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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叫《鱼》的漫画,是许容音送给他们结婚四周年的纪念礼物。
她已经写好了脚本,那是她第一次,画漫画还会认认真真先写好脚本。
许容音说:这是我们的故事。
只是很可惜,这本漫画画到一半就被迫喊停了。
这种难受程度,不亚于之后丁循知道许容音偷偷吃避孕药时的心情。
如果这个世界上非要有一样东西来延续和见证他们的爱情,许容音不愿意选择孕育生命的方式,那么作品也可以。
他呵护的、珍视的,绝对,绝对不可以被当作商品一样,完成一次冰冷的交易。
丁循警告过莫闻谦,可是他不听话。
“那不就是一本漫画吗!”直到现在,莫闻谦还是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你要为了一本破漫画毁了音循!”
当年音循想要寻找突破口,树立新的口碑,跟合作的公司协商做动漫广告。
儿童市场一直很火,纸媒漫画是,电子动漫也是。
他们想要找好的剧本,短期内拿下热门ip,可以高效地完成任务。
许容音虽然不算大热门,但是现成的ip。
丁循是她老公,自家人,想要拿她的漫画改编不是问题。她一直专注于做自己的事情,画画就是画画,没有想太多。
莫闻谦还想着,改编成动漫影视还能再赚一笔,何乐而不为?丁循和许容音都得感谢他。
变故在于合作的那家公司,以及对手公司。
业内的竞争错综复杂。
他们知道音循要做这个项目,同样去找了许容音。
莫闻谦也是到了中期才知道,合作方想要找许容音不过是烟雾弹,想要合作的作者另有其人。
而另外一家公司已经找上门了。
许容音摸不清他们这些人的情况,但坚决站队,不愿意和除丁循之外的人员合作。
是莫闻谦苦口婆心把《鱼》的脚本以及画了一半的稿子要过来的。
可是他转手就卖给了别人。
许容音不愿意继续画,想画下去的大有人在。
一样的故事,一样的画风,明明是她的作品,最后却冠上了别人的名字。
她花了一年的时间,最后只能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变成了别人的。
“他们用这个和我们比稿肯定比不过。”
莫闻谦知道合作方找的是少年漫的热门ip,画手是西子,也是启鸿签约漫画家。
热血漫当道,用西子的少年漫ip市场反映会更好。
许容音那本《鱼》画风细腻温馨,看着确实很有质感,但是故事节奏对于消费市场来说,太慢了。
莫闻谦笃定,“他们以为抢下了我们想要的ip,实则是棋子,丁循,这是我们双赢的模式。”
既然是生意场上,牺牲一本半成品的漫画又能怎么样?谈生意就不要谈感情,难道许容音就没有在这场名利的角逐塞上获利吗?他拿到的钱没有给她吗?
但当天丁循发了很大的火。
在公司里路过总裁办公室的人都能听到里面的动静。
“我丁循缺这点钱吗?”他头一次这么生气,“告诉郭品嘉那狗玩意儿,这个项目,音循不做了。”
“丁循!”莫闻谦也睁大了眼睛。
现在谈解约,音循不知道要赔多少钱!
可是丁循根本不在乎。
“把那本漫画要回来,你搞出来的事情,你擦干净,别等我回来事情不好收场。”
他急着要出差,出来时秘书看见里面满地的狼藉,莫闻谦站在他办公桌上前骂了两个字:“操蛋!”
这个项目是经他手负责的,做成了他能在音循站得更稳。
也就是这点野心,铸就了他阳奉阴违的决心。
等丁循回来时,《鱼》的版权已经署名他人,音循跟对方的合约继续。
莫闻谦以为丁循会大发雷霆,他已经做好了被骂一顿的准备,可是丁循什么反应都没有。
……
“我就是疯了又怎么样?”丁循淡漠的瞳孔没有聚焦,冷冷淡淡地扫过他,“我只是让音循走向另外一个轨道,这又怎么算毁?我承认这一切的背后有我的操纵,可你别忘了,谁又在背后顺水推舟。”
莫闻谦已经完全失语。
这一点他无可辩驳。
当时股东大会上的投票完全可以逆转,可是当他得知丁循失忆的那一刻,同样带着其他人的票数把他投了出去。
反正是匿名投,所有人看到的,只是一个结果。
过程是什么,是谁在顺势而为,没有人会在意。早已失势又记忆空白的丁循,待在公司也不过是个傀儡。
他没有掌控到的,无非就是勾诚这个变数。
“这件事我可以解释,但咱们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一本漫画……”莫闻谦放低了音量,近乎乞求地看着他,“丁循
', ' ')(',你知道音循是我的心血,我奋斗了多少年你心里有数,我们是多年的兄弟……”
莫闻谦伸手抓着丁循衣袖,丁循皱起眉,隻觉得恶心和肮脏。
他猛然甩开,“多年的兄弟想要我的命?”
丁循冷笑。
那一场车祸,他差点醒不过来。是许容音日日夜夜陪护在他床前照顾他,他听见了她许下了这辈子都要守着他的承诺。
这是他宝贝了很多年的人,她对感情的反应似乎很迟顿、很慢,不沸腾,但是很笃定。
这样好的许容音,别人没有耐心追,他有。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他都要看着她可以一步步地朝他走来,绝不是他躺在床上不知生死,蹉跎她的年华。
丁循认为一个人有野心是好事,但不可以用他的野心把他人珍视的东西踩在脚下,甚至是生命。
莫闻谦摇头,“我没有!”
“没有?没有你为什么会存了那个车主的联系方式,在我回来前你甚至和他通过话。车祸后你是第一个赶来医院的,但在这之前,你来见的第一个人不是我而是他。莫闻谦,你想确认什么?是他没死还是我没死?”
丁循一连串的话几欲令人窒息。
“我没有想让你死!我只是想拖住你的脚步!”莫闻谦开始口不择言,“你回常泞为什么不回家?你要是回家,你根本不会走红谷大桥那条路。追尾的事故我根本没有想到,我只是想让那个人拦下你!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他也没有想过他会死啊。
一点小伤而已,把他困在医院两三天、四五天,或者一个星期。他都可以改变公司的决策,放弃和启光合作。
“原来是这样……”气氛降到极致。
丁循收回视线的瞬间,莫闻谦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坍塌。
他想解释,却张不开嘴,丁循转头让萧靳把车开出来。
“莫总,您让一让。”萧靳要把车先倒出来,可他挡在旁边。
丁循同样对他说道:“让开。”
无论有意无意,事情闹到这个局面已经很难收场。
他一向言出必行,只是莫闻谦不知道他做事能这么绝,为了一个许容音,为了一本漫画,他可以不惜一切做到这个程度。
莫闻谦这个时候才感觉到慌张。
前所未有的惶恐扑面而来,他抓住正要上车的丁循,颤抖的手出卖了他的情绪。
“我知道你是想让我感同身受,你要夺走我的一切,我现在知道错了,我不该一意孤行。”莫闻谦哀求他,“丁循,音循不仅是我的也是你的,难道你想重头再来一次吗?”
这些年积攒的名望、地位,他说不要就不要。
“哦。”丁循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可我就是要让你知道,音循我可以不要,我丁循没了它也可以东山再起。”
丁循转头看他,“莫闻谦,你我今后都不仰仗这家公司,你死我活,各凭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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