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冰冰凉凉的,顺着她的脸颊,流进耳后,濡湿藏在神父帽里的长发。
她想不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只觉得眼泪没法控制地涌出来,是自己太不争气的缘故。
不是早就和他说了,打了胜仗以后,他走他的路,她过她的桥,从此再无瓜葛的么?那他想要再娶,又与自己有何关系?
这样巴巴地跑来,晕倒在他面前,然后再莫名地委屈一顿,可真是叫人觉得矫情又可笑。
然而,她想不出能以什么样的理由,来圆自己这些荒诞的举动。她的确不愿向他表露自己的心迹,她把自己包裹得很紧,并不像从前那般肆无忌惮了。
她觉出,他的手正轻轻地抚在她的脸上。也觉出,他清冽的气息,正温柔地徘徊于她的耳边。
“本想,今晚便动身去找你的。可你竟然先于我的念头,来了我的身边,这叫我,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南枝,我很欢喜。你别哭,我还有好些话想跟你说……”
叶南枝忍了许久,才把还没流尽的眼泪收住。她睁开眼睛,勉强对他笑了笑。
“恭喜二爷全军大捷。我来,是给二爷送药和辞行的。可现在看来,二爷的病是大好了,这药您就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吧。”她一面说,一面坐起身,将藏在神父袍的一个小药瓶递给厉北山。
“还有这个。”除了那瓶药以外,她又掏了一样东西出来,“这是从前二爷送我的梅花簪。我本想留着做个念想的,但在来的一路上,我想了又想,回北平后,我大约是要剪回短发的,这样贵重的簪子,我留着也没多大的用处,还是将它还给您吧。”
厉北山看着她手里的那支簪子,心中有些茫然,“你这是何意?你是在生气那个蒙古郡主的事儿吗?我现在就向你解释。”
叶南枝抬手,按了按还有些酸疼的头,“二爷您误会了,这几日奔波,实在困乏得很,不想刚刚竟昏睡了过去。因为梦到师父病重,才会那样失态。现在醒来,更是想尽早回去。还希望二爷能把马再借我些日子,我骑它,已经有了很大的长进,它跑起来啊,还真不比汽车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