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好运。”话一出口,宋易迟觉得压在肩上的重量一下子轻了,回身拿起书,毫不留恋的离开这间困了自己十年的实验室。
自从父亲病逝,家里的担子压在母亲一人身上,小时候帮不上忙,只知道要好好学习,别让她为自己操心,上辈子的时间大部分都花在学校和实验室,虽然学业事业确实没让母亲操过心,自己却几乎没有尽到照顾的责任,这次宋易迟决定多留些时间来填补。
告别方小言,为上辈子所有牵扯画上句号,他直接回到寝室,正在打游戏的室友宋飞见了惊奇不已,“哦哦哦,科研狂人居然在白天回来,见鬼了吗我?”
宋易迟哭笑不得,抬起手中的书就给他一下:“更正,我不是科研狂人,以后也不会泡实验室。”
“诶?!”听到爆炸消息,宋飞顾不上反打回去,呼出菜单暂停游戏,一脸八卦的拖着椅子到宋易迟跟前,充满求知的眼神亮闪闪,“是方美女终于受不了你的懒惰让你下岗了吗?”
不怪室友这样好奇,宋易迟以前除了上课就是实验室,不熄灯不回来,他跟方小言俩人简直是全学院都出名的科研组合,不少人眼中的最佳情侣。
同住两年,有着五百年前是一家的相同姓氏,宋飞觉得他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室友,指不定未来能拿诺医大奖。这样的人却在新学期开始突然宣布再也不去实验室,宋飞感到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就算是吧。”本来也不太感兴趣。宋易迟默默在心里补充一句。
他不打算多说的样子像一盆凉水,“唰”,浇灭宋飞的八卦心思,回去继续打游戏了,不过在心里暗搓搓想搞不好俩人吵架在赌气呢,过几天就好了。
事实证明宋飞估错了,一周之后系里开始有人讲最佳情侣不知为什么分手,方小言和另外几个人继续项目,据说还有点儿进展云云。
宋易迟的生活没有因此受到影响,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依旧教室寝室图书馆三点来回,有条不紊的规划着学业课程。
至于买点儿物资存空间,他表示才大二的自己兜儿里空空,之前得的奖金都是学生级别,用来买一个月的吃穿用度就是极限了,若按照自己预估猫个一年半载算,远远不够。
病毒是三十二岁那年爆发出来,现在才刚二十,宋易迟自认有足够的时间慢慢准备。而且学业也不能落下,医大本来就长,重读一遍太浪费时间,他决定自己看看书然后向学校申请一些课程的免修考试,早点拿到学士学位,然后一边工作一边自考硕士课程,等工作年限够了直接报考李教授的博士。
李教授是本校临床博导,神内权威,有些实验问题宋易迟都是向他请教,对这个学识渊博,开朗健谈,有问必答,教导非自己手下的学生同样耐心的老爷子感官很好,跟着这样的导师一定能学到更多,宋易迟对自己的规划充满自信。
他把花在实验室的时间分摊给学习和陪伴宋母,上辈子学霸,现在重新拾起来并不困难,很快就以优异的成绩异军突起,成为全学校提前毕业且自修完全部硕士课程的第一奇人。
李教授也很看好,乐呵呵的推荐他到直属医院实习。医院在市区偏东,宋易迟家在邻近市区的小县城,上下班开车一个多小时,方便得很。
就这样,他开始了医院和家两点一线的规律生活,轮休的时帮忙宋母打理打理小超市,享受母子快乐时光,顺手用以前得到的奖金和每月热腾腾的工资做一些低风险的短线理财,赚点小钱充实空间的库存。
五年的时间,一晃而过。
立春后的天气乍暖还寒,半个月过去,还是那么冷。正午经常阳光和煦,熏得游人醉,待太阳稍微偏下去,寒气马上卷土重来,让你体会什么是春寒料峭。
时值二月,春节刚过,假期后街上来来往往忙碌的人逐渐增多,店铺门口,绿化带中装点的红色或金色挂饰仍旧维持原样,留存的浓郁气氛,给人们带来有感而发的好心情。
猝然,天空毫无征兆地变得黯淡,取代了原本阳光明媚,高出弥漫着逐渐泛起来的灰纱,一层又一层,似云非云,似雾非雾。
对冬日里太阳说没就没的天气人们已经习以为常,并不在意,仍旧埋头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有一小部分人在这瞬间感觉到寒冷的侵袭,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灰色的天并未持续太久,很快就被穿出云雾层的阳光所驱散,城市再度恢复明亮。
“阿嚏——”正在医院食堂吃饭的宋易迟飞快的把脸扭到一边埋进袖子里,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吗宋医生?”一起来吃饭的小王问。
“应该没有。”宋易迟揉揉发痒的鼻子。
“这个月份可得注意,倒春寒厉害的紧,别仗着年轻不在意身体。”同桌一个年岁稍大的阿姨忍不出插进来说道。
宋易迟礼貌的笑着:“谢谢,我会注意。”
岂料小小的喷嚏所带来的影响不止于此,晚上愈演愈烈,他竟然真的发起烧来。
宋易迟按着因为发热阵阵抽痛的额角揉了揉,从抽屉里翻出感冒药,看看还剩一个月就过期的日子,身上实在没力气,懒得下楼跑一趟便利药店。
没过期,应该没问题,他边自我安慰边咬牙掰出来吃了一片,药效作用下,很快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