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更走了一路,一直走到工作室的门前时,她仍旧心有余悸。
从陈束家徒步走到工作室,大约需要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里知更只机械地走在路上,脑子里一直重复播放在陈束家发生的一切。
她有些害怕,自己居然不知不觉陷进去那么深,甚至能将那样的话脱口而出。
她居然已经不由自主地代入到女朋友的身份去约束陈束了,这简直比让她吞一万根针来的更可怕,若不是发现了陈束那一丁点的不耐烦,她恐怕一时半会儿都脱离不了那个状态。
她只是承认了自己喜欢陈束而已,也只是同意了与陈束做秘密情人而已,她不应该以一个正牌女友的身份去要求他,是她僭越了。
她和他的这种关系注定见不得光,她比谁都清楚,而她又比他大了整整四岁,就更应该懂得如何约束自己才对,结果只厮混了短短数日,她就差点迷失在这段关系中无法自拔,这简直太可怕了。
但这也让她意识到,她比自己想象中更喜欢他。
所以,从现在起,她必须趁着陈束不在的时候,强制自己戒掉恋爱脑,他们这种见光死的关系,早晚是要结束的,过于投入不会有好果子吃,秘密情人就该遵守秘密情人的准则,只做不爱,不过问日常,不阻碍对方与其他异性发展,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秘密情人。
知更推开工作室的大门,入眼就是练舞厅,她脑子里几乎不受控制,立刻就浮现出那天陈束与她在这里做爱的情景。
她关上门,闭眼背靠在大门上,胸口不断起伏,脑子里突然又回想起刚才陈束说的话,“知知,你不会以为我进去读书了,每天都看不到你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想跟谁好就跟谁好了吧?”
是他,是他先提出这个逾越秘密情人本分的问题的,她只不过是把话题延续了下去,他就不耐烦了。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自己表现的那么喜欢她,只是男性的占有欲作祟,让他下意识说出了这样的话,而她,却把这误当成正常情侣间的约束和占有,顺着他的话把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
反复在心中敲定自己的想法后,知更觉得心头堵得厉害,头也嗡嗡作响,整个人像喝醉了酒一样,想撒疯,想破口大骂,想一不做二不休,想立刻马上跑去军医大,问问陈束,当初为什么明知道自己是他的姐姐,却还要招惹她,跟她上床,身份揭露后为什么还要跟她纠缠不休,她明明拒绝过的,他为什么就是死缠着不放,如今她上钩了,他又凭什么比她清醒?
她真应该问问他,他这样做是不是在故意报复她?
其实她早就怀疑,陈束接近她,缠着她是为了报复她骗了他,让他空等十年的计划。
知更背靠着门,一点点滑坐到地上,她后脑一下下磕在门板上,想把脑海中杂七杂八的想法磕出去,但越是这样,想法就越清晰,而且每一种都像刀子一样,一下一下往她心头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