在门口,看着这屋里本来天真烂漫的小妖精忽然变得心事重重,好几次想冲进来摸摸她的脑袋,或许让她在自己的胸膛上胡乱的噌两下就会好了。
可是他都没有。
到了第三天,溥仪来看晏晏,她没有进屋,只是让小夏子通传,说她要去看看兰妃,问燕妃是否愿意和自己一同前去。
下一秒晏晏便站在门口,略施粉黛,样子有些憔悴:“溥仪姐姐来得巧,我也正有此意呢。”
溥仪走上前握住晏晏的手,冰凉的手指让溥仪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妹妹手怎么这样凉,多喝些红糖暖暖身子才好啊。”
晏晏笑着点头:“劳烦姐姐记挂了。”
二人寒暄着,这就到了兰妃的寝宫,本是宫中除承政殿外最华丽的屋子,几日未见,便变得这样破败,垃圾遍地,蜘蛛网横生,整个屋子处于灰蒙蒙的一片。恰好遇见一个送午膳的小厮走进去,溥仪伸手拦下了他:“把篮子交给我吧。”
那小太监一看这烂差事有人做了,马上把篮子交给溥仪便弓着身子走了,每天来送饭都听着这冷宫里的妃子说些不找边际的话,要么大喊大叫,要么哭哭啼啼,这才没几天,这负责伺候兰妃的小太监,就快被折磨疯了。
溥仪提着食物篮子和晏晏手挽手走进去,一进屋便是股股恶臭,屋子里老鼠乱爬,蟑螂遍地,从前兰妃是最爱干净的一个人了,现在竟然在这样的环境中,还能吃下饭菜。
想到这里,溥仪打开篮子的盖子,食物的臭味也一股脑的飘散了出来,溥仪捂着鼻子皱了皱眉头,还是把它们都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瓷碗触碰桌子的声音,让软榻上的兰妃听见,她并未回头,只背对着他们开口:“又是些恶心的食物,你们这群狗奴才,若是再让本宫吃这些东西,本宫抄了你们全家知道吗!”
“怕是填饱肚子更重要呢,娘娘。”溥仪应声开口。
兰妃回头,看见面前的溥仪和晏晏,冷哼一声,随即笑了起来:“哎呦呦,这是哪股子歪风把您二位给给吹来了呀。”
她步步逼近溥仪,目光忽然凌厉起来:“本宫虽入了冷宫,也还是贵妃娘娘,你个小小庶出之女,还是要乖乖磕头的!”
说着蛮不讲理的把溥仪的脑袋按下去,非要她给自己磕头。
幸亏巡查的太监看见,及时拉开了兰妃。赶紧询问溥仪娘娘有没有什么事情。
被抓着的兰妃却仍旧张牙舞爪的在一旁冲着溥仪吼道:“本宫就算再不济,也还在在你头顶,你不要妄想能超过本宫,不可能的,哈哈哈哈哈!”
溥仪整理着被兰妃抓乱的头发,也觉得在这帮太监面前实在不太好思,便慌忙把他们都请了出去:“行了,本宫没事,你们快走吧。”
“兰妃娘娘她….”老太监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们站在外面,有事情了我会叫你们的。”
“嗻。”老太监冲溥仪娘娘鞠了一躬之后,吩咐身后的两个小太监,用绳子把兰妃拴在床上之后,才放心的下去了。
“你瞧瞧你现在,狼狈落魄,连太监都敢随便欺负你了。”溥仪整理好一切,走近被栓得动弹不了的兰妃面前,低头靠近她的脸颊说道:“你现在又脏,又臭。”溥仪挑了挑眉,故意把最后一个词说得格外清晰,咬牙切齿道:“又丑。”
兰妃不停的挣扎,却无济于事,挣脱得太厉害那绳子划破了自己的胳膊,白皙的皮肤渗出死死血渍,狰狞极了。
溥仪回过身,走回晏晏旁边,笑着问她:“看这个女人如此下场,觉得畅快吗?”
晏晏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恨她?”这几天晏晏看尽了人间冷暖,每个人靠近你,几乎都是带着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