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祝希岚虽然想多陪樊姿待一会儿,但听周百翎那阴阳怪气的话,生怕她再多想什么,只好先离开这容易招惹是非的地方,心想着回头再和抖落此事的人算账。
樊姿还是没明白剧组加餐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看了眼对自己冷笑的周百翎,她莫名其妙地去换衣服出外景。
而周百翎在她走后,眯眼盯着她的背影看。
副导演上次不小心说漏嘴,说出祝希岚对剧组额外增加伙食赞助费的事,还说这个伙食赞助会在樊姿杀青后取消。当时听见的人只有她和冯导助理,传播面不广,但爆出来绝对是个猛料。
这得多好的朋友,才能为了她一个人给全剧组提高盒饭质量啊?哪是什么朋友,分明是金|主吧?
只是看她们相处的模式,以及周百翎对樊姿的了解,她觉得这个人怎么都不会接受包|养。可是非说她和祝希岚是“普通朋友”的话,恐怕鬼都不信。
不过呢,樊姿大概是上辈子积了不少德。这事儿要是给别人听见,指不定怎么添油加醋地编排她。而现在是她周百翎听见,只要副导演和冯导助理不再对外说,这件事基本到此为止了。
啧,自己心地真是太善良了。周百翎扯扯嘴角,回头找助理准备拍摄去。
B组下午的拍摄是在商业街上,街两边进行了道路封锁,群众演员听从指挥迅速分布在自己该停留的位置上。演员发挥稳定,群演走位正确,一小时内便已顺利完成了前两场的拍摄。
樊姿回到车里休息,喝水后拿起剧本看下一场戏的台词。对于这个角色,她如今演绎越发得心应手,有时候导演喊了“卡”,她还会沉浸在角色里出不来。就像现在,她习惯性地下巴微微扬起,正如剧里那个永不服输的骄傲女孩。
努力排解掉来自角色的情绪,她凝起神,将注意力放到今天最后一场戏上。
这一场是哭戏,樊姿饰演的女二号被人约在咖啡馆见面,并听对方讲述了父亲去世前某些不为人知的苦衷、与他几十年来承担的来自外界的误解。她一时间难以接受,从咖啡馆疾跑出来,一路奔向街道尽头,停下时扶着马路边上的灯杆剧烈喘息,而后痛哭出声。
这将是她第一次演哭戏,上次拍《凰城》的流泪纯属被情节所感染,剧本中没有这项,因此不算正式的哭戏。而这一次,她要真真正正地演出痛苦前所有的心理变化,要将自己的情绪传递到镜头外的观众心里。
有的演员哭起来很丑,但感染力十足,他哭了,屏幕外的观众也能跟着心酸难受,甚至跟他一起哭。而有的演员哭得像朵塑料花被浇了水似的,且不论好看与难看,反正观众看了不会有什么感同身受的内心波动。更有甚者,演哭戏全靠眼药水,流泪动作根本不符合事实,看着就出戏。
樊姿宅在家里的时候研究了很多表演类的书籍,并观看了不少影片进行详细分析。虽然她也会拿着镜子练习各种喜怒哀乐,但总归比不上具体拍摄和真实镜头带来的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镜头的包围下投入真情实感哭出来,也不知道自己在镜头下哭的样子是否感染别人,这让她有些焦虑和紧张。
拍戏几个月了,但真论起来的话,她也仅仅是个没有作品播出过的新人而已,压力感让她心里发闷,走出休息车的时候神色微有些凝重。
钱楠察觉到她的变化,忍不住问了句:“樊姐,您怎么了?”
“有点紧张。”她实话实说,“你不用管我,待会儿不是要见那个洗发水广告的代理负责人吗,你先找台车过去吧。”
钱楠还是不放心,但又帮不上什么,只能做好自己分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