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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南奚的胴体雪白,皮肤薄,尤其在胯骨这样皮肉少的地方微微泛着嫩粉色。他知道时巍屿喜欢他的屁股,目光赤裸地凝视着哥哥,底下却不安分地撅着,在门框有棱的地方拱。浴室的门框是深色胡桃木制的,衬得那屁股更白,棱角嵌进浑圆臀肉里,他稍摆了摆韧柳腰,不慎滑到臀沟处,把穴儿里一早放入的玩意儿又往深处顶了顶,引得时南奚皱眉娇喘。
他夹紧了腿根,哀戚戚地看着时巍屿,“哥哥……好久。”眼里隐约闪着泪,调调也暧昧,抱怨时巍屿洗澡让他久等的话却偏偏叫人浮想出些别的解释。
时巍屿喉结上下滚动,理智里想偏开眼,也不知是酒精迟钝了他的反应还是被这浴室的热气蒸得头发昏,反倒上前两步,顿时怀中微凉,时南奚的身体落入他臂弯里。
忽然时南奚搂紧了人的腰将他往浴室里推,背后门“砰”地关上,两人笼罩在气雾蒸腾的狭小卫生间,额头相抵,呼吸霎时交缠得难舍难分。
难得从哥哥眼眸里看到这么热切而直接的欲望,时南奚兴奋得胸口剧烈起伏,踮着脚就去吻,吻哥哥的鼻尖、脸颊、眉眼……他嘴唇湿润,又爱舔,醉酒的时巍屿脸颊烫烫的,还带着干净的洋甘菊沐浴乳的味道。他恨不得将时巍屿整个人吃掉,吞到肚子里去,让他和自己的灵魂肉体都长到一起。
时巍屿被吻得下意识想要回应,迟缓地抬着唇想去接时南奚的吻,谁知这坏心眼儿的小东西偏偏躲开,自己倒是在哥哥身上讨够了便宜,就是不肯让时巍屿亲他。他越躲,时巍屿越是意动,忍不住动作粗暴起来,一把将他推到门上,低头看了看,便将头埋在他颈侧去吻那串狰狞艳烈的荆棘玫瑰刺青。
时南奚比哥哥矮了整整一个头,身材也纤瘦,让时巍屿头一次这么强硬地摁着亲,心里的喜悦都快跳出胸膛,无意识地磨蹭着两腿,凑在时巍屿耳边说:“哥哥……”听到哥哥嗓子眼里胡乱地嗯,他又喊:“哥哥!”
忽然肩上一疼,时巍屿居然张嘴咬了他一口。
他知道时巍屿做爱的时候最怕自己喊他“哥哥”,一喊,登时就躁动起来,用吻去堵他的嘴,操得也越凶。甚至有时候,还会默不作声地滴下眼泪。奇妙得紧!
“哥哥,你喜欢我么?”时南奚捧起时巍屿的脸,问他。
时巍屿眨了眨眼睛,酩酊间只看到时南奚撅着他性感的唇,娇嗔地和他说话。他晃了晃头,下意识想亲,却被时南奚固执地挡住了。
“说啊!说你喜欢我。”
时南奚双腿与哥哥的腿紧贴着,呼吸间轻轻相蹭,他炙热而偏执,紧紧盯着时巍屿被酒意朦胧的眼。
即便兄弟俩把什么没羞没臊的都做过了,可这句话时南奚去从来没敢问出口。他怕。他总觉得时巍屿对他的爱与他所思所想的有所不同。这么多年他扮演者乖巧听话的好弟弟,私底下却毫无顾忌肖想着与亲哥哥性爱。
他怕问出来时巍屿难堪,更怕言语上捅破这层纸之后,他们之间默契的安全区就被打破了,更怕从哥哥口中听到一些他预想不到的回答。不如就像现在这样回避,回避这乱伦的诘问,只要肉体上的欢愉缠绵。
可是今天他鬼使神差地,非常想听哥哥把那句“喜欢你”说出口。似乎潜意识里觉得如果放过这次机会那往后再想也听不到了。
“喜欢?我?”时巍屿偏了偏头,眼神中有几分清醒、几分困惑。
时南奚捧着他的脸,一手轻轻暧昧地揉他耳垂:“快说你喜欢我、爱我,想和我做爱,想把我肏到翻天覆地,甚至想让我为你生个孩子。快说啊!”说着,他忍不住了,狠狠地在哥哥唇上吻了几下。
“哥哥,我们去一趟美国好不好?我们去加州,那边可以结婚。我想你在上帝的面前为我戴上戒指,然后我们俩在耶稣的见证下疯狂地做爱。”说着,他拉过时巍屿的手让他摸自己的小腹:“我要你把你的一切都灌进这里面来,都射进我肚子里来,好不好?好不好?”
他越说越有些神经质,讲到最后他满面通红扯紧了哥哥的手臂,忽然低喘了一声,腿一软倒伏进哥哥怀里,时巍屿下意识将他抱起,却见时南奚下腹猛烈起伏两下,勾着他的脖子与他激吻。
就这么几句话他将自己说到高潮,臀沟里塞着的跳蛋震动薄弱,却架不住他心头起落的情绪,他只觉得自己像是块火炭,身体淌着滚热的熔岩,浑身筋脉刹那间舒展,那股子快感快将他吞没。白嫩的阴茎里止不住地冒出精水,糊得他一肚皮,还蹭到时巍屿的身上。
“奚奚……”
时南奚提到美国,时巍屿肉眼可见地清醒了些。弟弟柔软的肉体被他抱在怀里,兄弟俩赤裸着身躯紧紧相依,霎时,这些时日他心头堵着的一切如泄闸一般猛地涌了出来。
今天他忽然意识到,时南奚才是他在这国内的唯一。他也是弟弟这一生的唯一的依靠。他们就好像伴生缠绕的树藤一样,不知何时已经深深地生长到了一起。
猛地,时巍屿狠狠朝他唇上回吻回去。
一面吻,一面心如刀割
', ' ')('。他肏着他的亲弟弟,他在国内唯一的亲人,小时候光着脚丫跟在他身后哒哒哒地跑、长大之后被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时南奚。鲜活肉体的温烫、血脉相连的默契,这一切的一切好似一股温热的水流,将他这些天被伤得寒心的胸膛慢慢地暖。
他肉刃顶开穴儿前的软肉,深深嵌了进去,将里头的跳蛋推得更高,更深,直接死死顶着时南奚的内腺。
时南奚好娇小,可以直接被他圈在臂弯里顶操。被操狠了还会自己七手八脚地扒着哥哥的肩膀,却咬着唇坚持不动,由着时巍屿在他身上发泄着愤懑。
哥哥的性器长而粗虬,随便顶两下就让时南奚小腹鼓出个小小的弧度。他低头注视着自己的小腹,忽然有些兴奋,被顶起来的时候他笑着去摸,摸到里头时巍屿的阴茎头,他调皮地冲着哥哥眨眼睛。
时南奚又泄了一回。与哥哥做爱他向来放纵自己,哪怕有一丝丝想要高潮的苗头他都要抓住,自己揉奶子、撸管,一定要将那股快感释出来才舒坦。
时巍屿怕他身体受不了,退出来打算让他歇会儿,可时南奚不乐意了,八爪鱼似的缠在时巍屿身上哼哼唧唧地求他再肏进来。
时巍屿拗不过,又好气又好笑,伸手进他的嫩穴里头摸索。他的穴肉温湿而紧致,含着他手指暧昧地吞吐,时巍屿摸索了好一阵才找到那颗跳蛋,弄出来丢到了一边。
说实话他不太喜欢看到时南奚玩这些。
总叫他想起弟弟从前就是穿着这样的衣服、用着这样的色情玩具去取悦tt上那群陌生男人。
他心里头不是滋味,极度的不是滋味。
盯着时南奚身上蕾丝修身情趣内衣,他心头一股无名火冒起来,借着酒劲扯着他领口狠狠往外撕拽。
这种内衣本来质量就薄,哪里经得起他这么拽,“嗤”地一声就被撕成两半。
时南奚愣怔了一下,下一秒就被人抄着膝弯丢上了洗手池,时巍屿难得对他沉着一张脸,膝盖顶开他的腿,握紧了他一侧臀肉。底下的穴刚被操过,边缘晶莹剔透的水,没吃够,微微开阖,里头嫣红的媚肉有规律地舒张。
哥哥这神情怪吓人的,可是却没来由地有几分阴暗的性感。
时巍屿看了一会儿那个嫩穴口,一言不发,提起性器再次堵了上去。
肏动的节奏比窗外的疾风密雨还要狂乱,几下浅的之后必定有一记又深又重的狠肏。时南奚背靠着玻璃镜,冰凉,可是底下却炙热如火烧。时巍屿燥热,性器烫得时南奚战栗不止,却前所未有的舒服愉悦,滚热的东西在自己温凉的小肉穴里进出,带着几分莫名的气,又似乎藏着些难以言说的委屈……
意乱情迷,时南奚之觉得畅快之余又有些莫名的心疼。
时巍屿今天似乎格外地温柔痴缠,很爱吻他,吻他的纹身,奶子上的胎记,最终他的吻落脚在了乳尖上。口腔热烫,烫得时南奚直哭,快感又真切酥麻,教他忍不住搂着人的后脑勺将奶送过去让他吃。
一茬小巧的奶头,幼嫩晶莹,含在嘴巴里吮。时南奚的乳房很敏感,平时碰一碰都受不住,今天却被哥哥一个劲儿地舔吸,底下肏着,他好像要化在这件浴室里,融在时巍屿身体里。
高潮堪比海啸,一浪高过一浪,却似乎永无绝境。
-本章完-
翌日清晨,天还没全亮,搁在枕头底下的手机微弱地嗡嗡震了两声,时巍屿登时睁开了眼睛。
是贾西娅律师给回了消息。
“时先生:刚从联邦调查局出来,请先放宽心,空了回电。贾西娅·米勒。”
他几乎是完-
嬴联公司,电子科技车间研发区。
洛尔黯淡着眼瞳伫立在研发区中间的防弹玻璃牢笼当中。他的内件烧毁得很厉害。
那天他在北檀湾别墅地下室里好不容易自我修复了韩嘉樾施加的电流熔伤,重新整理调试好了之后,想到现在应该是时南奚直播的时间,他走上台阶推开了地下室的门。
屋里漆黑一片,电源被切断了,没有直播,也没有往常冰冷的摄像头。但是软垫子上满面潮红呻吟沉溺的时南奚倒是不变的,只不过他身上卧了个男人。平时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被体液沾得凌乱,几丝黏在额上。这人警觉,与时南奚交欢得昏天暗地,竟也完-
开车回家的这一路不是太顺,原本十几分钟车程的硬是被逼停了几次,要么是前车突然变道急刹,要么是路过学校门口涌出一窝蜂的小孩子将马路堵得水泄不通。
时巍屿急得额上冒出汗,到小区楼下将车随便一停,就往家赶。
按说他们家园丁早就该等在门口帮他停车,可是刚才在路上他给家里去了好几个电话,其中也给时南奚拨了几个语音,都没人接。忙音冷漠到令他心里发毛。
最近因着要准备他去北美的那场硬仗,郎昕州被他叫回公司里协助,这段时间都是靳姨他们在照顾时南奚,要是真遇上什么突发事件……时巍屿想都不敢想。
冲出电梯三两步走到自家门
', ' ')('前,他握住把手,忍不住手腕颤抖。
屋里很静,似乎没有人在家的迹象。时巍屿深深吸了口气,划开指纹锁,走进屋里来。
几乎是下一瞬间,他摁住了腰间的电磁脉冲手枪。
“奚奚。”他试探性地往屋里轻声喊了句。
家里一片寂静。落地透明玻璃窗微开,风卷动素白色缀绿萝的纱帘,上面时南奚给缝上的一只垂耳兔随着轻轻跳动。室内打扫得一尘不染,虽然住进来的人多了,可依旧保持着时巍屿喜欢的极简状态,桌面上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一束时南奚前两天修剪的花束安静地隔着,满屋玫瑰香。
他贴着墙壁走,时刻注意着半掩门的那几间屋子。
忽然正前的门一晃,时巍屿几乎是想即刻提枪,看到门后走出的人之后硬生生收住,立马藏到身后。
时南奚光脚站在门洞里,穿着松垮的家居服,一头栗色卷发睡得凌乱,神色懵懵懂懂的,揉着眼睛问他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时巍屿快步上前握住了他肩膀:“奚奚,你没事吧?刚刚叫你怎么不应呢!”弟弟安然无恙,他大松了一口气,一股子剧烈的后怕蔓延上来,捧着时南奚的脸看。
“我没事啊!刚刚做手工累了,在睡觉呢。”
“没事就好。奚奚,有件事情我来不及和你解释,但是你需要离开这里一趟,我和罗叔说好了,接下来的两个月你去首都他的国防研究所里住。”时巍屿轻轻捏着弟弟的肩膀:“乖,就当帮我一个忙,别问为什么。等处理完事情之后,我来接你。”
“首都?”时南奚这才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诧异得长大了嘴:“我……可我不想去首都!”
“拜托了。就当是哥哥请求你,好么?”时巍屿俯低了身子,将额头贴在时南奚的额上,抚摸着他的脸庞,爱怜不尽:“接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不在沪明市,我怕我保护不好你!”
时南奚看着他,踮脚去亲吻,却只是蜻蜓点水般在他唇上碰了碰,“哥你要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去!”
“别孩子气。”时巍屿无奈地微笑,回应地亲亲他:“我帮你收拾东西,咱们今晚就走。”
不容分说,他绕过时南奚往房间里走,利落地从衣柜顶上拎下来两只巨大的箱子,帮弟弟打包行李。过一阵就春节了,节后倒春寒,比年底还冷,因此球衣嘚带最厚的。首都的冬天透骨寒,等闲羽绒服防不住,得将自己的军大衣借给他穿。还有,时南奚喜欢玩雪,需要多带两双雪地靴……
一边想,一边在房间里翻找。他已经叫方识君订了四小时之后的飞机票,到了那边会有专人穿车来接,都是部队的人,安全就不用操心了。当务之急就是即刻送时南奚去机场。收拾到书桌,雕刻刀和油泥胚给打包好,将颜料盒拿起来时,只见一张信纸飘落下来。
时巍屿愣怔了一下,上面字迹细弱方正,是时南奚给他留的字条。
时南奚说,他和朋友约了下午出门去浦江路喝咖啡买点东西,晚饭时分再回来,叫时巍屿别担心。落款时间是,今天中午。
猛地,时巍屿感到脊背一阵发凉,陡然转身。
方才还站在门边的“时南奚”刹那间已经欺身到他跟前来,手里一柄寒芒四射的雕刻刀捅向时巍屿腹部。时巍屿反应急速,看准了一下擒住他手腕另一手死死抵住对方胸膛,却感觉下腹一阵刺痛,那削铁如泥的钢刀浅浅地没入他身体不到一厘米。
这一手是傅安邦教他的擒拿夺白刃手法,父亲在世时逼着他将一整套擒拿术和散打练得纯熟,这么多年危机迫近时依旧从骨子深处爆发出了肌肉反应。
眼前这人微微抬起头来,时巍屿头一回在自己弟弟脸上看到这种机械的冷漠。
片时,他歪头笑了笑:“时先生。又见面了。”
时巍屿忍着疼,目光冰凉凉注视着他:“……洛尔!”
“南奚在哪里?”顿了顿,时巍屿问。
“如您所见,他在浦江路喝咖啡。”
时巍屿皱眉:“和谁?”
“一位朋友。”
骤然洛尔加大了马力,手上的刀更加使劲,时巍屿咬紧牙关,忽一侧身,让过刀锋,上跨一步要将他绊摔,可他动作仿佛一早就在洛尔的计算之中,没等他发力洛尔率先一步踹向他膝盖,重重将时巍屿压倒在地,那根雕刻刀直指他眉心。
时巍屿吃力地抵挡着,却眼睁睁看雪白刀刃离自己越来越近。
“仿生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发力到声音都在颤抖。
“清除你。”洛尔短促地回答。他看了一眼时巍屿,解释:“我的定律使我只效忠时南奚。至于其他入侵者,都需要清除。尤其是你。”
洛尔说:“你的存在,对他而言是极大的损害。你会让他受伤、痛苦、癫狂,甚至死亡。”
时巍屿懒得搭理一只ai的胡说八道,提起膝盖重击洛尔胸膛,趁机滚翻躲开,站起身来。
洛尔伸手,不动声色将被时巍屿撞错位的胸腔钢骨掰正,
', ' ')('提刀冲上来,嘴里继续说:“你明明不爱他,为什么要骗他,霸占他,让他误会以为你对他的情感也像他对你的一样?你让他越陷越深,最终走向毁灭消亡。”
他说一句,就迫近一步,手里白生生的刀子悬在那张嫩脸旁边,娇俏又狠辣。
时巍屿看着,心里一阵疼痛,咬牙:“把面具摘下来。你不配戴着这张脸。”
“不,时先生,是你不配。”说着,他忽如鬼魅一样疾冲上来,手里的刀从四面八方飞速向时巍屿身上挥:“你对他的亲情指数是96,爱情指数只有21。你拿他当弟弟,却一次又一次地和他做爱,而他却还想着和你去洛杉矶结婚。”
“瞎扯。”时巍屿左右闪避,当即脱口反驳。
洛尔惊人的数据分析力令他震骇,尤其是报出这两个数值的时候他有些惶惑。他怎么会对时南奚没有爱,他怎么能对时南奚没有爱呢?如果没有的话,那他们这段时间淫糜的日子又是在干什么?如果没有的话,被弟弟随便勾引两下就硬得不行的自己又是多么卑劣?
不,不可能。这个ai一定在说谎,一定是!
他更加大声地斥责:“你胡说八道!”
洛尔手停了停,脸上扬起一丝冷笑:“人类真有意思。想要骗人,竟然连着自己一块儿骗。”
“该结束了。”他抬眼,冷峻孤傲地看了一眼时巍屿,仿佛即将降罚人间的神。下一瞬,时巍屿再次擒拿住了他的手,在腕上狠狠一劈,雕塑刀应声掉落。忽然,洛尔手上的皮肉自动翻起,露出一截冷铁色指骨。
“骗子,该、死!”
只听一声枪响,登时溅出一簇殷红,泼墨也似的溅在地面上。时巍屿捂着侧腹,指缝中不断地渗出鲜血,缓缓靠在墙上,坐倒下去。
-本章完-
一束湿漉漉的鲜花被捧起,是开得热烈的芍药和洋桔梗的经典搭配,时南奚想了想,又抽两条缀满了白色苞蕾的雪柳,拿远了欣赏,又凑到鼻端嗅了嗅,满意地笑出来:“就是要这样搭配才对。呐,你看好不好看?”
话音未落,听到身边“咔嚓”一声轻响,他转过脸来,笑着嗔怪:“你又拍我!”
韩嘉樾放下了相机,笑吟吟:“你捧着鲜花的样子很灵动。”
时南奚挑了素雅颜色的包装纸交给花房老板等她扎,抽出湿巾擦手:“少贫嘴哄我。待会鲜花你得帮我拿着,然后再陪我去后街挑一些入门款的黏土。小青萌是你推给我的,你得一起负责。”说着,将旁边大包小包的东西往韩嘉樾那边推了推,示意这些都得他来抗。
“一下午了,买了这么多东西,还没买够?”韩嘉樾伤脑筋地挠挠头。
地板上堆满了新冬衣、文具、零食,每样时南奚都煞有介事地整了一大包,看得韩嘉樾蜷了蜷手指。毕竟是位上市科技公司坐办公室的经理,他都不记得自己这双手已经多久没提过这么重的东西了。可是他又不能让南奚自己提,这小少爷习惯了出门逛街都有个特种兵郎昕州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压根没有自己那东西的概念。
“没够!这才到哪儿啊?”时南奚拿到手了娇艳欲滴的花束,心情大好,塞到韩嘉樾手里:“我这可是头一次去看望朋友,带少了多没礼貌!”
说着话,他自顾自地往前走,丝毫没考虑韩嘉樾能不能拿上那么多东西跟过来。
但事实证明人的潜力都是被逼出来的,不一会儿,韩嘉樾就想办法扛着那一座座小山艰难地追着他跑。心里头只想着有时候还真的不能不相信报应,干点儿亏心事来得真特么快。
昨晚上韩嘉樾就用卓尔的名义约时南奚出来玩,好给洛尔腾出行动的空间。
时南奚本来是想在家里雕新手办,开直播,懒得出门,韩嘉樾就诱惑他,说他资助的那位名叫许迎晖的“小青萌”,她家恰好就在比邻沪明市的小村落里,赶巧了她期末考完,问时南奚想不想去探望她。
这倒真让时南奚心动了,今天午饭后就把韩嘉樾拖出来要给小青萌准备礼物。
他没多少朋友,想到要去看望自己资助那么久的孩子,竟还有些情怯。
“差不多了吧,小少爷!”韩嘉樾哭笑不得,看着还兴冲冲往各种商店里跑的时南奚,略微无奈。
时南奚甩着膀子头也不回:“差得多!”
真看不出来师娘那么精明毒辣的人,竟能生出这么个率真单纯的儿子。
抬起手看看智能电子表盘,洛尔发来了几个简短的字符。说是时巍屿回家了,他们正在周旋。韩嘉樾需要拖住时南奚久一点。当务之急,不能让时巍屿去美国。他还真不敢确定这位小师弟是否当真能扭转乾坤,毕竟此次伤人事件没有任何直接证据与嬴联公司关联,有的都是推测与旁证。别到时候布了这么久的局,功亏一篑。
时文玢不能这么早被放出来。
他只吩咐洛尔阻止时巍屿去美国,但具体如何操作,他向来不管,只管给自己的仿生人充足的发挥空间。
反正每次都不会叫他失望就对了。
', ' ')('时文玢在海外被困,时巍屿那儿乱成了一锅粥,可韩嘉樾心中有数,并不十分担心自己师娘的安危——他到了现在,内心里依然对时文玢这位从小将他带大的师娘又敬又畏又怨,又爱。
他是傅安邦完-
沪明市入冬了冷得很,虽没飘雪,寒气却似冰水一样,不论穿多厚的衣服都挡不住,给浸透了、泡穿了,活刮进皮肉里。
时南奚将毛巾从盆里拿出来拧干,手指头被风一吹,冻得直打颤,可他却咬着牙,将尚带着些血渍的纯棉里衣挂起来晾晒。
时巍屿脱离了危险期,从市和协医院icu回到北檀湾别墅已经一周了,身体状况还算稳定,只是依旧昏睡的时间多。时家的家庭医生许婴每天两趟上门观察。时南奚自从回到了这里之后,除了医生以外不许任何人碰时巍屿,一应擦洗、照顾都要亲力亲为,已经不知道熬了多少个晚上。他从小养尊处优,身体差,也不会照顾人,熬了几天自己一张小脸蜡黄,得亏是郎昕州顾着,没让他把自己累病。
偶尔时巍屿会苏醒片刻,看到弟弟顶着哭得微红的眼还挂了两个大黑眼圈,心里头不是滋味,相顾无言,也只是抬手去摸时南奚的头,时南奚乖顺地将脸蛋凑到哥哥掌心里,然后被哄去勉强睡一阵。
擦净了手回到卧房,他看了哥哥一阵,脱掉了鞋子爬上床,小心翼翼揭开被子钻了进去,像只打洞的小兔挤挤蹭蹭挪到时巍屿身边依着,捏了一角哥哥的衣服,他怔怔地望着人发呆。
这几天他们俩没说过几句话。
包括时巍屿难得苏醒的那两回,除了轻声劝他去休息一会儿,就再没多余的话说,转头吩咐郎昕州代办处理公司的事情。虽只是几天的光景,兄弟俩似乎都各怀心事,亲密无间的感情中好像横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膜。
时南奚看着,唇动了动,没有再像从前那样任性撒娇,而是抿着嘴坐在一旁,眼看哥哥消耗完精神又熟睡过去。几次想插话,都让自己扼住了话头。
不是不想,是不敢。
嬴联科技前董事长在自己家中遭遇枪击,这炸裂的新闻早就挂在各大自媒体头版头条好几天。
普东区警方完-
“我跟你说过的,不是么?”不知何时韩嘉樾站在了身后,看着仿生人坐在地上的身影,轻飘飘说道。
十分钟过去了,洛尔依然怔怔盯着时南奚远去的方向,没有理会。
憎恨、恼怒、决裂……这几个刚刚从时南奚面部采集到的词轮番在他内置分析屏上翻动,每一个词汇的情绪值几乎都堆到了顶峰。
那个头也不回绝尘而去的时南奚,大约是真的不愿意再见他了。因为自己做了一件,长久来看对他而言有利的事情,他就因为这件事和洛尔决裂,令仿生人觉得错愕。
时南奚,这位主人,他是如此单纯到近乎愚蠢,他难道不知道他和时巍屿这段畸恋放任发展将要对抗多少障碍,最终走向两败俱伤的可能性高达80%。同时他又是那么的孱弱,刚才发了一通脾气差点连站都站不起来,被郎昕州搀着,颤抖着膝盖一步深一步浅走上车。
他怎么有力量去应对和时巍屿恋爱给他带来的狂风暴雨?与他而言,最优方案是当即与时巍屿断绝恋爱关系,很明显时南奚不可能做到;那么剩下一种最高效的方案就是让时巍屿永远消失在他的世界。
时南奚想要的不就是个哥哥么?洛尔就能扮演他的哥哥,除了时巍屿之外他还能扮演很多人,他能演得很像甚至以假乱真。与其期待一个根本对他就不是爱情,还三天两头不着家的时巍屿,倒不如让超智能仿生人复刻一个他完美的情人。他能给予时巍屿的脸、声音、身材、陪伴,模拟时巍屿无法给予的爱情,甚至无穷无尽的性能力。
两种性价比摆在一起,人类怎么就是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呢?
“他不会听你的。甚至会骂你、恨你。”韩嘉樾离得不远不近,一副隔岸观火的态度,“仿生人,至少在目前的这个社会里,是不可能被当做人类来接纳的。你再完美,他的心里也只可能装下时巍屿。”
“如果清除呢?”洛尔若有所思,喃喃说道。
“你清除了时巍屿,也无法抹去时南奚对他的爱和执念。人心是最复杂的系统,有时候你越是想要清除某一个人,他在人脑海之中扎根就越深。这一点你左右不了。”
“我可以替代他!”洛尔转过头,死死盯着韩嘉樾。他脸被雨水泡久了,硅胶已经有些开裂,露出皮下仿真血,俊美的容貌有几分骇人。
“不。不行。”韩嘉樾遗憾地摇头,仿佛俯瞰着卑微众生的创世主。
他饶有兴趣地看仿生人电子眼中精微的光芒亮起又黯淡,他的这个作品的智慧越来越高,现在系统已经可以不用调试就自动模拟出人类情绪,兴许过不了多久他的图灵测试就能完美完成,然后抽出迭代到最高水平的芯片,尝试着注入活人意志。
他这些年的研究成果,一切的精华,全都集中在洛尔身上。
真看不出来,他给洛尔图灵
', ' ')('测试选择了时南奚这个培养皿效果惊人,洛尔在他身边迭代速度是从前在实验室里的几倍,竟然短时间内滋生出了爱欲、性欲、占有欲、杀戮欲。
“好了!”他抚摸着仿生人的头,语气低柔:“我们回去吧。我的孩子。”
北檀湾别墅86号,时巍屿卧房。
又一只六分尺寸的手办做好了,时南奚将它包好小心翼翼放进铺满拉菲草的盒子里,叮嘱郎昕州用最安全的物流寄出去。他最近报复性接单,也不管钱多钱少,粉丝想要什么、想看什么,他都做。
索性将工作台搬到时巍屿床边,开启直播,不需要他照顾的时候一雕手办就是好几个小时,将整个人都埋到创作里去。
这是他从小寻求安全感的方式。
记得从前在美国,他被狗绳拴在二楼走廊里,和鲍勃汤姆就仅一门之隔,里头惊天动地的动静根本挡不住。鲍勃叫起来毫不顾忌,床板地板被撞得山响。时南奚曾经一度以为爸爸在里面挨叔叔的揍,吓得缩成一团,小手无措地在地上摸索,抠了一块泥在手上颤抖地攥紧,揉捏,发泄着心头突突直跳的恐惧。
后来发展到他觉得惊惶手里就一定要抓一把泥。渐渐地那些泥在他灵巧细长的手指间揉出形状……
到了现在,依旧是柔韧的泥土泥胚能让他的不安平复下来。创作让他暂时忘却了身处的一切,他只需要将精神贯注到手里这团微温踏实的泥土上,土壤的气息钻入鼻子里,叫他莫名地安心。
“做了这么久,不歇会儿?”这段时间,时巍屿恢复得好多了,醒来了就在用ipad看邮件,转过头,温声对时南奚说话。
时南奚手上一僵,抬起头看着哥哥。
圆润的眼睛像两颗蓝宝石,嵌在他略有些忐忑不定的脸上,无辜得可怜。
时巍屿笑了一下,摁着伤口,说:“难得今天天气不错,你不打算出去走走?让刘妈帮你找个好看的瓶子,你去花园里挑几支花来放在床头柜吧。”
他这话想着是劝时南奚出去晒晒太阳,别一天到晚和自己这个病人待在一起,自然还觉得这屋子的病气实在过重,想要点儿鲜活的花添些气色。
时南奚最近乖巧得很,哥哥说什么他都不会违拗,于是喊了刘妈,一起到外面的露天小花园里逛去了。
看着窗外弟弟穿梭在花丛里的身影,在家里时南奚不穿正装,丝巾也不绑,就披了一件外衣,里头是家常的白色棉麻服,衬得肤色雪白,美得浑然天成。让时巍屿没来由地想起清甜不加一丝杂质的椰青水。
忽然他有些落寞。
那天遇袭时洛尔的话就好像一根刺,扎在肉里。当他看着时南奚,生出几分逾越的念头时那根刺就会冒出来扎他一下,他一霎觉得愧悔,连带着,这几天时南奚想来与他亲近他都下意识地退缩几分。弟弟不解又伤感的目光,搅得他更难受。
这么美、这么好的南奚,他值得这世间最纯粹珍贵的爱意,而不是像自己这样,不明不白的,却还享受着他的爱和肉体。
时巍屿迫使着,将目光收了回来,继续翻动ipad页面。似乎有些燥,他翻页的时候常常误触,跳出的错误界面好像把他微妙的心思给翻了出来,他瞬间被抓包一样耳廓蹭地红了,赶忙点击退出。
“最近没有什么信的消息,时先生。”郎昕州在旁实在看不下去了,不咸不淡地打断他,“您已经盯了邮件页面很久了。”
时巍屿这才发觉,继贾西娅律师在北美展开一系列行动之后,联邦调查局的侦查似乎也陷入了瓶颈,对于时文玢他们的强制措施也松缓下来。加上嬴联科技在当地有着不小的国民度,时文玢平时注重公益和慈善,社会各界对于本次调查的质疑也令北美当局投鼠忌器,暂时算是安全,就等联邦法院安排听证会。
目前,其实国内嬴联总部的危机反而更大一些。
时巍屿出事了,他所掌管的产品研发部和风控部自然而然也被黄飞宇派人接手。就在他住进icu当天,他卡了许久的对于罗吉尔仿生人的质检报告当即获批,用的还是时巍屿的私章。隔天,就开了新品发布会。
现在只怕已经销售出去一大半。
国内没有智慧型仿生人的先例,消费者都觉得稀奇,翘首以盼,一发售,国内一些盯紧了这个领域的科技宅门一马当先,将当天的销售额刷到新高。现在,黄飞宇正忙着联系罗吉尔公司补货,目前仓库里的,可能都不够这个月的消耗。
“啧。”时巍屿看到了,烦躁地合起ipad。
如此一来,他之前的殚精竭虑算是全白费。
来自北美的,性能不清、风险不明的仿生人,到底是开始渐渐渗透进了国内的各个角落。现在也只能期待它们都是质量完好、功能齐全的产品,再不济,也只能指望他们当初收货时挨个手动安装的防暴制动装置了。
万一,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防暴装置至少能在仿生人的“三大指令”被抹除之前抑制住它们的行动。到时候,再以产品质量为由批量召回,给客户换新,将社
', ' ')('会影响和商誉影响降到最低。
他抓起手机,在研究院的群聊里发了条微信,一则是宽慰那群专家们报个平安,二则委婉地催促国产仿生人的研发进度。
忙了一阵,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时巍屿深深吸了口气,闭紧了双眼,再睁开时目光无意识地游离。
“您今天一直在看南奚?”
郎昕州说这话时没什么表情,扶着他缓缓躺下,顺手收拾起工作设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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