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剑抓住她伸在风中的手,“白雁,等下。我们以前不是一国的,可是给机会让我们相处,我们就会有共同语言、共同爱好,慢慢就成同胞。”
“没有任何可能。”白雁要抽回手,可是他抓得更紧。
“你都没试过,怎么就知道没有可能?”康剑目光如炬。
白雁失笑摇头:“康领导,请问你喜欢我哪一点?”
“感情的开始不是做算术题,一定会有一个标准的答案。你的眼神,你的语气,你一点一滴的小动作都是理由,可以吗?白雁,我是很认真的。做我的女朋友,我们相处看看。”
“我下得了厨房,可是绝对上不了厅堂,康领导,你擦亮你的慧眼,看清楚,你这样的栋梁之材可别毁在我手中。”白雁苦口婆心地劝道,心头升起浓烈的无力感,这个人还真是一根筋。
康剑很严肃地回道:“如果真的毁了,我无怨无悔。我个人认为一根成材的栋梁,和另一半上不上得了厅堂没多大关系。”
白雁没有接话,只是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你可真是勇敢。”许久,她才吐出了一口气,咬了咬唇,“康领导,你对我这份青睐,我受宠若惊,当然也有一些小小的虚荣。我什么都不说了,这样好吗,你可以找私家侦探,或者到公安部门找个贴心的人,去云县越剧团,悄悄地打听下我家的情况,然后你就会明白我们怎么不一国了。”
“好。”
“那么放手吧!”白雁嘴唇有些发白,身子冻得直颤。
康剑固执地握着她的手,拦下一辆出租,把她送回公寓,才道别。
白雁几乎肯定今晚分别后,两个人会立马成两条无限延长的平行线,再无交汇的一天。
上班、下班,日子又平静地翻过去许多页。
康剑没有再打电话,也没再发生邂逅那样的事情,白雁差不多快忘了这段插曲。只是偶然看电视时,无意翻到滨江台,屏幕上刚好看到康剑在开会或参观,才会想起这个人我也认识。
十一月初,各部委办局组织全体职工到医院参加一年一度的体检,这是单位福利,也是医院创收的好机会,各个检查科室都增加了人手,加班加点接待体检人员。
柳晶这月恰好在妇产科门诊,每天累得叫苦不迭,直嚷白雁好命。
白雁很没同情心地告诉她,自己接着还连休三天假。
柳晶欲哭无泪。
连休三天的情况,通常是白雁上了两个夜班,跟着到了周五,和周六、周日加起来。
白雁回到公寓,泡了个热水澡,洗好衣服,收拾了下屋子,简单吃了点东西,然后蒙头大睡。
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惊醒,开始以为是闹钟,睁开眼之后才发现是手机。
“喂......”白雁闭着眼,又接近半睡眠状态。
“白雁,你怎么不在医院?”
康剑的声音,白雁咕哝地说:“我休假,有事吗?”
了 “我在b超室。”
白雁倏地睁开眼,条件反射地联想到什么,她轻轻抽了口气,尽量让语气镇静,“康领导,是检查出什么不好的东西?你不要担心,发现得早,可以手术根除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康剑打断了她,“我还没做b超呢!我刚刚去手术室找你,没看到人。一会,我们一起去吃早饭,是你来医院还是我去接你?体检结束,我上午没其他事。”
白雁觉着大脑有点失控,她慢慢坐起来,靠着床背,看窗外,天好像是亮了,但是没太阳。
“康领导,出了医院大门,向左有永和豆浆,向右有大娘水饺,哪家的早饭都不错,也不贵。”
“康助,到你了......”有个大嗓门插进电波中。
康剑合上了电话,白雁又躺回床上,蒙上被,刚迷糊上,“砰,砰......”有人急促地敲门。
白雁真想抓狂了,腾地一声从床上坐起,蓬着头,拉着个脸,不耐烦地怨道:“来了,来啦!”尾音扬得高高的。
门一开,下一秒又“啪”地一声关上,她捂着心口,睡意全消。
康剑玉树临风般的站在门外。
“白雁?”
“呵呵,”她讪笑着,慌不迭地冲进卧室穿了件外衣,以手作梳,把头发扎成一束,冷毛巾抹了把脸,这才拉开门,“康领导请!”
康剑斜睨了她一眼,把手中的纸袋递给她。
她接过,纸袋还有点烫,低头一看,有米团和豆浆、虾饺,两人份的。
“你......”她抬起头,神情纳闷。
“这一阵市里面为创建文明城市迎接上面的检查,我忙得昏天黑地,也没顾得上给你打电话。”康剑揉揉额头,算是对前一阵沉寂的日子做了个交待,“云县那边我让人去过了,其实去与不去都没什么关系的,白雁还是我认识的白雁。”
白雁瞪大眼,“你......不在意那些?”
康剑犹豫了下,笨拙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没什么好去在意的,都是过去的事。做我女朋友的人是你,又不是别人。你别说什么影响我的前程的话,我已经够讨厌被别人戴上‘官二代’的帽子。我的前程要靠自己去努力,别人挡也挡不住,帮也帮不了。”
白雁突然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站都站不住,不得不扶着康剑的手臂,在桌边坐下。
小小的公寓,第一次有异性光临,一股陌生的气流弱弱地飘荡着。
康剑站在她的身边,手搁在她的肩上,“你还有什么心结,都说出来!”
“康领导,我......就觉得这好像是个白日梦......你正经八百,官居高位,城府极深,你怎么可能玩一见钟情这样幼稚的游戏?这又不是在演言情剧,谁信呀,狗血剧情......唔......”
康剑温热的双唇猛地堵住了她的没完没了。
白雁惊愕地瞪圆了双眼,对上他冷然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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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过后,主动权就已经不握在白雁手中了,康领导的进攻势如破竹,勇往直前。
康剑不管多忙,一周至少抽出两次,到医院接白雁下班,顺便一块吃个晚餐。时间如果宽裕,他会提前半小时,直接到手术室等白雁。白雁公寓附近的那几个小餐馆经常留下他们的身影,小老板们逢人就说,市里那位帅帅的市长助理的女友脸上有两酒窝,看着很讨喜。
出差在外,康剑总会在午休时打个电话过来。他不会打白雁的手机,而是打到手术室,让别人传话给白雁。
白雁觉得康剑的追求,差不多地球人都知道了。她现在是百口莫辩,要说和康剑没有什么,只会被别人讲矫情。她索性什么也不说,保持沉默。
周六,柳晶和白雁碰到一起休息。柳晶的准老公从省城师专毕业后分到滨江市一中,两人一块租了房子,屋子里要添的东西很多,柳晶说白雁眼光好,拉着她上街做参谋。
两人逛到一家内衣品牌店,柳晶给准老公买了几条性感的内裤,扭头问白雁要不要给康领导也买两条,买得多,两人好压价。
“什么呀,我和他现在只是一般朋友。”白雁脸一红,推了柳晶一把。
“还一般朋友,你就骗鬼去吧!康领导就差在你脸上贴上私人物品的标签。他可是天天讲三个代表、科学发展观的正经孩子,任何花花新闻都会毁了他的前途。只有确定你是他家的,才会这般招摇。所以你就别装了,来挑一条。哇,康领导要是穿上,不知会是什么样,你用手机偷偷拍下来,让我饱饱眼福,好不好?”柳晶做出一幅口水纵流的神态。
白雁不能忍受地白了她一眼,连脖子都红了。“你个大色女,当心你老公把你给休了。”心里面却不得不承认,柳晶的话非常正确。虽然她答应康领导先试着相处,但看这个趋势,除了百年好合,别无第二条路。
百年好合呀......很遥远滴!
“没事没事,我是心色身正。”柳晶笑嘻嘻地让店里的小妹把内裤包起来。掏钱包时,神神秘秘地从里面拿了小锡箔纸包塞给白雁。白雁好奇地举起来,等看清了,愣了一秒钟,脸越发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咬牙切齿地瞪着柳晶。
“我可是为你好,”柳晶一脸关心备至,“康领导老大不小的,要是突然心血来潮,你不就用得上了。他可是正面人物,若是你中弹,挺着个肚子结婚,那会成笑柄的。”
“柳晶......”白雁真是无语了,“你是我妈吗,操心得是不是太多了?”
柳晶大笑,硬是把那个烫手的小纸包放到她包包里,拉着她出了店门。“开玩笑啦!不过,雁,你我都是在妇产科呆过的,看着女人生孩子、人流,那真是一个恐怖呀,所以一定要把自已保护好。”
白雁对着天空,深呼吸,神啊,她这都交的什么滥友呀!
“雁,你也别太害怕,该疯狂时别抑着。我现在算明白了,你哪是守身如玉,你是在守株待金龟!”
“柳姐姐,金龟壳那么硬,就是撞上树,也不会怎么样的吧!”白雁没好气地说道。
柳晶很认真地回答:“问题那金龟心甘情愿,他可以装晕,不就是你的了。”
鸡同鸭讲,无法沟通。白雁挫败地把头扭过去,一看街边新开了家美发店,店名很有趣--------三千丝。
“我发尾有点开叉,进去修修,你要不要来?”走得脚也有些酸,白雁正好想休息下。
柳晶看看手机时间,准老公约了一会过来帮着提东西,时间还没到,“行,我也进去修个刘海”
两人走进美发店,店面不大,但很干净,有两个女子坐在椅中。其中一个头发染得像个孔雀毛似的,化着彩妆,看见有人进来,两人忙起身迎接。
“小姐是剪发还是烫发?”孔雀毛的女子热情地笑问,在看到白雁时,笑意突然半路折回。
“明星......”白雁吃了一惊,“你什么时候来滨江的?”
明星冷冷地瞟了她一眼,没理睬,“小丽,你过来帮她弄。”她朝白雁呶了下嘴,扭身招呼柳晶去了。
“小姐,你想怎么弄?”小丽拉开椅子,让白雁坐下。
白雁盯着明星的背影,淡淡一笑,“把发尾修下就行了。”
柳晶纳闷地看看白雁,又看看明星,“你们认识?”
明星闷声吐出一个字:“不!”
白雁清亮的眸中,黯了几许。
明星态度不好,手艺却不错,很俐落地就帮柳晶修了刘海,顺便还把眉毛修剪了下。
“小丽,你闻闻,店里是不是有股狐骚味?”明星剪着,突地问道。
小丽停下手中的发剪,嗅了嗅鼻子,“没有呀,我什么都没闻到。”
明星哼了声,“你怕是感冒了,明明很浓的骚味,一会要把店好好地清扫下。小丽,你还记不记得我哥?”
“记得,你孪生哥哥商明天呀,不是在成都军区做飞行员吗?”
“嗯,他现在提干了,是飞行组的组长。明年五月,他回来结婚。他都四年没回来了,我真想我哥。”明星抚了下五彩的头发,眼风讥诮地瞟瞟白雁。
小丽兴奋地眨眨眼,“那你未来的大嫂是哪里人?”
“部队文工团的编剧。”
“哇,也是女军人,真让人羡慕。”小丽放下发剪,替白雁掸去身上的碎发,拿了面镜子从后面照了照。
“多少钱?”白雁站起来。
“只要动发剪,最低十五元。”明星冷冷地说道。
白雁给了小丽三十元,道了谢,便和一脸讶然的柳晶走了出来。
一出店门,柳晶按捺不住追问:“雁,刚刚那孔雀毛是不是和你有仇?看你那眼神像刀!”
白雁笑笑,“你看像吗?哦,我接个电话。”手机在包包里叮叮咚咚唱个不停。
是康剑办公室的座机。
“我在街上呀!去哪?江心岛?”白雁拧起了眉头,目光转向柳晶,“我不去了吧,正陪朋友逛街呢!”
柳晶一把抢过手机,“康领导,我大人大量,白雁借你,不过要有借有还。”
“那我谢谢柳护士。”康剑的嗓音微波不兴。
“嘿嘿,应该的,应该的!”
柳晶把手机还给白雁,康剑问清了她现在的具体地址,然后挂了电话。
柳晶退后一步,打量着白雁。粉紫的高领毛衣,加长的米色棉风衣,中筒小皮靴,还行,文静不失活泼,时尚又不另类,带到哪都可以打个八十分,就是脸色苍白了点,嘴唇一丝血色都没有。
“雁,你是不是贫血?”柳晶从包包里掏出化妆袋,替白雁上了点腮红,重新涂了点唇彩。
“我健康着呢!”白雁抿抿嘴唇,神情恍恍惚惚。
“康领导真体贴呀,那个江心岛是滨江新开发的旅游景点,听说上面有家休闲中心是会员制的,不是谁都可以去。江水悠悠,月色撩人,美酒佳肴,天寒地冻,这样的夜晚不要太浪漫哦!”
柳晶无限向往地合起双手,一脸陶醉。
白雁噗哧笑出声来,其他听着都好,可天寒地冻有点让人心戚戚的。“你少猪八戒思想,康领导没你那么低俗。”
柳晶正要反驳,一辆黑色的轿车在两人身边停下,简单笑咪咪地从前座下来,拉开后座的门。康剑对着柳晶点了点头,往里挪了下。
“去吧,去吧,玩开心点。”柳晶把白雁推上车,挥挥手。
简单今天是司机,车平稳地往郊外驶去。
白雁一坐下,就闻到康剑身上浓浓的烟味,抬头一看,他眼睛里满布血丝,但精神还好。
“康领导,去江心岛干吗?”
“放松。”康剑微躺在椅座上,闭上眼假眠,“白雁,叫我康剑,不准叫康领导。”
白雁坐正,看着窗外飞掠的风景,“你本来就是领导!”
康剑拉过她的手,轻轻掐了下,眼睁开一条缝。“我领导你什么了?”
“领导我沿着你铺好的石子路向前进。”
“怎么是石子路?”
“因为碍脚。”
康剑现在已习惯白雁的讲话方式,倾倾嘴角,不再接话,把她的手紧紧握着,又闭上了眼。
简单在前面咧开嘴偷偷乐。
车一直开到江边码头,一辆汽艇在江面上随风缓缓摇荡。
简单没有同行,开车回市区,白雁和康剑上了汽艇。
江心岛是长江与黄海入海口之间的一个小岛,汽艇开了一会,就到了。
一辆游览车已经等候在岸边。
游览车七转八拐,开进一座园林式的度假村,正是柳晶口中的“休闲中心”。白雁心中“咯”了一下。
一下车,白雁发现度假村里人特别的多,看面孔都是滨江新闻里常出现的。康剑牵着她的手,一一为她作介绍。
原来这个休闲中心就是滨江市政府的一个娱乐中心,一个月有那么一两天,各位领导都会带着家属到这里吃点海鲜、打打牌、泡泡澡。
介绍完,康剑和市委书记、几位市长进去打牌,把白雁丢在一群满身富贵的夫人中间。
这个时候,白雁觉得康领导就是一把拉满的弓,她是弓上的箭,想不一起下水都不可能。
白雁虽说是第一次来,可没几个人表现出很讶然。官太太们早就从自已男人的身上学会了隐藏真实的情绪。
夫人们来太多次,对岛上的娱乐项目不感兴趣,忙不迭地结对成双打麻将去了。白雁和几个三十来岁的夫人由工作人员陪同出去转了一圈。
时值十一月底,温度很低,江上风又大,几个人转了一会,就冻得不行,急忙掉头。
休闲中心里的浴室设施非常不错,几个人去蒸了个桑拿。出来时,冻僵的身子才回暖。牌桌上斗得正欢,麻将桌上战得正猛,离晚饭时间还有一会,其他几个夫人就在一边观战。白雁看了会,瞧见里面有一个小型会议室,有音乐声传了出来,她信步走了进去。
原来是电视开着。
白雁在靠近大门的沙发坐下,突地嗅到一股烟味,她四下扭头看看,最里端的沙发上还坐了个男人。男人三十多一点的模样,身着暗花的毛衣,灰色的牛仔长裤,腿特别修长,身子后仰靠着沙发背,扬脸朝上看天花板,旁若无人,做边吞云吐雾边思考环球大事状。
他也察觉了室内有其他人,收回目光,看向外面。
借着外面的灯光,白雁看清男人有一张玩世不恭的脸,勾起嘴角时,眉宇间浮出一股邪气。
目光一碰触到白雁,男人笑了,长腿一抬,站起身往白雁走来。
“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应该就是传说中康剑的小女友。百闻不如一见,果真是清丽出尘。”
白雁扯了个笑意,算是回答,心里面在猜测这个人是谁,说话和衣着,和外面那群端着官架子的什么长什么主任好像不是同一类。
“哇,还是康剑那小子英明。哪像我们,生怕娶不到老婆,有人肯嫁,就忙不迭地娶了。现在有妻有子,被锁得牢牢的。早恋真不是个好现象,早恋意味着丧失,损失惨重,害死人。而康剑历经沧海,赏过巫山,现在还能和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花前月下玩情调,心里羡慕呀,看着不由地让我怀恋起我宝贵的大学时光。”
白雁礼貌地弯了下嘴角,就别过脸去。
在这种地方,沉默是最安全的自我保护。
“怎么,我说错话,惹小姑娘生气了?”男人轻佻地挑了下眉,端起茶几上一杯冷却的茶,目光肆无忌惮地盯着白雁。没提防水杯歪了,茶水泼到了挑着暗花的毛衣上。
“失态,失态......”男人自嘲地勾起一抹轻笑,抬手去掸毛衣上的水珠,哪知茶水已浸进毛衣内,越掸越湿,“你有纸巾吗?”男人放弃地放下手,问道,神态像个大孩子。
“有的。”白雁拉开包,室内有点暗,她低头翻着,找出一包纸巾,往外拿时,又带出了一个小纸包,男人顺手就拿着了纸包。
白雁抬头,突地以闪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抢过小纸包扔进包内,动作快得让人都没看清。
可男人看清了,玩味地咂了下嘴,趣味盎然地看着白雁,“康剑真是失责,这种东西怎么还要小姑娘准备,一会要好好地罚他的酒。”
白雁死的心都有了,低着头,一声不吭,浑身的血液倒流,心里面把柳晶骂了又骂。
“我怎么失责了?”康剑从外面走了进来。
“没......没什么。”白雁凌厉地瞪着男人,背后的寒毛根根立起。
男人朗声大笑,拍拍康剑的肩,“你只顾自己玩乐,把貌美如花的小女友丢下不管,不怕被人抢了?”
康剑甩开他的手,牵住白雁的手,“陆涤飞,这里谁敢抢我的人?”口气自信又带着一点挑衅。
陆涤飞微带邪气的双眸攸地一眯,令人感觉有些妖异,“康公子言之有理,在滨江这地盘,想抢你的心头肉,那是没撤。不过,这明抢抢不到,不可以智抢吗?不管是暗恋明恋,调情殉情,只要让小丫头对我有了感觉,动了心,其他事慢慢来。”
白雁心里一怔,这位姓陆名涤飞的男人玩笑像是开得出了界。
康剑到是不露声色,云淡风轻地抬了抬眼梢,“慢着来,快着来,结果都是一样。因为你早就没有任何机会。”
“机会是人创造的。”陆涤飞毫不示弱。
“那至少要有一个供你创造机会的平台,陆兄,你能从大嫂那儿要得来吗?”康剑冷凝地看着他。
陆涤飞又是一阵大笑,“知我事,康剑也。不错,不错,这辈子我是没机会喽,只能看着你的幸福羡慕哦!”
康剑回以浅笑,一派豁达。
“康市助、陆书记,聊什么聊得这么欢?”餐厅外新出现了几个人,一个头顶像地中海似的中年男人朝这边看了一眼。
白雁认得,那人是滨江一号人物丛仲山书记,显然是刚赶过来的。
康剑松开白雁,和陆涤飞并肩走过去,白雁跟在后面。
丛仲山没有看他俩,犀利的目光落在白雁身上。
“丛书记,”陆涤飞看在眼中,笑道,“你是滨江的父母官,可得体贴你的属下。康助家的小姑娘在医院手术室上班,动不动就是大夜班,幸福了病人,可苦了康助。这少年夫妻,哪能独守空房?为了康助能全心全意的工作,为了不让有心人寻机插足,我斗胆建议书记给小姑娘安排一个合适的岗位。”
这话一落,旁边站着的几个人都笑了。
康剑皱了下眉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多谢陆书记的体恤。医院里上大夜班的护士多得是,我不能搞特殊化,再说也没必要。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一个心往外伸的男人,不谈看着,就是用链子锁也锁不住的。我家白雁信得过我。”他回过头看白雁。
白雁愣了愣,忙做出感动的表情,小脸上梨窝闪闪。
旁边的人笑声更大了。
“陆书记,说你比康市助差,你还不信,看看,他的觉悟就比你高多了。”丛仲山调侃地拍拍陆涤飞的肩,神情无比慈祥。
“是,是,书记说的是,涤飞以后还要多向康市助学习。”陆涤飞说得诚意,看向康剑的眼神却带了讥讽。
政府办主任从餐厅里进来,请几位入席。
一行人这才停住话头,走了进去。
白雁和家属们坐了一桌,政府官员坐了一桌,还有一桌工作人员。陆涤飞好像是具体承办人,整个晚餐都是他在跑前跑后。他口才不错,有幽默感。讲话中穿插玩笑制造气氛,玩笑略带色,逗得所有人笑个不停。
餐厅里还有一套不错的音响,他为大家唱了首歌。
白雁以为他会唱一首很正统的红色歌曲,没想到他唱的是娃娃的《漂洋过海来看你》,小女生甜腻腻的情歌,他竟然唱出一股沧桑、豁达的男子情怀。唱完后,他不经意地瞟了一眼白雁。
白雁正在看康剑,康剑在向丛仲山的夫人敬酒。
酒足饭饱,白雁拎着包,等着康剑带她回市区,却发现来的一帮人,成双成对的由工作人员领着往楼上走去。
楼上是客房,她这才知道今晚要留下过夜,心里面不禁一揪。
“康剑,”最后从餐厅走出来的陆涤飞叫住正走向白雁的康剑,手里面拎着两瓶酒,对着正拾级向上的几位书记、主任一挪嘴,“你就等不及加入他们的行列?”
康剑微闭下眼,“你有何见教?”
“咱们继续。”陆涤飞耸了耸肩,“小姑娘,你家康叔叔借我一晚行不行?”
白雁脸一红,低下了眼帘。
康剑用胳膊揣了下陆涤飞,“白雁,那你先去睡,我陪陪陆公子。”
白雁哦了一声,跟着等候的工作人员上了楼。客房都在三楼,房间装设得很淡雅,非常宽敞,带有一个小小的客厅。她推开卧室的门,看到大床上放着两套睡衣,怔了怔,把睡衣挪到一边,锁好门,冲了个热水澡,没换睡衣,穿着自已的内衣上床睡了。
平民吃惯了清淡小菜,难得吃一餐海鲜,睡到半夜,居然肚子疼得像搅拌似的,隔半小时跑一趟洗手间。跑了几趟,白雁浑身发软,头重脚轻,一身的虚汗,实在撑不住,只得打电话给服务员,要了两粒氯弗沙星。吃下去后,才好一点,这才迷迷糊糊再睡去,睡前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三点。
好像刚刚合上眼,耳边听得门“咔嗒”一声开了,康剑一身酒气地推开门,直接走到了床边。
白雁整个人僵在了床上。
康剑没开灯,摸索着脱了外衣、长裤,掀开被子,“啪”地一下倒在了床上,震得白雁从床的另一边滚到地毯上。
不一会,房间内就响起康剑重重的鼾声。
白雁苦笑地从椅中摸过衣服,一件件地穿上。
窗外,东方已经泛出一丝鱼肚白。
借着那一缕晨曦,她打量着沉睡中的康剑,面色通红,头发散乱,衬衫的纽扣松了三粒,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肌。
无疑,他是英俊的,也是结实的。
如果把注射甲型流感疫苗那一天算是初相识,到今天,两个人认识快三个月了。他们之间除了那天在她的公寓里,有过一次唇贴唇,也就是牵了几次手,像这样子共处一室,还是第一次。
不过不暧昧,感觉是在看护一个病人一样。白雁对着康剑顽皮地一吐舌,恶作剧地伸出手,摸了下他的脸。
康剑突然翻身向里,白雁一惊,忙缩回手,脸上一片绯红。
天色越来越亮了,白雁身子虚软得很,却没有睡意。她坐了会,穿上棉风衣,裹了条围巾,走出房间。
外面没有风,江水只微微泛着一丝轻浪,朝霞在水面上洒上了一层金光。这一刻,白雁才看到江心岛的美来。
她沿着小径慢慢地走,一抬头,发现陆涤飞从霞光里跑了过来。他换了身运动装,矫健的步履,显得特别有活力。
白雁不知怎么,觉着陆涤飞是个危险人物,想转上另一条小径,已经来不及了。
“早啊,小姑娘!”陆涤飞朝她挥着手。
白雁无奈地停下脚步,“早!”
“不会吧,康剑那小子还留了力气做儿童不宜之事?果真阴险!”陆涤飞凝视着白雁苍白的面容,啧啧说道。
白雁好一会才明白他话中意思,不禁有些微怒,冷冷地朝他点了下头,走上另一条小径。
“白雁,”陆涤飞的声音突然一低。
白雁回过头。
他的神情是少有的正经,“你和康剑登记结婚了么?”
白雁眨了眨眼,没有回答。
“如果没有,就找个理由分手。你和他不合适。我是看你投缘,才说这话的。康剑并不像你所看到的那样,你太小,他的世界很复杂。”
白雁礼貌地颔首,“谢谢陆书记。”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我是和你说真的,”陆涤飞拉住了她的手,察觉到她突然而至的僵硬,忙松开,“这个世界太冰冷,没有灰姑娘那样的爱情童话。特别在官场,康剑那样的出身,婚姻只有门当户对才能长久。你如果执意坚持,只怕想哭都没地方抹泪......”
“那又和陆书纪有什么关系呢?”白雁笑了。
陆涤飞看着她脸上两只俏丽的酒窝,有一刻的闪神,“我......怜香惜玉不行吗?”
“我妈早就说过我是一颗顽固不化的石头。”
“看来我是表错情了。”陆涤飞又恢复那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头发甩呀甩的,大声长叹。“本来想挑拨你离开康剑,这下我才有机会,没想到小姑娘冰雪聪明,识破了我的诡计,失败呀,失败呀!”
嘴上这么说,他还是从袋里摸出一张名片塞给了白雁,“如果康剑欺负了你,或者受了什么委屈,我可以扮下知心哥哥。”
“不是知心大叔?”白雁挪揄地问道。
陆涤飞细长的眼眸一眯,“不,我只想做你的哥哥。”“哥哥”这个词,他是用韩文说的。
这个陆涤飞,算是把白雁对官员的印象彻底颠覆,这种人算是另类呢,还是败类呢?她真不好下定义。
康剑一直睡到中午才醒过来,那些书纪、主任和夫人们已经陆续离开了。和白雁吃过午饭,便随陆涤飞一起坐汽艇离开江心岛。
简单和另一个秘书样的男子已经在码头上等了。
陆涤飞不知拉着康剑要说什么,白雁先上了车,简单也坐了进来。
白雁记得陆涤飞给的名片上的头衔是“滨江市开发区党委书记”,她搞不清这是个多大的官,“简秘书,这个陆书记到底是何许人也?”
简单扭过头,神神秘秘地一笑,“陆书记可是咱们省的风云人物,号称第一公子。”
“他是省委书记的儿子?”白雁抽了口气,又是一青年权贵。
简单摇了摇头,“省委书纪和省长,都生的是千金小姐,他是常务省长的儿子,和康书纪平级。他现在任滨江市开发区的书记,分管开发区、江区这一带,也和康助平级。他只比康助大了两岁,娶的是上海市某位名门之女。不是分管城建的市长调到国土厅去了吗,现在这个位置,要在他和康助之间选一人。其实不仅仅是这个位置,他和康助在许多地方都被人比较着,是真正意义上的竞争对手。两个人明里暗里都在争着,但咱们康助的风评比陆书纪好多了。”
简单突然用手捂着嘴,意味深长地一笑,“这位陆书记,声色犬马,无一不好,红颜知已遍天下。”
白雁明白了。
康剑拉开车门进来,陆涤飞还特地跑过来向白雁道别,毫不顾忌康剑的对白雁挤眉弄眼。
白雁抿嘴轻笑,合上车窗。
“康助,你是直接回政府招待所吗?”简单问道。
“先送白雁回去。”
一路上,两人没有交谈。车停在白雁的公寓下,白雁下车,扭身想与康剑道别,康剑跟着她下了车,抬步就往楼上走。
简单非常识趣,也没问什么时候来接,自顾把车开走了。
以前两个人所谓的约会吃饭最长不会超过二小时,这趟江心岛两日一夜游,算起来都二十多个小时了,破纪录太多,白雁吃不消。这白日朗朗,康领导不去为国效力,在这儿耳鬓厮磨的,真真对不起那份工资。
一开了门,白雁正想热情招呼康领导要喝点啥,一转身,只见康领导英俊的脸庞一沉,一脚踢上房门,伸出双臂,把她往怀里一带,俯身就啄住了她的唇瓣,而且在她惊愕时分,顺利地攻城掠地,吮吸住她惶恐不安的舌头。
“康......”领导两个字就这样被他火热的喘息给吞没了,她无措地举起双手,然后又挫败地放下,感觉到自已的身子在颤抖,大脑呈现空白,一股陌生的火焰从脚底升起,疯狂地向四肢蔓延。她站立不住,不得不全幅身心地依偎进他的怀里,无助地闭上眼,听到心跳如鼓。
也不知过了多久,康剑才松开了她滚烫的双唇,把她的身子往后挪了挪。
她迷离地看着他,他并不比她好多少,脸红气喘,胸前起伏得厉害。
“白雁,你......爱上我了吗?”他颤声问道。
她咽了咽口水,“如果我说不,是不是很不识抬举?”
康剑眼眸一细,突又圈住她的腰肢,让两个人的身子近到不能再近。“昨天,上岛时,我对他们说,我带未婚妻过去。”
“康领导,你这是在逼婚,我还没答应你呢!”白雁不知道自已此时有语气有多娇嗔。
“你不答应吗?”康剑突然一抬手,像拎小鸡似的,把她往床上一扔,整个人就压了过去。
白雁真吃了一惊,“康......领导,你......想干吗?”
“生米煮成熟饭。”康剑很认真地回道。
不会吧!白雁直眨眼,挣扎着,“你......不要胡来,我们......好好说话!”
“我现在很严肃,”康剑一板一眼地吻着她的眼睛、脖子,在她耳朵左右吻得特别的久,白雁不禁觉得有些痒痒,噗地笑了,整个人一软,忙求饶道,“好了啦,我们坐起来好好说话。”
康剑却不听她的,修长的手指熟稔地从风衣下面伸了进来,一点点上移,停在她的胸前之上,两个人都像触电一样哆嗦了下。
房间内一下安静了下来,炽热的气息飘荡在空中。
“白......雁......你爱我吗?”康剑眼神迷离。
白雁张了张嘴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觉着身子热得像要蒸发了一般。
“我们把关系定下来,好不好?”康剑的吻轻抚着她柔嫩的双唇。
“我......”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白雁如蒙大赦,“我接电话。”她麻利地从康剑身下挣扎出来,冲过去抓住手机。
“妈?”她拍了下头,忘了每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天,白慕梅都会从云县过来看她,“你在哪里?”
白慕梅不爱到她的公寓,来了总住酒店,然后母女俩约了在外一块吃饭。
“爵士岛咖啡厅?好的,我马上就到。”白雁合上手机,转过头,康剑深邃地凝视着她。
“对不起,我妈妈来了,我要去......”
“我和你一块去。”
“呃?”
“我该见见你家人。”康剑上前替她抹平刚刚弄乱的衣衫。
“康领导,做事三思而后行。你真的......爱我吗?”她抿了抿嘴,有点想笑。和康剑谈情说爱,总觉着在背毛主席语录,怪怪的。
“当然,从听到你的名字......从看到你第一眼,我就很确定。”康剑点点头,“我怕你怀疑我的真心,所以才如此急不迭地把你带进我的生活圈。”
“那好吧!”白雁沉吟了下,娇柔地闭上眼,搂住了他,“我带你去见见我妈妈。”
两个人打了车过去。
白慕梅已经到了,坐在二楼最里边靠窗的位置上,头发拢在脑后绾成一个发髻,穿一件墨绿色的宽松毛衣。料峭寒意,她脸容皎洁,托腮望着窗外,活生生是一幅油画,咖啡厅里的钢琴曲像是专为了配合她才播放的。
康剑问了白雁两遍:“她是你妈妈?”
白雁的同学和朋友,没几个人见过白慕梅。
以前,白慕梅跟着剧团到处演出,很少呆在家里。白雁的家长会都是自已去开的,老师们都是当地人,见惯不怪,眼风扫过坐着一群大人中的小人儿,一下就过去了。后来,剧团不太景气,没什么人肯去看戏。白慕梅和别人合开了家礼仪公司,更是忙得见不到人影。现在,不知怎么的,突然返朴归真,处处讲起传统来。自然而然,白慕梅又回到了戏台上。
站在戏台上的白慕梅,满头珠翠,颤颤悠悠地,在灯光下面闪着夺目的光彩,绣花裙子外面垂着几十条绣花裙带,走动起来,钗环叮当,风摆杨柳。她跟书生在后花园里谈恋爱,亦娇亦嗔,卖弄风情。小时候,白雁听不懂唱词,但白慕梅嗲声嗲气的唱腔却听得真切。她非常难为情,唯恐别人知道自已是白慕梅的女儿,偏偏全世界的人好像都知道她就是白慕梅的女儿,在她背后指指点点。
有幸见过白慕梅的同学,表情和问话都非常一致:眼睛瞪到脱眶,嘴巴半张,无法置信地问:这是你妈妈?
白慕梅不像个妈妈,而像是白雁的姐姐,还是一个被上帝宠爱到极点的姐姐。
在护专时,柳晶她们的妈妈都到学校来过,唯独白慕梅没有出现过。有时,柳晶和其他同学好奇地问起白雁:你妈妈是什么样的人?
美人!白雁想了想,说。
白慕梅是不折不扣的大美人,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是风华绝代、倾城倾国。无论走到哪里,无论她多么不施脂粉,可她永远是人们目光的中心。
“嗯,我妈妈。”康领导这样问,证明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白雁淡淡地一笑。
三个人先喝了杯咖啡,晚饭点的商业套餐。出乎白雁的意料,饭吃得很热烈。白慕梅说话并不多,但她总能引出康剑的话来。同时让白雁没想到的是,康剑一反平时的严肃沉稳,笑声朗朗,妙语不断,不乏幽默。
白雁也曾带过几次同学回家,恰巧碰到白慕梅在,她通常是正眼都不看别人,不耐烦地把白雁使唤来使唤去。
“没出息的东西,也就只配和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下三滥一起玩。”白慕梅娇美的嗓音压着,像条蛇似的发出咝咝的声音。
白雁眼皮抬都没抬,脸色平静,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白慕梅对康剑却是极耐烦、极买账的。康剑不管说什么,她都会笑。这笑,像花苞似的,先抿着,然后含着,直到最后含不住了,扑哧一声,笑得春光烂漫。她又不是无知少女那种傻笑,而是深谙其味,心领神会的那种笑容,有她坐在对面,不幽默也幽默了,不深刻也深刻了,都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康剑好像不太会欣赏对面的这份香醇,说话时,有意无意总拉着白雁的手,眼角的余光一直锁着白雁,看在别人眼中,就是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阿姨,我想和白雁下月中先订婚,可以吗?”康剑终于点明了今晚的主题。
白慕梅脸上的笑意浅了些,撩起眼角看白雁,“姑娘大了,这事我做不了她的主,别问我,你们自已决定好了。”语气温婉、惆怅,带着股幽怨。
白雁放在膝盖上的指尖有些发白。
康剑站起身,“白雁,你陪阿姨再聊会,我先走。”他礼貌地颔首。
白慕梅淡淡地回应,眸光悠悠长长,像粘在康剑的后背上。白雁把康剑送到外面后,才回到白慕梅身边。
白慕梅脸上的笑意全部收起来了,一口一口地喝着养颜的玫瑰花茶,不发一言。
白雁拿了自己的杯子,在手中把玩着。这时候的白雁和平时俏皮、可爱的样子,完完全全是两个人。
“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白慕梅抬起眼,开口问道。
“三个月前。”
“你到挺放得住话,为什么前二次见面时,没有吱声?”
“那时我们还不太熟,没有说的必要。”白雁把杯子凑到嘴边,抿了一口,觉得花茶的味不好受,又挪远了。
“康剑不是结婚的对象。”白慕梅冷冷地拧了拧秀眉,“他看上去礼貌周到,骨子里却非常冰冷无情,而且......你也配不上他。”
白雁笑了,“那谁配得上我?”
白慕梅优雅地双腿交叠,“我不知道,反正你和他不适合。”
“妈妈,你是不是在妒忌我?”白雁慢条斯理地问道。
“白雁,注意你讲话的方式,我是你妈妈。”白慕梅加重了语气,“我是为你好,才这样对你说的。你和他不可能幸福的,你不要做梦了。”
白雁把脸侧向另一边,看着窗外闪烁的五彩霓虹,“不做梦,怎么能往前走?你也知道你是我妈妈,那你知不知道,遇到一个你心里面喜欢又能接纳我全部、敢娶我的男人有多难?我不是因为他是什么市长助理而接受他的,而是他了解我的全部,却仍然要和我在一起,他有担当,可依赖,我......不会遇到第二个他这样的,我真的想嫁人了,我想要一个完整的家。”
白慕梅愕然地看着她。
白雁继续说道:“你很享受你现在的一切,你是我妈妈,我不作任何评论。但我也想过我想要的日子,请你不要再说什么了。”
“白雁,你以为结了婚就有了保障?你错了,结婚只是一种形式,很脆弱的,经不住外力的拉扯,一下就会断裂。你反而还会因为这种形式而将自己锁住,错过许多选择。”
“像你那样在不同的男人之间游走,就活得很开心吗?那是你,不是我,我和你是不同的两类人,我要比你活得有尊严。”
白慕梅抬手给了白雁一耳光。
清脆的声响引得其他客人纷纷看向这边。
白雁愣怔了一会儿,转了个方向凑过去,“还有这边脸呢。”
“给你一点儿教训也是应该的。”白慕梅老实不客气地扬手又打了一巴掌,“你以为你比我强多少?给了你颜色,你也开不起染坊来。你回去拿着镜子照照自已,掂掂自己的份量,康剑有可能爱上你吗?你有什么,高学历?美貌?一个侍候别人的小护士妄想攀上高枝,让别人笑喷了。不要和我讲什么伟大的爱情,这世上没这种东西,你也不会遇到。即使康剑娶了你,那也不是爱。”
“那是什么?”
白慕梅冷冷一笑,“一时的新鲜罢了!男人会头脑发晕,但只会一时,不会一世。结婚、离婚,好玩吗?我可以给你相个面,你如果执意结婚,这份婚姻不会超过六个月。”
“如果超过了呢?”白雁捂着脸,一字一句地问。
“我喊你妈!”
“好。”白雁脸上荡起一层神秘的笑纹,“那我们就看看吧!不过,妈,我能结婚,就已经比你幸福了,至少,还有人愿意娶我,你呢?”
白慕梅嘴唇、指尖、全身,都在哆嗦着,“白雁,你记住你今天所讲的,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掉一滴泪。”
白雁娇嗔地弯起嘴角,轻声柔语:“妈妈,你有看过我哭吗?我是一个顽强的病菌,百毒不侵,抗药性特强。”
“白雁,你话说得太多了。”白慕梅微闭下眼,拎起包,优雅地往楼下走去。
咖啡厅里灯光昏暗,桌上的水漂烛一闪一闪的。白雁缩在沙发里,在任何人都看不见的角落里,突地泪盈于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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