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但是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办,办好了,你就能见到你娘——”那人说到这忽然顿了一下,又笑着道:“哦,或者你见不到了,但是你娘一定会活着的。”
“你还想让我做什么!”清风眼中布满血丝,满含憎恨地看着他。
那人不期然地笑了一声:“当然是把消息告诉你主子了,不然我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你!”清风气急攻心,呕出一口鲜血。让他去见主子,就是在主子面前亲口承认自己所做的事,那比直接杀死他还让他难受。
“本来让你的那个小兄弟去也可以的,但是他好像快要死了。”
“长安!”清风爬起来,“你把长安怎么了?”
“中了一箭而已。”
……
后面的话,姜幸已经听不清了,她沉沉地睡了过去,梦中都是刀光血影,还有长安惨死的脸,也不知睡了多久,她在睁眼的时候,已经能看到些光亮,不知是烛火的光芒还是到了白天。
她双手双脚被捆着,好像是在一张床上,背后靠着冰冷的墙面。
屋里有说话的声音。
“为什么连清河郡主也给带回来了?”
“她当时就躺在马车里,我的话也不知道被她听到没有,贸然放她走,不好善后。”
“那你现在怎么善后?是杀了她,还是一直囚禁她!武敬侯府跟成王府可不一样,成王也不是季琅。”
“那……怎么办……”
姜幸抬着眼皮,隐隐约约看到有两个人背对着他说着话,其中一人正是之前在马上威胁清风的人,声音她也听出来了,就是与季琅有过过节的楚寰。
而另一人,姜幸不能更加熟悉了,那个人曾是纠缠她无数个不眠夜的梦魇,没想到到了现在,也仍旧不放过她。
谢柏!
“找个时间,把她解决了,不能让她活着回去。”谢柏的声音犹如黑夜里潜在暗处吐着舌信的毒蛇,阴毒得让人不寒而栗。
他说完,突然转过身,和刚刚醒过来的姜幸对视了一眼,如此猝然的目光让姜幸无所遁形,她一直都怕他,即便季琅用这段时间让她将那些恐惧忘得差不多了,可一看到那双眼睛,她还是忍不住发抖。
“哦?你醒了!”谢柏眼睛一亮,像看到稀世珍宝一样朝她走过来,姜幸退无可退,只能挪动身子离他远一点。
楚寰看了两人一眼,默不作声地走了出去,把门紧紧关上。
“你怕我?”谢柏伸出手,想要轻抚她的脸,却被姜幸侧开脸躲了过去,他扑了空,也不恼,嘴脸的笑意更加肆无忌惮。
“我记得,在漾春楼里见到你的时候,你还叫芊芊。”
那两个字在舌尖缠绕,出不清的暧昧,姜幸心中腾出一股怒火,恶向胆边生,愤然扭头瞪了他一眼:“不许你叫我芊芊!”
“哈,对,就是这副表情!”谢柏犹如看到有趣的东西一般,饶有兴致地靠近一些,伸手强行掰过她的脸:“先前你在大表哥面前指桑骂槐说我是厌人的臭老鼠时,也是这般模样,姜幸,你可曾想过有一天会落到我手里?”
姜幸脸颊被他掐着,根本说不出话来,她不想落了下乘,也不想让谢柏看出她的恐惧,只是眼泪却不管不顾地流下来,心里喊着季琅,又不希望季琅过来。
她几乎知道谢柏要做什么了。
“现在知道哭了?当初嫁给我不是更好?”谢柏松开手,拍了拍衣摆站起身,语气满是漫不经心,“不过,我的确也没想娶你,当个妾还差不多,现在你是季琅的人了,我对你更没兴趣。”
姜幸听他这么说,心刚放半截,就见他拍拍手,几个一身黑衣的男人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个手里端着一碗汤,浓浓的药味飘散开来。
谢柏甩袍坐到椅子上,一句话没说,只是挥了下手。
那些个男人得令,不怀好意地走到床前,一人按着她一边肩膀,似乎要将汤药给她灌下去,姜幸哪里肯让,她紧紧闭着嘴,摇晃着头,奈何人多力气重,她还是被强灌了不少汤药。
“我就是很想看看,一直把你捧在手心里视若珍宝的季琅,看到一个残败不堪的你时会是什么样?”
谢柏看着她,神色似乎很满意。
姜幸觉得喝下药后身子绵软无力,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斜斜地倒在床上。
“这个小娘子,曾是漾春楼里的头牌,身份是正经的官家女子,现在是一品侯夫人,你们不想尝尝她的味道吗?”
姜幸慢慢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谢柏,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他怎么能够如此禽兽!
“谢柏!你不得好死!”姜幸用尽全身力气吼了一声,下一刻那些坏笑地黑衣人就挡住了她的视线,以她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对抗这么多人,何况现在还喝了药,全无反抗之力。
谢柏的狼心狗肺她早就见识过,楼里的姐妹就曾被他这般凌虐至死,他打心底里看不上底层的女子,也从未想过要得到她,他就是这样折磨别人而从中得到快感。
她绝望地闭上双眼,要是听清风的话就好了,她宁愿死,也不想被谢柏这么侮辱!
“芊芊!”
姜幸猛然睁开了眼睛。
她听到有人叫她,可睁开眼却还是那些要来撕扯她衣服的人,就在她以为是幻听的时候,门被“咣”地一下大力踹开,她身前的人惊慌地回头去看背后的情况时,她看到了闯进门的那道身影,眼泪便夺眶而出。
她从不敢,从不敢奢望在她身处险境的时候季琅每次都能赶到!可是临到这一刻,她却明白了自己有多想依靠他。
“芊芊!”
第97章 两头火
夜里,醉方居灯火通明,秋风吹打在窗户上发出“咔咔”的声音,已经四更天了,季琅一个人躺在床上睡了又醒,不知道是不是身边无人的关系,他总觉得今日的床有些空荡荡的,连着他的心也跟着空荡荡。
要不是清河那丫头把芊芊拉走去上香,他现在哪用得着饱受独守空闺之苦?
季琅翻了个身,觉得心绪越发烦乱了,像是有无数只小蚁虫在心头啃咬一般,他怎么也睡不下去,索性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
夫人不在,两个留守的丫头连正室都懒得来,季琅穿戴整齐,推开门去了前院,平日里无事时,他还是照例在碎玉轩读书,现下他也想不到做什么,便想去碎玉轩看看书,却在路上碰到了大郎。
深秋时节,黑夜漫长,天上星光点点,沿途的灯火照在季清平身上却是清冷一片,他穿着官服,似乎是准备要上朝去了,走过来的方向却明显不是他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