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见许承洲那赤红的双眸,微微拧眉,结结巴巴:“怎,怎么能算是欺负呢,那么丑的一个女人,居然收藏着你那么多东西,你不害怕吗?我这可是为了帮你,万一她哪天真偷偷跟着你,跑到你家去怎么办?”
许承洲猛地摔掉了手中的酒杯。
酒杯落地,顿时四分五裂,发出爆裂的声音后,酒水也洒得到处都是,他一个欺身上前,狠狠的抓住男人的衣服,怒吼:“你们怎么能那样对她,她是我妻子!她是我妻子!”
说完,一拳就打在了男人的脸上。
只听到男人闷哼一声,现场乱作一片。
寇阳跟蒋辉完全没想到许承洲会为了林笙打人,赶紧上前抓着他。
但那日的许承洲像是疯了一样,任凭谁上来都抓不住,男人也硬生生的挨了好几拳,打到口吐鲜血了,才应声求饶:“我不知道她是你妻子,对不起,对不起……”
许承洲没有理会他的对不起,满脑子只有林笙受委屈的画面。
她在治愈他的那些日子里,一个人默默承受着许多的负面情绪,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过一分。
这样的她,他怎么能伤害她那么多次?
打到最后,许承洲的力道越来越小,垂落下来的手上沾满了鲜血,脸色难看至极。
他慢慢从男人身上下来,捡起地上的烟盒,带血的手抽出一根颤抖的放进嘴里,双手拢着,点燃了烟头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寇阳跟蒋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赶紧将男人扶了起来,随即拨打了急救电话。
*
林笙又是忙到凌晨十二点多回家。
彼时大雪已经停了,步行回家刚好十二点半。
她打开家中大门,就看见许承洲双手沾血的坐在大厅里,满眼的颓废和疲惫。
听到开门声,他回眸望去。
在看见林笙的那瞬间,他站起身来,朝着她走了过来。
“许承洲,你怎么回事。”林笙关上门,拧眉问道,“你受伤了?”
许承洲一把抱住林笙,将头埋在她颈窝里,低声说:“林笙,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日校庆,那些会对你微笑的同学,曾经那么欺负你,我也不知道你遇过那么多不好的事,我还对你说过那么难听的话,对不起。”
林笙不知道许承洲在发什么疯,只觉得他身上的酒味好重,重得她有些难受。
她双手抵着他的胸膛,用力去推他,“你松开,你怎么了,在胡言乱语什么?”
许承洲第一次在林笙面前喝醉酒,一个劲的在说‘对不起’,说完就捧着她的脸要吻下去。
林笙连忙推开他,快步的跑进自己的房间里,只留出一条缝看着他,“许承洲,你喝多了,回自己房间去休息吧,我要睡了。”
许承洲双眼泛红的走到她房门前,看着警惕的她,悲伤地说:“所以你没有办法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林笙双手紧握成拳。
她躲在门后的身子有些颤抖。
其实在回来的这段时间里,她也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但得出的答案就是,她不想再把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压在一个不可能的人身上,因为她已经豪赌过一次。
血本无归。
她垂着眼眸,平静地说:“承洲,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问这句话,也许是出于好胜心,觉得我曾经那么爱你,现在铁了心要离婚,所以你觉得不好受,才拼命的找补,但好胜心不是爱,你身边还有很多比我更爱你的人。”
她到现在,怎么还能说出‘你身边还有很多比我更爱你的人’?明明最爱他的,只有她而已。
最爱的,只有她而已。
愿意花费心思、愿意将自己负面情绪隐藏起来、愿意毫无保留爱着他的,只有她而已。
许承洲哽咽:“林笙,你再试试接受我好吗?我对你,不是好胜心。”
“可我想不出别的东西。”林笙也哽咽了,“我要睡了。”
说着,她要关门,许承洲的手直接就扣住了门板,压低嗓音:“今晚,我能在你这里睡吗?”
林笙抓住门板的手颤了又颤,差点就要因为他这句话而放弃挣扎,可是下一瞬,她握得更紧,握得更厉害,用坚定的语气回他:“我们新婚之夜,你喝得酩酊大醉,我脱你衣服的时候,你居然还能保持一丝清醒跟我说,你不想跟我睡一间房。”
新婚之夜,她满怀期待的去脱他的西装,可是明明喝得大醉的许承洲用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了林笙,用冰冷的语气跟她说‘我不想跟你睡一间房’。
然后指着对面的房间,示意她离开。
林笙总是这样,面对所有事情都保持着天然的乐观,哪怕这件事已经戳中了她最柔软的地方,她也能露出笑容回应一句‘好的’。
那个夜晚,她甚至分不清,自己有没有跟许承洲结婚。
他们,算不算夫妻?
如今,他想要跟她同床共枕,她却再也没有当初那份热烈期待、期盼的心了。
许承洲似乎也想起了那个夜晚的事,握着的手慢慢落下,苦涩无比的说道:“是我错……”
然后默默的转身离开。
林笙看着他走回房间的背影,微微垂下眼眸,将门关上后,整个人靠在门板上,望着窗外的雪景,眼神迷茫。
窗外大雪纷飞,榕洲气温迎来了史低,在凌晨的时候降到了零下十度,许多公司因为路面结冰、大雪封路等情况,延迟上班时间,各个学校也发布了听课的消息。
林笙却还是日日坚持去花店,只是与之不同的是,每日许承洲都会故意等着她,等她一起去上班。
不论她是早起、晚起,他都会坐在大厅等着她。
林笙本想拒绝,可是转念一想,许承洲要什么时候去上班,她管得着吗?他一个公司大老板,想什么时候去,本就是他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