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阿哥是打仗的新手,战场上瞬息万变。在苏培看来,十四阿哥镀金是镀金了,却是拿着命在镀金,要是有个头疼发热,说不定就嗝屁了。
胤禛陷入了沉思。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刀剑无眼,如果换作他,会不会把储君扔到战场上去?
苏培说道:“奴才以为,现今的局面,也是皇上对爷的考验,皇上虽然是皇上,还是一个父亲。爷与十四爷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皇上说不定想看的是,爷在这件事情中的举动。”
胤禛猛地盯着苏培,他是聪明人,很快就听懂了苏培话里的意思。
康熙考验他,有两层意思。
于公,他是否会顾虑到天下江山,以及朝廷的兵丁,他会借此拿来争权夺利。
于私,他是否会顾虑兄弟之情,在这么好的机会下,是否会借此除掉十四阿哥。
胤禛心情渐渐平缓下来,恢复了冷静理智,说道:“磨墨,我要给年羹尧写信。”
苏培怔住,磨蹭着走上前,胤禛斜睨着他,嫌弃地说道:“快些,你真以为我那么小心眼,我是令年羹尧竭尽全力,守护大清江山。”
哟呵,这么快就能骂人了,苏培暗戳戳腹诽了一句,上前倒清水磨起了墨。
胤禛提笔写完信,待信干的时候,斜了苏培一眼,戏谑地说道:“要不要检查一下?”
苏培眼角抽了抽,老老实实告罪:“奴才不敢。”
胤禛笑,将信坦然递给苏培,说道:“用蜜蜡封了,送出去吧。”
苏培接过信,故意拿得远远的,当着胤禛的面,将信折叠起来,然后封好。
胤禛似笑非笑看着苏培,哼了声说道:“瞧你那小心眼。”
艾玛,这真是倒打一耙,苏培不敢与胤禛争辩,送了信出去之后,狠狠多吃了一碗饭,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饭后,胤禛甩开公务,沿着廊檐来回散步,顺便用蒙语给苏培布置作业。
凭着苏培的蒙语基础,能听懂百分之□□十,但是听到内容之后,他就装傻听不懂了。
胤禛领了户部调度粮草的差使,他实在是太聪明,看重了苏培做表格整理数据的本事,让他做份表格,将各种粮草弓箭银两等东西,按照数量,日期等,分门别类做好统计。
苏培很想仰天疾呼:“老板,加工资!”
胤禛见苏培装傻充愣,没有骂他,而是很耐心地换成汉话,还特意放缓了语速,再吩咐了一遍。
苏培装傻没用,苦哈哈说道:“爷,奴才试试吧,只奴才不敢保证,一定能做好。”
胤禛笑了笑,平静说道:“你一定能的。”
话虽平淡,苏培哪能听不出胤禛咬牙威胁的意味,他耷拉下脑袋,老老实实应了。
苏培这个工作秘书,接下来几乎快被榨干了。
朝堂上的官员,一个个都是老油条。比如兵部在户部要粮草,户部官员两手一摊,没有。
根本不用户部哭穷,因为工部的人天天等在户部,修河堤的银子还欠着呢。
胤禛在户部,说起来是户部的人,可是他督促粮草,不能让前线的大军断了粮,说白了就是替兵部在做事。
兵部的人也是看到了这一点,趁着胤禛在,想把以前户部欠的军饷,一并要回去。
苏培看着他们吵架,最初当是在看戏,等看多了,就变成了头大如斗。
尤其是永和宫的德妃还在添乱,经常把胤禛叫去,每次都几句话反复说,万万不能让十四阿哥在前线缺衣少粮。
苏培听了一两次,感慨得很,猪队友才最令人可怕。
德妃这么明目张胆地偏心,她就不怕胤禛一怒之下,让十四阿哥饿死在青海?
胤禛听多了,积了一肚皮的气,他一生气,苏培面对他的低气压,跟着也不好过。
苏培不好过,坏水就汩汩往外冒。
户部是缺钱,藏富于民说不上,藏富于官,不敢去乱拿。
胤禛毕竟还没有当皇帝,从他们包里掏银子出来,就是要逼着他们直接投向十四。
德妃天天吃得好养得好,没事找事,实在是烦得很。
反正德妃的私房钱多,胤禛又得不着,让她拿出来,送到前线去,户部兵部都会感谢她。
古代帝王称帝之前,都要编一些神话传说,比如出生时天降异象,吹嘘父母的光辉形象,把他们的门面,装饰得金光闪闪的。
再说,德妃是十四阿哥的生母,也是胤禛的生母,她的形象提高了,不管她愿不愿意,对胤禛都有好处。
苏培知道胤禛烦着德妃,并未多加掩饰,直接建议胤禛:“爷,德主子惦记着十四阿哥,可怜德主子一片慈母心,既然德主子放不下心,就让德主子备些钱粮,随着粮草给十四阿哥一并送去呗。”
胤禛听后,嗤笑了声,虚指了苏培半晌,然后说道:“这倒是个法子。”
德妃再叫胤禛去的时候,他就提了这件事,并且还挖了个坑,把十四党派的人都坑了进去。
胤禛说:“儿能体会额涅的一片苦心,只是儿爱莫能助,户部没钱,汗阿玛都没法子。儿能做的,只是将额涅对十四弟的关心,如实递到十四弟手中。额涅替十四弟准备的衣衫吃食,儿会让人快马加鞭送去。”
德妃一听,也对啊,十四随着大军出发,她准备的行囊,他嫌麻烦只带了一两个前去。如今她可以多准备些,让胤禛送去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