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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克林醒来的时候皱着眉揉了揉脑袋,察觉到自己的衣着不整之后眼神有一瞬间的杀气。
环视了整个房间一圈,脑子里不由地承认是昨晚萧克曲递过来的那杯酒有问题。
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他起身放弃了思考,想着昨天告诉了裴雾宁会回去,身上还有未散的酒气,像是浸在了什么过期的饮料中,眉头难以控制地皱起来,,须臾他就被手机上司机好几个的未接来电吸引了注意力。
他心想,不是他的司机把他送上来的吗?
他先给裴雾宁回了电话,宿醉让他重新闭眼躺在床上,打不通,在连续打了不下十几个后,他打到了家里。
那头很快接起来,陈阿姨听到萧克林问她的话,疑惑地道:“裴先生?他没回来,裴先生不应该和你在一起吗?小陈说裴先生去接你了。”
小陈是家里的司机。
萧克林听上去没有过去的稳重和冷静,只停了一秒,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什么时候,我……我马上回来……”
宋昀敲好辞呈还没点发送,家里的门铃就响了起来,他打开门萧克林一脸阴沉地盯着他,推开他就往里走。
宋昀手举在半空中,任萧克林进出他家:“萧总,这是不是有点不礼貌啊。”
萧克林脸上的表情不算好看,看起来能藏人的地方都找过了,经过一阵怪异的沉默,他有些急促地问宋昀:“他人呢?我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手机关机了一天了,人呢?”
“我不知道。”
宋昀老实道:“事实上我们最后一次联系是……你自己看吧。”
他把手机递给萧克林。
“什么叫输了!他妈的,裴雾宁到底想干嘛?突然消失不见,他到底想干嘛?他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想不通,我可以……”
宋昀打断他:“你可以什么?这不是你愿意看到的吗?裴雾宁彻底退出董事会。”
萧克林没有被拆穿的不安,过了片刻,抬头看着他回道:“他也知道了?”
宋昀觉得这两人有病得很,才用几乎是无奈的语气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以为自己的手段很隐秘吗?你忘了裴哥可是一个人在萧氏控权了十年的吗?就算是你老子在世都没能斗得过他,你那点拙劣的手段,怎么可能瞒过他的眼睛,是裴哥自己自暴自弃地说随你去吧,他欠你的,还给你。”
“还我?还我什么?”
萧克林声音都有些不稳,也懒得掩饰。
宋昀没有马上回答他,隔了几秒,忽然有些复杂地道:“虽说裴哥也不是什么好人,可对你,我看得清楚,他是来真的,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跟你那些都是小打小闹,你以为你一路这么顺风顺水,后面裴雾宁帮你处理过不少烂摊子,以前在萧氏没被拔掉的旧部裴哥都舍给了你,你以为你那个堂兄和姑姑是吃素的吗?他们暗地里给你使过多少绊子,他在澳洲那几年,全在给你铺路,他生萧盼盼的时候他没让我告诉你,真的是往鬼门关走了一遭,他就算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这么些年就算看在这些的份上你就大度一点。”
萧克林说:“这些话让他自己来告诉我,你告诉我是什么意思!那他躲起来是什么意思!”
宋昀看着萧克林眼睛都红了,心想自己就不该被高薪诱惑来给裴雾宁当助理,他真的不想干预这些麻烦的情情爱爱。
萧克林声音拔高。
“他也知道对不起我!所以他现在悄无声息地离开是在报复我吗?报复我算计他!你让他出来,亲口对我说。”
宋昀看着他朝着自己无能狂怒的模样,挠了挠后脑勺,被吼得也来了脾气:“我还想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哪见过他这样,被你这么个小兔崽子抓得死死的,前些天神经兮兮地告诉我你不会原谅他的时候,我就该发现不对了,你做的事也不地道,被人背刺这种事你以为真的好受吗?人昨晚都怀着一颗求和的心去找你,谁知道你在那破酒店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撞见了!他说你有危险还让我带着人过去,谁知道我们过去除了睡得跟猪一样的你,人留下一句话就不见了,怀着孕的人胡思乱想我能知道他躲在哪里了!”
宋昀刚说完最后一句话,重点和领口都被萧克林抓住了,萧克林不可置信地道。
“你说什么?什么怀孕?”
宋昀伸手拽回自己的领口,难得表情失控。
“你还不知道?”
萧克林没回答,不过这傻样裴雾宁就没告诉他。
宋昀撸了一把头发,第一次爆了一句粗口:“妈的,我真是服了,还愣这干嘛!找人啊!傻逼!”
裴雾宁不是自己开的车,他坐在副驾驶位上,他情况特殊,根本没有办法去医疗水平有限的地方,六个月的身孕并不特别明显,他对纪鄞庭说:“我有保姆和司机,你不用这么大老远地来照顾我。”
裴雾宁这次情况比怀萧盼盼的时候要糟糕一些,孕期反应不太大,却是他自己本身情绪不太稳定。
虽然裴雾宁
', ' ')('嘴上说着自己很好,医生还是建议他定期检查,不要任情绪自由发展,否则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我正好这几年在这里有业务往来,顺道来看看你最近怎么样,你就把我当做来看望你的普通朋友不行吗?”
裴雾宁解开安全带,转头看着纪鄞庭:“这不是普通朋友的范畴。”
纪鄞庭适时转移话题说:“嗯,你或许不知道你的那个小朋友为了找你动静闹得挺大的。”
裴雾宁声音很轻,却没再像刚才那样的无所谓:“你知道我最讨厌话多的人吗?”
但这用词让纪鄞庭觉得自己被嘲讽了。
裴雾宁几乎不用怀疑纪鄞庭就是故意的,故意在他面前讲出这些,逼他再想起一些刻意不去想的事。
“我说真的,他居然派人到我家楼下了,盯我来着了,”纪鄞庭看他,“不过我很谨慎的,绝对没让他发现。”
裴雾宁说:“等孩子生下来,我就要跟你说再见了,我会带着孩子去我母亲的故乡,我之前十年为仇恨活,萧由连死了,之后我想为自己而活了。”
纪鄞庭发出一声叹息,他今年已经三十六了,等待这个词在他人生里占据了很多时间,他勉勉强强地回给裴雾宁一个表情。
就像今天来找裴雾宁所设想的一样,纪鄞庭也没抱着别的目的,他看过裴雾宁最青涩的时候,也看裴雾宁在他面前失态,露出无辜,被另外一个男人伤害的样子,最后在心底发出他熟悉的、有时会持续很久的声音。
——为什么每一个都不是他。
纪鄞庭沉默了很久,还是出于好心说:“你真的能舍下你那小朋友,你们不是还有个女儿吗?我前几天接我侄子看见她,小丫头闷闷不乐的,上课都不专心。”
裴雾宁觉得心被攥紧了,他也想把女儿带走,万一以后萧克林真就有了新欢,碰上个恶毒后妈怎么办。
“我没有什么办法,你知道吗?我跟萧克林这几年,只觉得自己在慢慢被消耗,有时候我都在想我为什么要为他做到这种地步,我没把握他能够一直对我,早晚有一天他再也不会需要我,那个时候我该怎么办?”
纪鄞庭看着裴雾宁,漂亮聪明又骄傲,可是由于身体的缘故,从小父母对他的忽视让他同样也自卑敏感,宁愿推开别人也不让自己受伤。
“小宁,那你需要他吗?”
“……需要,可是……我没有勇气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懦弱如此……知道是一回事,可是直面又是另外一回事。”
可是在听到萧克林说不会原谅他的时候,那是裴雾宁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良心被放在火上炙烤,仿佛随时有一根钢索吊着他的颈项,在他有那么一点侥幸的时候就不断往上拽,逼迫他清醒过来,逼他认清现实。
萧克林对越好,他知道枫城那姓林的一家子对他做的事,他就越发没脸见他。
纪鄞庭看清楚他的纠结,坐在医院的长廊,提醒道:“小宁,该你了。”
裴雾宁检查完之后将腹部上的液体擦干净了,护士让他稍等片刻,没多久医生拿着照片说:“一切正常,不过保持心情愉悦很重要。”
裴雾宁捏着超声单看了几秒,抬头看着医院外开得正好的郁金香,摸向自己的肚子,纪鄞庭在国外这几天的行程排得很满。
为了不暴露出裴雾宁的行踪,他模糊了此这出国的真实原因,但回到国内他也听到了许多令人遐想的传闻,他也如实地告诉了裴雾宁,可是却被警告再讲这样的话他们下次就不用再见面了。
纪鄞庭:“你这是真的打定主意了。”
裴雾宁那时候正修剪还沾着水珠的花枝:“我只是给个时间让他自己想清楚而已,我也是,所以我不想听到任何他的消息来动摇我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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