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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岂然回到家,发现卧室变了个样。
旧床不见踪影,换成了一张和林恕卧室里那张一模一样的床,只是两侧加装了护栏,护栏可以拆卸并做了软包,撞上去也不会疼。
衣柜也换成了更大的,风格和床一致,几乎占满一整面墙。
纪岂然拉开柜门。里面多了不少他从没见过的衣服,按照颜色深浅分区悬挂。
林恕从后面抱住他:“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想让自己过来的时候舒服一点。你原来那样也太凑合了。”
纪岂然头靠在他肩上,握住他的手,没有说话。
“没礼貌,都不知道说声谢谢。”
“你不让我说。”纪岂然声音软得像在撒娇:“但我在心里说过了。”
“真乖。”林恕拉着他转过身面向自己:“让我听听。”
他吻住他的嘴唇,唇舌勾缠片刻,他带着纪岂然的口水向下亲吻他的脖子。
纪岂然解开自己衬衣的扣子。
林恕托着他的屁股把他抱起来含住他一边奶头舔吮。
“听到了吗?”纪岂然环住林恕的脖子,两只脚勾在一起缠住林恕的腰。
“没听清楚,还得仔细听听。”林恕把纪岂然压在床上:“新床还没人睡过,先给它开开荤。”
两人脱掉对方身上的衣服。林恕拉过床脚的毯子垫在纪岂然身下:“再被你弄湿,咱俩又得打地铺了。”
纪岂然现在已经不为这事儿尴尬了,他喜欢林恕给予他的快感,也希望林恕从他身上获取足够多的快乐。他发现自己根本不用刻意取悦林恕,他只要放开自己投入其中,他们便都能从这纵情欢爱中得到想要的一切。而他每次都会无法克制地全情投入。
“是你太会操我了,我才总会弄湿……嗯……好长……好粗……”林恕的性器逐渐深入他,顶到他里面的软肉,茎身磨蹭过前列腺,酸胀感让他叫出了声。
“不长不粗怎么让然然舒服。”林恕齐根进入,左右晃动着屁股又往里怼了几下。
“啊……”纪岂然屁股瑟缩着想躲,下身却被举得更高,方便了林恕操得更深。
……
“林恕,我快被你操死了……”纪岂然软绵绵地趴在林恕身上,后穴里夹着他的肉棒,射在里面的精液随着两人下身的磨蹭一股股地往外流,身下的毯子湿了一片。
“小恕好会做爱。”纪岂然用手指轻按林恕的嘴唇:“是因为……”他突然又不好意思问了。
“因为什么?”林恕伸出舌尖舔舔他的手指。
纪岂然趴在林恕肩上挡住自己的脸:“是因为熟能生巧吗?”嘴唇贴着皮肤,说出的话有些含混不清。
“嗯……有点酸。”林恕笑着扶起他的头:“是在你身上熟能生巧了。”他亲亲纪岂然被自己吮得红肿的嘴唇:“然然现在觉得我操你操得爽,会不会有一天不想和我做了,想试试和别人做是什么感觉,对比一下……”
“不试。”纪岂然抬起头看着林恕:“只有你操得我最爽,不用对比。”
林恕抱紧他:“跟你开玩笑呢,我才不要然然和别人做,只能被我操。”
“嗯。反正我只要你,只喜欢和你做。”纪岂然亲亲林恕的脸:“第一次在酒吧你碰我……我就有反应了,以前从来没有过,所以才会想和你去酒店……”
“真的?”林恕一脸惊喜:“以前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嘴巴真紧。”林恕揉揉他的唇角:“所以我是第一个让然然有性反应的男人吗?难怪我们纪医生愿意拿钱嫖我……”
纪岂然扑哧一声笑了。他直起身体,把林恕的性器再次全部吞入体内:“再做一次?”
“再做两次。”林恕握住他的腰。
纪岂然恢复正常上班,有时候比以前还忙。
林恕参与设计的那个大型商场终于进入到实际操作论证阶段。由于经验不够,担心出现纰漏,他不敢马虎,细节问题也一一过问,又去X市跑了好几次。
不知不觉,夏天已经接近尾声。
林恕越来越常在纪岂然家过夜。晚上一起睡,早上起床后上班的上班,忙事情的去忙自己的事儿。
林恕嫌客厅太空,总想把他的旧家具丢掉,再多添置几样新的。但碍于纪岂燕不时回来,这次他没敢先斩后奏。
“客厅就这么大,不需要太多东西。”纪岂然笑着婉拒。
“我也觉得这个房子太小了。可让你搬去我那儿你又不肯。”
纪岂然抱了抱他:“这里离我上班的地方比较近。”
“要不你先搬去和我住一阵儿,把这里重新装修一下,装好了再搬回来。或者我给你在这附近买个大点的房子……”
纪岂然笑着看他。
“行行,我不说了。问你什么都不要,愁人……”林恕捏捏他的腰:“然然真就没什么想要的东西?给我说说。”
“我想要你……经常过来。”
“我还不够经常啊,就差天天住这儿了
', ' ')('。”
“那这就够了,别的都不用。”纪岂然捧住他的脸吻他。
几天后的下午。林恕从公司出来,给纪岂然打电话问他下班没有。纪岂然说今天会晚一点。
林恕先回了自己家。
他才按了一下门铃,门就从里面开了。
容姨拉开门:“我正打算给你打电话呢,你爸在里面……”
林恕往里走了几步,看到林世中坐在客厅沙发上。
他有些意外。四年前那件事后,父子关系疏远到无可挽回的地步。除了去年他刚回国那天,林世中特意上门教育了他几句,这一年来两人没再单独见过面。每次遇见皆是偶遇。
“小恕,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林恕还在思量着要不要称呼他,林世中先说了话。
林恕在茶几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与他隔了段距离。他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下眼前的男人,发现他今天好像状态不太好,看起来比平时老一些。
林世中一向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衣服只穿定制的,有专门的发型师和形象顾问,还特意请了私教和营养专家帮他维持体型。他总是挺胸昂首,眼神锐利,极力维持自己的精气神和威严。努力没有白费,他已五十过半,平时看上去像是只有四十出头。
这天,他的服装、发型都和往常一样,但不知怎么,可能是没了平时居高临下的神情,他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人也老了一些。
这是要演哪一出。林恕垂眼看着桌面,按照以往的经验,等着他爸阴阳怪气或突然爆发。
“小恕,你妈住院了。”林世中终于说。
林恕愣了一下,他眼睛不受控制地眨了几下,才缓慢理解刚才传到耳中的话语:“谁……什么住院……”
他腾地站起身:“我妈怎么了?”
“你先坐下,好好听我说。”
林恕没有坐下去,他突然慌得不行。他从这不同寻常的见面里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后背僵直,手心出汗。
林世中没再勉强林恕,他停了一下接着说:“她去年查出了胰腺癌,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无法通过手术切除。这种……这种癌症恶性程度高,也不太好治……”
林恕突然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他脑子嗡了一声,随之唤起巨大的嘈杂。嘈杂声太盛,盖过了周遭的一切。
怎么会?他一个月前见她她还好好的,她说她很开心,过得很好。他们一起散了步、吹了风、还喝了酒。她还说让他带着纪岂然再去看她。怎么会?为什么要骗人?为什么又要骗他?
林恕用力捶了下自己的头,想让那些嘈杂安静下来。
“我找了很多医生……目前……化疗这一个办法。她怕你担心,没敢告诉你。前段时间……状态不错,医生……加入免疫治疗……她跟你哥说找机会慢慢告诉你,没想到病情突然恶化……撑不了几天……”
林恕断断续续又听到了林世中的话。
“状态不错……突然恶化……”
林恕突然出了一身冷汗。
这都是他的错。一定是这样。是他太喜欢那个夜晚,太想要留住时间,是他太过贪心,他做出了承诺却没有付出相应的代价,他甚至还想贪图更多,所以才会“突然恶化”。都怪他,都是他不好,都是他的错,这是对他的惩罚。
可为什么要惩罚在妈妈身上?为什么不直接让他得病,让他死。
林恕笑了一下。他太蠢了,还有什么比一再失去最亲的人更痛苦的吗?这种痛苦远胜死亡,这是比杀死他更重的惩罚。
他重重坐回沙发上,咧着嘴嘲笑自己。眼泪流了满脸。
“我订了明天一早的机票,你晚上准备一下……”林世中缓慢站起身,走到林恕旁边:“小恕……”他伸手去拍林恕的肩。
“你别碰我!”林恕一把把他推开。他抬头看着林世中。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近地看过这个男人的脸。他给了他生命,给了他充足的物质,也给了他破碎的家庭,孤独的童年,给了他对爱情和未来的恐惧,给他和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女人无数的痛苦。
林恕冷笑,因为无法抑制的哭泣他的脸有些扭曲:“是你把她害成这样的。呵,你心里应该有数吧,都是因为你她才会……我妈才47岁,她才47岁,她……”林恕大力吸了口气,压下即将冲出喉咙的抽泣。
“如果不是你那么折腾她让她……那么痛苦,她怎么会……”林恕嘴唇剧烈颤抖:“你到底为什么啊?你如果根本不想当一个合格的丈夫,你为什么要娶她,为什么要生我……”他终于抽泣出声。
“小恕,你不要任性!是你妈非要和我离婚的,这些年我一直想帮她,让她回来,是她不愿意,她都不肯见我……”
“因为你不配!”林恕猛然站起身:“她那么……即使和你离婚,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你一句坏话,可你都怎么说她的?你当初又是怎么对她的!你骗她,一遍遍地伤害她,你有没有想过她得有多难过才会想带
', ' ')('着我一起去死!”林恕边说边向后退:“林世中,你记清楚了!是你把她害成这样的,是你害死她的!”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拉开门冲了出去。
“林恕!你给我回来!”
门被用力摔回,咔嚓一声上了锁。
林世中坐回沙发上,胸膛剧烈起伏。
逆子!不听话的东西!
凭什么怪他!他当年对她那么好。她执意离婚,他也一直关心她的消息,知道她生病后他千方百计想办法给她医治。凭什么说是他害的她?
就因为他多睡了几个女人?
他都告诉她了,那些只是逢场作戏,是她不依不饶。难道要他一个男人为她守身如玉,难道要他林世中被一个女人控制?他有他的事业有他的野心。他曾经被爱情冲昏了头,差点放过继续做大的机会,只想着每天按时下班陪着她好好过日子。那样无能软弱的林世中难道会是她想要的?
不,他绝不允许自己变成那样的人,不允许自己的情绪、思想被一个女人影响。所以他在那些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中随意挑了一个。那个人、那具身体对他毫无意义,他只是想要证明他不是沉湎情爱的软弱的男人。他想要更成功,他便必须有可以匹配更大的成功的足够多的欲望。他要得到更多,便必须先拥有更多。
他没想到她对这样的事完全无法忍受,只是一次肉体关系就跟他闹个没完。
为什么别的女人可以容忍,就她不行?她是不是以为只要撒个娇闹一闹他就会完全听她的?她是不是仗着他爱她便想控制他?
他又挑选了下一个。
她迅速地消瘦抑郁下去。她不再接受他的亲近。在不断的争吵后她开始做出让他难堪的行为。
她对他冷漠、令他难堪,他便变本加厉地伤害她。找更多女人,说更狠的话。
但他从来没想过她会离开自己。清漪那么爱他,怎么舍得真的离开他。她什么都不会,离了他怎么活?
她提出离婚时,他以为她还在跟他闹,这次又想以离婚要挟他屈服。
离就离!
没想到她从此一走了之,再也没有回头。
这些年他多次去看她,她却拒绝与他见面。
他给她的钱、东西她原封不动地退回。
她只请求他一件事:照顾好她的孩子。
可是小恕太像清漪了。
他看到他就会想起她。想起她对他的背弃和决绝。为了不把愤怒发泄到小恕身上,他尽量躲着他,凡事由着他。后来小恕慢慢长大,他的眼神愈加冷漠、疏离,甚至充满了责备。他凭什么责备他?他们母子确实太像了,一样的不听话、不知感恩。小恕每次站在他面前,用那双和清漪一模一样的眼睛责备地望着他。都让林世中觉得透不过气,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他对他的要求一概满足。他当了同性恋,他一生气便跑出去三年他都没有没有真的不管他,还让他哥劝他回来。还要他怎么样?
林世中坐回沙发上,不再是平时脊背挺直的模样,他略显佝偻,满面颓唐。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清漪时的情景。那时清漪还在读大四。本是有目的的接近,但只看了她一眼,他便再也移不开眼睛。
那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觉得自卑。他比她大九岁,前妻离世,家里还有一个四岁的孩子。他……还有资格得到她吗?
他鼓起勇气找了个理由搭讪。清漪认真地回答他提出的每一个问题。他开了个玩笑,她笑起来,长发微动,唇角轻扬,满带笑意的眼睛又黑又亮。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便是如此吧。
后来她接受了他的追求,他每次去找她,远远看到她便忍不住叫她的名字。清漪,清漪,多么好听的名字。她听到他叫他,便立刻抬起头来,整张脸上像是突然有了光,她笑着向他跑过来,扑到他的怀里。
清漪接受了他的求婚。婚礼上他掀起遮在她脸上的那层薄纱,亲吻她。他心旌神扬,感觉整幅灵魂都在颤抖。
再后来他们有了小恕。小恕很调皮,但特别可爱,长得像他,一双眼睛却像极了妈妈。他们晚饭后带着两个孩子散步,他尽量按时下班,抽时间陪他们,他们一起出去旅游。清漪做了母亲后,仍然会像少女时候一样扯着他的领口踮起脚吻他,说:“世中,我好想你。”他们每天都见面,她依然说想他。
他们曾经那么好。
为什么会变成了后来那样?怎么就成了今天这样?
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从小到大,他就被教育必须要做最好的那个,父亲用无数根打断在他背上的木条让他记住:他必须要成功,不能分心,不能被任何人拿捏控制。只要足够成功,他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可是,他后来那么成功,清漪也没再回来,她连见他一面都不肯。
如果……如果当初他能克制住自己的不安全感和不满足,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如果他背叛她之后请求她的原谅而不是变本加厉地继续伤害她,他是
', ' ')('不是可以留住她,留住他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
那样,清漪也许就不会生病,他们也许现在还很幸福。
是我把清漪害成这样的吗?
一滴水滴到手上。林世中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滴水是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来的。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老了,他竟然开始流眼泪,那泪水如此浑浊。他低头看着手背上那块湿痕。
我真的做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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