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起来,陈钰鹿觉得那时候的沈津风可真是傲娇又可爱,多大个人了,竟然还和陈昱鸣计较,不给他买糖画也就算了,还威胁他不许告诉陈爸陈妈,实在是个小气鬼。
“你笑什么?”沈津风还没掏钱让她转糖画呢,见她笑得像是已经转到了最大的龙凤糖画的样子,忍不住问她。
“我在笑你啊。”
“笑我?”
“对啊,”陈钰鹿从自己的钱包里摸出零钱递给摊主,说他们买三个,然后笑着看着沈津风,“我们昱鸣好可怜的,从来没有吃过他津风哥买的糖画,算了,姐姐给他买一个。”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沈津风哭笑不得,递给老板一百块钱,和他说:“老板,转二十个,我们家有个小朋友,他可喜欢吃你们家的糖画了。”
老板笑呵呵的,却不肯接沈津风的钱,“小朋友吃多了糖不好,你们买三个,一家三口正好。”
听到一家三口这样一个词,陈钰鹿有些害羞又心虚地低下了头,沈津风倒是很高兴啊,像是中了什么超级大奖似的,把羞赧的陈钰鹿搂进怀里,从钱包里又摸出了四百块钱。
“老板,今天你的摊子我包了,我们就要四个,剩下的给其他来买的人,我请客。”
陈钰鹿本来还羞着呢,听到沈津风这么土豪要把人家的摊子给包下来,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拽走。
有没有这样的人啊,老板请你必须拒绝好吗?
老板没有拒绝,老板笑呵呵地接过了钱,老板还冲四面八方吆喝:“快来吃糖画了,免费限量一百个啊!”
周围买零食的、买鞭炮的小孩子听到免费两个字,一窝蜂地就围了上来,争先恐后地要转转盘,一个个的一点秩序都没有,被沈津风给喝住了。
“小朋友,你们的爸爸妈妈难道没有教你们要遵守秩序排队吗?”沈津风的声音比这七九天的寒风还要凉,有几个小孩子差点被他要吃人的表情吓哭,但还是乖乖地排好了队等着拿糖画。
陈钰鹿觉得他老是吓人家小朋友不太好,拉拉他的袖子,“该我们转了。”
沈津风这才收回威慑人的眼神,回过神去仿佛季节交叠,一下子从冬天到了春日。
陈钰鹿的第一个转的是桃子,有些懊恼,“算了,妈妈挺喜欢吃桃子的,这个给她好了。”
摊主迅速地在白色大理石板上用琥珀色的糖浆画了个桃子出来,此时陈钰鹿已经准备还是转第二个了。
“小姑娘啊,”老板叫住她,“你想要转到龙凤是吧,你直接和我说,我给你画就是了。”
老板是悄悄和陈钰鹿说的,毕竟他们是大客户,他搞点黑幕也没什么。
不过就是别被后面那帮孩子听到了,要是个个都要求画龙凤,那他可不就亏了。
“算了老板,”陈钰鹿笑着摆手,手指已经拨动转盘的竹片转针了,“转起来才有意思,要是直接画,就没有意思了。”
就像是在电玩城里抓娃娃,明明心里知道自己投进的钱和抓起来的娃娃价值是不对等的,明显是自己亏了,但是这个抓过程却让人很享受。
抓到了,无论是运气刚刚好还是技术的进步,都是乐事,没抓到,那就多抓几次,总结经验和落爪的角度,争取下一次一击即中。
那种好像就快抓起揪着整个心的紧迫感,让人感到痛快。
第二次陈钰鹿转到的是猴子。
“小猴?”陈钰鹿看了看摊主手下已经画好的一个猴头,又看了看沈津风,“很适合昱鸣,给昱鸣好了。”
陈昱鸣就是个小猴子,精瘦的身形像,上蹿下跳不让人省心的性格更像。
沈津风觉得这样的安排很好。
前两次都没有转中最好的龙凤,陈钰鹿有些心急,更加确信自己的运气不佳,于是把权力转到了她认为最幸运的沈津风手里。
沈津风不过随便一转,就转到了一只蝴蝶。
“蝴蝶?”陈钰鹿看着沈津风,脑袋左右摆了摆,“算了,漂亮的蝴蝶归我。”
陈钰鹿期待着沈津风下一个能转到一条龙,双手合十比在自己的下巴底下,紧闭着眼睛祈祷着。
“行啊小伙子。”
摊主的声音明显是惊喜的,连后面的孩子都凑了上来,在旁边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陈钰鹿悄悄睁开一只眼,看见转盘上的指针正好指向凤凰的那一刻,比旁边的小孩子欢呼声都还大。
“沈津风,你就是我的幸运星!”陈钰鹿扑到了沈津风身上,抱着他的脖子大声欢呼着。
沈津风和摊主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手里紧紧搂着陈钰鹿不放。
这才是他记忆中的过年,才是他梦寐以求的过年。
叽叽喳喳的孩子、张灯结彩的巷子,还有怀里快要喜极而泣的女子,是他九年来最幸福的时刻。
两人拿着四个糖画离开的时候,沈津风又给了老板两百块钱
“后面的孩子,想转的就让他们转,不想转的,也请您给他们画他们想要的,”沈津风的笑比水乡的春还温暖,“谢谢,辛苦您了。”
冬天的寒风被太阳烤的有了暖意,枝丫被吹的飒飒响,和这个节日独有的乐曲各自相互呼应着。
一连好几天的阴霾天,因为这一日的暖阳尽数散去,空气里仿佛满是糖浆的甜蜜,各户人家把冬天的被子拿出来和暖阳拥抱,湿气退散,太阳的味道深入进每一寸蓬松的棉花里。
这本来也是个喜庆热闹的时候啊。
天各一方的家人得以团聚,许久未见的好友得以重遇,孩子们可以不烦恼学业和好友继续上一年的游戏,大人们也可以不操心事业和亲朋好友继续上一年未完的话题。
而沈津风,回到了他多年以前的家,和他的家人团聚,和他爱的人牵手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