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你了!”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好像下一秒就要冲进医院找到陈爸将他撕个粉碎。
这一次陈钰鹿没有否认,对于陈爸这样死不悔改的人,她可不会像陈妈一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早就请律师拟好了两份文件,”陈钰鹿语气平淡,和沈津风坦言自己此前的计划,“一份是离婚协议书,一份是起诉书,最好的结果就是他俩把协议书签了,而最坏的打算,我会说服我妈签下那份起诉书,正式起诉他的家暴恶行。”
这是明智的决定,沈津风也很赞同,只是现在的关键,就只在于一直不肯签字的陈妈。
“我劝了她很久,她不肯听,所以这次我就想着先从我爸这边下手,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要和我同归于尽。”陈钰鹿现在想起陈爸拿着菜刀凶神恶煞的样子就感到后怕,如果沈津风的人没有出现,如果她在沈津风回来之前去做了这件事,恐怕她真就成了那把菜刀之下的冤魂了。
关键时候,她的沈津风总是能帮她很多。
陈钰鹿拉了拉沈津风的袖子,一脸诚恳地看着他,“你帮我去劝劝妈妈好不好?我劝不动她。”
沈津风点头答应,其实不用陈钰鹿说,他也想要去找陈妈谈谈。
两人信步走到陈妈的病房外,小镇上的医院,即便是最好的一间单人病房,设施也落下城里不少,陈妈半躺在病床上,如果不是一旁的心率检测仪还在正常跳动,陈钰鹿真的以为她要失去妈妈了。
陈妈为了这个家辛苦了大半辈子,年轻的时候帮衬着陈爸打理家里的大小事务,和得理不饶人的婆婆纠缠盘旋,如今却还要在处理陈爸债务的时候遭受他的恶言恶语拳打脚踢,上天不够公平,没有给她那么好的妈妈幸福美满的人生。
陈妈还不知道在她走后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两人计划着先让沈津风进去和陈妈聊聊。
陈钰鹿百无聊赖地坐在病房外面,死死地按住自己发抖的双手,想着如果连沈津风也劝不了陈妈自己又该怎么办。
一个小护士推着手推车走了过来,在陈钰鹿的身边停下,“陈钰鹿小姐是吗?沈先生让我来帮您处理一下脸上的伤。”
老实说,陈钰鹿并不觉得自己脸上的伤有什么好处理的,只是陈爸的那一巴掌力道不小,脸上肿了起来而已,又没伤口需要消毒包扎,比起她自己,她更关心那个被陈爸砍伤的人怎么样了。
但是心里还是暖暖的,陈钰鹿再一次觉得,自己真的没有等错。
冰袋冰冰凉凉的,敷在脸上是最快最简单的消肿方式,自己去买一个冰袋或者去医院食堂买一个鸡蛋就好了的事,被沈津风这样大费周章的找来护士,陈钰鹿又觉得他小题大做,又觉得心里甜蜜蜜的。
她没有什么大碍,也不想劳烦护士一直在这儿守着她,就让护士去忙她的事,自己贴在门边听着里面的动静。
也不知道是病房的门隔音效果太好还是里面真的太安静,陈钰鹿根本就听不到里面在说什么。
她心里一半是对沈津风的放心,一半又是对陈妈依旧不肯答应的担心,那些放在他们这些旁观者眼里那样简单明了就可以处理的事,对于当事人来说选择有多困难,陈钰鹿知道。
要不怎么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呢?
沈津风一开门就看到陈钰鹿趴在门边偷听,手里拿着冰袋敷在脸上,被他发现了之后还心虚地吐了吐舌头。
她这个样子可真可爱,沈津风真想把她抱在怀里亲一亲。
可是正事还没办完,吃她的事就得先放一放。
沈津风揽过陈钰鹿的肩,低声在她耳边轻语,“进去吧,阿姨有话要跟你说,我在外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