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立刻中断对话,迎了上去。
钱豪多被他爸妈接走,薛正甚至来不及再与他多说一句话,他发觉钱豪多看自己的眼睛里,带着分明的距离感。
这种距离感,是在他以为终于可以和他在一起之后,强大的落差让他无所适从。
他独自回到家,往床上一倒,彻夜未眠,他感觉脑子已经是乱的。
为什么大豪会失忆?为什么自己珍藏的东西会刺激到大豪?为什么独独选在这个时候?
一大堆的疑问和无奈充斥着思绪,手机里传来微信的提示声,是贺和平。
从贺和平那里,钱豪多才知道原来钱豪多已经发生过类似的症状,据贺和平的描述,钱豪多醒来后,丢失了晕倒前的几小时记忆,这与钱妈妈所说正好吻合。
贺和平又发来信息,分析道:当时我们正要去写明信片许愿,他就忽然晕倒了,我怀疑多多以前和他爷爷去过那个动物园。
动物园?许愿?
薛正猛地弹起,那一年他生日,就是他领着钱豪多去的动物园,同样有个许愿墙。如果钱豪多是被这个刺激的话,就说明他根本不记得和自己去动物园这回事。再加上之前,钱豪多也是看着自己那些东西晕倒。
他细细回忆,在这半年的相处里,钱豪多对于从前的事情真的很少提起,唯一那次是他们在学校的操场玩烟火,竹竿熊猫他们,钱豪多没忘,就连吴慧都记得。
可对于他有意无意提起的他们俩单独相处的点滴,钱豪多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冒出一个想法,也许钱豪多选择忘记的并不是他爷爷,而是自己。
想到此处,他才终于明白要点,赶紧拿起手机,赶紧拨打钱妈妈的电话,第一句话就道:“阿姨,虽然这样问很唐突,但是我想知道,钱爷爷的忌日是哪天?”
那头的钱妈妈尽管奇怪,还是如实相告,回道:“八月十一。”
薛正像是被雷击中愣在当场。
八月十一恰巧就是他的生日!
电话那头是钱妈妈的询问声,薛正瘫坐在床边,良久才回过神来,失落道:“阿姨,我想我知道大豪的病因了。”
匆匆挂断电话,他无力地放下手机,薛正躺倒在柔软的床,望着天花板出神,木已成舟,水不可逆流,他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结局早在八年前就已经注定。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间听见敲门声。薛正现在谁也不想见,根本没打算理会,任凭外头的人敲得咚咚响。
外头的人见没有回应便没了动静,以为人已经离开,结果却听见开门声,薛正警惕起来,奔到玄关处,钱豪多手里拿着钥匙,正走进来,奇怪道:“班长,你在家啊!”
他挠挠后脑勺,像往常一样换鞋进来,说道:“我出来散步,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到这了。”事实上,他是发现身上的钥匙故意找过来的,“我妈说我这段时间都住在你这,我想,也许我来之后就会想起来……”
狗血的剧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钱豪多是一点不信的,要不是他再怎么想,上一段记忆还停留在大年三十被老妈赶出家门,而日历已经指向八月份,他是绝对不会接受自己脑子有病的。
再看到钱豪多,薛正内心十分煎熬,昨天他们才互诉衷肠,今天却是有口难言,好像有许多话该说,可一句都没办法说。
见薛正傻傻站在那儿盯着自己不发一语,钱豪多有些不自在,打破尴尬道:“我知道,你肯定也不会相信我突然的脑子出问题……额……你能跟我讲讲我是怎么开始租你的房子住吗?我妈居然说我之前在当钢琴老师,我完全无法想象,我怀疑是我妈开我玩笑。”失去记忆的钱豪多很没有安全感,不似平时自来熟。
气氛没来由得尴尬起来,薛正转过身,回避钱豪多的眼神道:“你妈没开玩笑。”他控制住语气,装作普通房东道:“你妈说你过两天要走,我去帮你整理行李。”
说完真的去拿下来行李箱,把钱豪多买的东西一件件往里塞。
钱豪多手足无措,可怜兮兮道:“班长,你在赶我走?”
窗户开着,屋外的风吹进来,能看见彼此的头发在微微飘动,薛正停下手中动作,道:“我没有赶你走,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跟你爸妈去看医生。”
钱豪多抗拒道:“明明有你在啊!为什么一定要走,你把发生过什么告诉我不就好了吗?”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心里总有声音在拒绝父母的提议,他坚持道:“如果我是在这里生病,更应该留下来找回记忆才对!班长,你帮我好不好?”他蹲在薛正面前,虔诚的请求。
薛正低下头,再次躲避,假装在整理衣物,语重心长道:“你爸妈可以给你找更好的医生。”
“你真的认为我走比较好?”
“我真的认为你走比较好。”薛正回道。
钱豪多不满意回答,靠近薛正坐下,侧面望过去,薛正长长的睫毛闪动,鼻子高挺,头发长了也没去剪,有些细碎的头发扎着耳朵,他心里模糊间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没经过思考,问句就脱口而出:“我喜欢过你吗?”
☆、第52章
雨越来越猛,平时很快就能走到的路显得尤为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