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干净之后,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许久,这是他的脸,不是林暮箫的脸,顾北是真的在跟他做。
温寒神色复杂地伸手碰了碰脖颈处星星点点的吻痕,他怎么都想不明白顾北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在跟他做。
温寒把头发吹干之后,靠在那软软的大床上把电视打开了,所有的频道都在放恒裕今天的慈善晚宴,温寒侧躺在床上,就这么看着顾北在荧幕上的一犟一笑,突然很想抱抱他。
他把手伸在半空中,对着屏幕上男人的脸勾勒着形状,即便他们刚刚才分开。
顾北,你到底有多喜欢我?那种喜欢,像尘埃那么大,还是像海那么大,像天空那么大,还是像宇宙那么大?
看着那枯燥无味的现场直播,温寒迷迷糊糊地把手一松,电视遥控器往地上一掉发出“咚”的一声,可是即便这么大声响他也没有醒来,他实在是太困了,本来白天录了一天的音,晚上还要过来陪顾北,后来稀里糊涂地被顾北吃抹干净之后,温寒早就累的不像个样了。
顾北把晚宴的事情弄得差不多之后,直接就上楼去温寒呆的房间,连之后的采访也全部都推脱掉了,新来的经纪人找了他半天,可是死活也找不到顾北的影子。
顾北回房看着温寒睡熟的样子,忍不住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温寒不知道做了一个什么梦,感觉好像有人在摸他脸,于是乖巧地用脸蹭了蹭顾北的手心,然后睡得香甜。
“睡得跟小猪一样。”
顾北满眼温柔地看着温寒,小时候这家伙好像也是这么黏人的吧?
顾北以前被欺负那会儿,温寒总是绕在他身边“顾北顾北”这么叫的起劲,那时候顾北一度以为自己的名字快要成了温寒的口头禅。
顾北把温寒的记忆一点一点从自己的世界里剔除,可自从温寒回到他身边之后,那些记忆又像是倒了的漏斗,一点一点地又流了回来。
顾北不明白温寒那时候为什么要接近他?那么肥胖丑陋一无是处的他,被贯着“野杂种”、“小三儿子”的他,温寒为什么要冒着被别人排挤的风险去接近他,是同情吗,还是说他们是同类?
温寒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无意识地张嘴叫道:“爸爸,爸爸求求你,求求你让我跟顾北道别吧……”
那次的不告而别,成了温寒多年来的噩梦,红皮火车发出的“呜呜”声,人群喧闹的嘈杂声,火车里孩子的哭闹声,一切就像是温寒的梦魇一样慢慢折磨着温寒,他总会想,如果当年他没有走,后来顾北喜欢上的会不会是他,不再是林暮箫。
顾北看着他眼角渗出的泪,心口是一阵地抽痛:“温寒,你为什么哭,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哭的时候,我的心也揪的难受。”
他躺在温寒身旁,伸手把温寒搂在自己的怀里轻声说:“温寒,我爱你。”
温寒感觉有人叫他的名字,他以为是梦,于是把头往顾北的怀里钻了钻,顾北搂紧着他说:“我不会放开你了,真的不会了。”
温寒很久很久以前,在他还是以林暮箫的脸蛋活着的时候,他跟顾北说过一个故事,顾北记得那天,温寒踩在海边的石子上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那天的海风微凉,海鸥擦着海面低空飞过,温寒扬着那似笑非笑的脸看着顾北说:“顾北,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什么?”
“从前有一棵树,他爱上了河对岸的那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