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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知然骑着自行车到了一家烧烤店。这店并不算声名远扬,知道的人也就仅限周边几个小区,然而老板人缘好,做生意也实诚,这家店从他们记事起开到现在长盛不衰,也一直成为两兄弟心照不宣的“下馆子”目的地之一。
傍晚五点多钟,“李记烧烤”还没迎来生意的高峰期,老李跟李婶正坐在小板凳上穿竹签,见到两个年轻人就热情地招呼起来:“小艾又长高了不少!”
孟少艾跨下自行车,笑道:“李叔回回见我都说这句话。”
“你来得勤快点,咱就不说这话!”
孟知然停好车也接过话头:“这小子窜得快,住校一个月不见,连我都觉得他又长高了很多。”
孟少艾极其自然地把长臂搭在孟知然肩膀上,语气十分嘚瑟:“哥是遗憾不能像小时候一样提着我的领子让我好好学习吗?”
少年人似乎还处在不懂避嫌的年纪,而孟知然被两人之间过于亲密的距离晃得微微失神。他生硬地切换了话题:“不是说饿了?点菜吧。”
孟少艾“嘁”了一声,靠着柜台拿了一张菜单,熟练地用铅笔勾画着。孟知然看他背对着自己,迅速登录“WE”给MIX留言:“先生,我和朋友到店吃饭了,估计7点后可以留出私人时间。”
MIX过了一会儿才回复道:“好。吃的什么?”
“烧烤。”孟知然刚打完字,还没来得及按下发送键,后背就被用力拍了一下。他吓了一跳,手机脱手而出,磕在桌子边缘,幸好他双腿一并及时接住,免了手机跌落在地的命运。
“我靠!”孟少艾吓人不成反被吓,差点把怀里抱着的东西给扔了,“干嘛一惊一乍的。啤酒,来一罐?”
“你喝啤酒?”孟知然皱眉。
“怎么?我们篮球队聚餐经常喝啊。”
孟知然总觉得酒这个东西又苦又涩,他从小就不喜欢喝,酒量当然也不怎么样。当年他考上大学,孟海平办了十几桌的谢师宴,他拿着酒杯挨桌敬酒,心里没点数地每桌都陪了一大口,结果玻璃瓶装的“雪花”刚下去大半瓶,他走路都脚底发飘,宴到中途就去洗手间吐了个干净。
读了大学后,虽然学生会聚会偶尔也会喝一点,毕竟也还是个菜鸡。
但是,少艾今天高兴……孟知然没法拒绝一个期待的眼神,指尖掰开拉环,笑着冲少艾碰了碰易拉罐:“恭喜你通过N城美院的预招生考试,半张车票到手喽。”
孟知然今年22岁,一向是学习成绩和学生会工作“两手抓、两手硬”,看前六个学期绩点的话保研已经稳了,只等大四开学选导师。而孟少艾读书不怎么开窍,艺术细胞倒多,合计着文化课的成绩读不上一本,就干脆选了艺术生这条路。
“谢谢哥哥。不过N美设计系三门主课的高考成绩占比五成,我的数学哎……”
“我今天去少年宫帮你报了数学班,暑假还是跟我一起去,不怪我自作主张吧?”
“怎么会呢?”孟少艾举起易拉罐,“再说了,这不是每年的保留节目吗?”
孟知然也笑了,又和他碰了碰:“最多再保留两年而已。十年寒窗,你也快熬出头了。”
“我跟哥哥不一样,哥哥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我可不喜欢念书,只想赶紧赚钱。”孟少艾玩笑般的说。
还没踏上社会的孩子,躲在高中这个避风港里,总是体会不到生活有多辛苦。不过好在……孟知然有句话转到了嘴边,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是安静地笑看着对面的少年。
“噫~”孟少艾嫌弃地说,“你不要老是用‘吾家有儿初长成,吾老怀甚慰’这种眼光看着我好吗?”
“我怎么不能看你?”孟知然扬了扬下巴,“你现在都能喝酒了,刚来我们家的时候,还在喝奶呢。”
“是牛奶!牛奶!”孟少艾气得抄起桌上的纸巾砸他。
斗嘴这件事一旦开始就不会轻易结束,孟知然占着年龄优势,手里把柄多得很,偏偏孟少艾不肯服输,就算拼着自损一千,也非要缠着孟知然伤敌八百。
“你小时候非要自己动手剪头发,结果剪了个狗啃刘海,怕被同学嘲笑还逃了一天课!”
“你书包落在公交车上,追车追了二里地!”
“大冬天的你不信邪,非要去舔铁栏杆,结果像个傻逼一样在马路上被人围观。”
“你不是也穿过两只不一样的鞋子出门,像个傻逼一样被人围观?”
“你小时候在超市里牵着别人的手跑了,被卖还帮着数钱的典型。”
兄弟俩就着啤酒把从小到大的陈芝麻烂谷子翻出来互相取笑,烧烤没怎么吃,倒是桌上歪倒了六个空啤酒罐子。
孟知然对瓶吹了两罐,又半真半假地喝了大半罐,眼皮沉得抬起来都费劲。他酒品倒好,心里知道喝超了,只是默不作声地低头坐着,暗自消化胃里翻涌的碳酸气体带来的不适。
孟少艾去找老板结了账,回来发现刚还能端正坐着的青年已经趴在桌上了,只得
', ' ')('弯腰凑在他耳边问:“哥,走回家?车放这里,明天来骑吧?”
“……”孟知然用鼻腔发出一个音,抹了把脸站起来,像个傀儡玩偶一样听话地靠着孟少艾一步一挪往回走。
月光亮得耀眼,用身体支撑着哥哥的少年单手把手机锁了屏,似乎很高兴地用指尖拈着手机来回旋转。
……
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八点了,孟知然难得喝这么多酒,边聊边吃的时候不觉得什么,这会儿兴奋劲儿过了就觉得头疼欲裂。
“我说,平时看不出你这身板有这么沉。哎……”孟少艾扶着孟知然进了卧室,先把哥哥安置在写字桌旁的椅子上,再甩掉沉重的书包,忍不住伸了伸腰,“能站着冲澡吗?要不我给你放水在浴缸里泡一会儿吧?”
孟知然恹恹地点了点头。他前两天就没休息好,此时迫切地需要睡眠,但隐约觉得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孟少艾没刻意关门,卫生间里传来水流声,还有他不客气地用哥哥房间里马桶上厕所的声音。
孟知然突然脸色一变。
“水放好了!你进——”孟少艾跑出来,低下身摸了摸孟知然额头。他手上还带着试水温后残留的水珠,湿漉漉地扑在孟知然发烫的额头上,“应该没发烧吧?”
“没有!”孟知然有些急切地拂开他的手,几乎是落荒而逃进卫生间。他背靠着门,手抖得输了三遍网址才登上“WE”,三条新消息弹了出来。
[19:08]MIX:还没回家?
[19:30MIX:人呢
[20:02]MIX:今晚不调教了。环戴着不许摘。看到回话。
MIX几乎从不在句尾加标点符号,这次却一连用了三个,让孟知然看得心惊。他打开水龙头,往自己脸上泼了几捧凉水,然后双手撑在洗漱台上大口喘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给MIX回复道:“对不起,先生。我到家了。”
MIX还是离线,果不其然没有回复。孟知然把手机扔在洗漱台上,任由窗口停留在和MIX的聊天页面。
下身的疼痛越发鲜明,本来因为过量饮酒而有些颓然的阴茎不知何时已经处于充血状态,却被那枚阴茎环死死地限制住。孟知然捏着它放了个水,然后把自己泡进了浴缸里。
他现在困意全消,满心满脑都是后悔,后悔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后悔不该喝那么多酒,也后悔……那句本来已经咽回肚子里的“哥可以一直养着你”,在酒酣耳热的时候还是说出了口。
还好少艾一向大大咧咧的,估计以为他是老父亲心态在瞎操心,还一副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可MIX也是一件棘手事……
孟知然靠着微凉的浴缸壁,垂头揉捏腿间的小银环。
他正陷入漫无边际的沉思,“砰”的一声,浴室门被推开来,“我把体温计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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