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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遇把水杯又塞回了陆沉里,风一般地跑了。

查尔斯如果有生之年,能见到顾遇这懒到惊世骇俗的孙子用“跑”的姿势,估计惊得下巴都会掉地上。

窗帘仍被风吹得一上一下。

陆沉垂下了单薄的眼皮,静默一会儿,掀开了被子,静静地看着自己那双被裹着纱布的腿。

这种感觉近乎于自虐。陆沉自诩是一个很冷静的人,常年待在战场的经验,使得他总能比常人更会逼自己适应不同的情况。

不过是瘫痪了而已,陆沉想,至少他命保住了。

明明在甲失控那一刻已经想到了后果,不过是瘫痪了,再也无法站起而已……

“哐当”一声,陆沉看着的水杯被自己扔了出去,玻璃渣同水花溅到雪白的墙面上。

而他沉着幽黑的眸,面色水一般的平静。被下的双拳,却紧阖着握紧。

*

“顾雄子,您慢点,等等我们!”身后呼啦啦跟着的医生护士唤着跑在前面的雄虫。

顾遇有些不耐烦,又压着脾气。

他竟然忘了这茬!陆沉肯定知道他双腿出事了,这时候他就该一直守在他身边,不给他会东想西想。

靠,顾遇你他妈真是没长脑子!

他正甩开身后一大堆虫,往前冲着,要到门口时,突然拐出一只身穿军装的雌虫,盯着里的一张白纸没看路。

顾遇差点和这只没长眼的虫撞上,幸好急急刹住,停在了病房门口。

拿着体检报告的柳真惊了一跳:“顾雄子?您跑这么急做什么?”

他又忽然意识到什么,心虚地把里的报告往身后一藏。

顾遇一看就知道他不对劲:“柳副官,你里拿着什么?”

“没、没什么……”柳真的反应更像坐实了有什么,但顾遇还来不及和他追究,就听里面“咚”的一声沉闷落地的响动。

“陆沉!”

顾遇一惊,推门而入,便发现原本坐在床上的陆沉掉到了地上,撑着床沿费力地想站起来。

可无论他怎么使力,都一次又一次地重新跌倒。

“怎么了怎么了?少将怎么了?”柳真的脑袋绕过站在门口的顾遇,想往里面瞧。

“哐啷”一下,顾遇直接向后将门阖上。幸好柳真及时把脑袋伸回来,否则就直接卡那了。

柳真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子,捏着里这张纸,有种说不出来的微妙感——

具体来说,就是如果顾遇不是只雄虫,也不是他们少将的家属,他早就一句“你个孙子”地破口大骂了。

后面好不容易跟上来的医生护士们也懵了:“这里面怎么了?怎么突然把门关上了?”

“你去问那孙……”柳真咽了下去,“顾雄子去。”

房间里,陆沉停下动作,任自己跌倒在床边的地板上,看着走过来的顾遇,黑眸沉了沉。

“你不要过来。”陆沉有些抗拒地说,“这里有玻璃,你不用过来,我自己会站起……”

他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无法上下。

因为顾遇走过来蹲下,伸出双紧紧抱住了他。

白毛脑袋蹭在他脖颈上,顾遇的语气听上去比他还难过。

“我就要过来,我就要抱你……你不能让我不过来,不能让我不抱你……”

陆沉听着他难过的声音,素来镇静的样子也慌了慌,回抱他安抚:“没有不让你过来,是这边有玻璃,我怕你扎着。”

顾遇双扶着他肩,上上下下打量完他,确定虫没事,才偏头扫了一眼地上碎成渣的玻璃片和大滩水渍。

陆沉解释:“我只是想收拾一下,不让你看出,但现在你看到了……我收拾不了。”

“我来收拾。”顾遇二话不说。

他想把虫扶回床上,陆沉却按住了他的,沉沉的眸子看着他,冷静地把事实再复述给他一遍:“我说——我站不起来了,雄主。”

不是一时,是永永远远站不起来了。顾遇懂得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怕单纯的雄虫还没能理解清楚这一点,又用行动证明给顾遇看。陆沉想撑着站起来,一瞬跌落,不过这次落进的却是雄虫的怀里。

顾遇从身后抱紧了他,脑袋深深埋进他颈项,声音有些颤抖:“我知道,我知道了。不用给我看。”

陆沉是自尊心多么强的虫,让他说一次自己再也站不起来了,带来的痛苦不亚于那伤痕切肤的痛。

陆沉默了默,垂下眼帘,徒然动了动嘴皮。他无用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说出“那你还要我吗”的话。

顾遇却开口,从身后抱着他,声音贴着他的耳畔带着湿气拂过。

“没事的,没事的。”他喃喃,语气又逐渐郑重。

“陆沉,从今以后,就让我来当你的双腿。好吗?”

虫生际遇一向是很神奇的。换五年前,顾遇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对一只虫说这种话。

这么认真,这么担心。

“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

顾遇的头抵着他的后颈。

他是懒,对生活懒,对感情也懒,但对内对外一向两幅面孔,渭泾分明。

他和陆沉爱的方式不同,甚至完全是两类虫。顾遇从来不觉得内心和外表一样强大的陆沉,需要从他这获得安全感。

但现在看来,似乎是他以为的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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