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到达征南军伤兵营时,这里已经是人满为患。到处是人,到处是呻~吟声,让人不忍卒睹。许多受伤的士兵就蹲在营地外的草丛里,双眼无神地望着夜空,一些人更是忍受不住疼痛,不停地哀号。
营地内部,已经到了难以找到立足之地的地步。伤兵们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许多人的受伤部位犹自在向外冒着血,一片凄惨。空气中,偶尔传来一声声啜泣。不知道是思念远方的亲人,亦或是为自己的失去的手足悲伤。
这伤兵营本来就紧张,这次大战,胜则胜亦,但伤兵却呈几何数增加。看着这一片凄惨的景象,吴明心下暗叹,不知道太子看到如此景象,还有心情庆功与否?
伤兵中,很多人自然是认识吴明的,一见他来了,马上大喊起来:“让让,吴大人来看我们了。大家快让让。”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吴明在战场上救下来的。再加上下午吴明与优露莉一战,不少人已经把他和救世主划上了等号。
尽管地面已经拥挤不堪,但这些伤兵还是努力往旁边挤,希望能为吴明让出一条通道。一个面目黝黑的汉子,拖着已经齐根而断的右腿,努力朝旁边挪动,缠绕断腿的纱布上,鲜血已经冒了出来。
吴明走过去,几下点了对方的穴道,止住了血,再用位他疏筋活血。那战士激动得嘴唇发抖,一个劲的道:“吴大人真是厉害,我感觉双腿暖烘烘的,不但痛感全失,血也止住了。”
这是心理作用吧,眼见四周投来期待的眼神,吴明心下一酸,一路走过去,看见伤势严重的,就如法炮制一番。可伤员太多,他自身的伤势也没好全,等到走完一半路程时,已是虚汗直冒,面色苍白。
“大人,让我来吧。”旁边的田洪实在看不下去了,接下了手,这才得以继续前进。
等吴明到达内室时,就听见陶雨的娇脆的呵斥声。他不由一怔,太子妃也在?进了内室,就见到陶雨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对着胡庸大发脾气,她柳眉倒竖,双颊也涨得通红,显然正在气头上。胡庸则满头大汗,在旁边不停的搓着手。
看见吴明来了,陶雨老远就喊了起来:“吴大人,你来得正好,快来治治胡庸这混蛋。”
吴明带着田洪,先向陶雨见了个礼:”娘娘好,怎么了?“
陶雨摆了摆手,却没说胡庸如何,只是诉苦:“殿下最听你的话了,你明天一定得帮我劝下他,这仗,真是没办法打了。消炎,消毒的药都没了,外面还有那么多伤兵怎么办?”
吴明想了想,回道:“娘娘,属下感觉很难,殿下这次南征,是在皇上面前立过军令状的。再说了,你也知道殿下的倔脾气。”陶雨瘫坐在椅子上,嘴角挂着一丝苦涩的笑意,长叹了一口气。
吴明心头也是一阵黯然,转过头对胡庸道:“胡大人,何队长的遗体还在么?我想去看看,向他道个别。”
“哦,就在里面,我带你俩进去看看。”
三人向陶雨告了个罪,陶雨挥了挥手,仍然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闷闷不乐。
进得里间,这房子很窄,不到十平的样子,一铺床占了大半位置。三人一进去,就显得拥挤起来。一灯如豆,正不屈服地跳跃着,映得所有人脸色都有点灰暗。地面上,有几个凌乱的脚印,显然是有人运劲踩出来的。何天的尸体正被白布盖着,吴明翻开白布,看见何天脸上有点发青。他心头顿时一动。然后翻开眼皮查了查,就见何天双手紧握,显然死前用力挣扎过。便转过身,对胡庸说道:“敌人的暗器有毒么?怎么有中毒的迹象,这毒烈么?”
胡庸看了看他,欲言又止。吴明面色一沉,喝道:“胡大人,何队长是我亲自交到你手里的,他的伤势我最清楚。异常死亡,我告到殿下那里,你也脱不了干系。”
胡庸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如纸,咬了咬牙道:“吴大人为人,老朽自是敬重的。这次,拼却自己性命不要,我也得把实话对你说了。”
“胡大人请说!”
“何大人经过抢救,本已性命无碍,下午听说你大展神威,击败敌人首领时,他还激动的说要好好养伤,尽快和你一起上阵杀敌。但后来,夏大人来探望了下,就中毒了,这毒药实在猛烈,是专门对付你们有真气的武者的,老朽实在是无能为力。”这胡庸一口气说完,然后连连擦着冷汗。
这狗东西,为了女色,竟连军中袍泽都不放过。吴明心头火气腾的一下蹿起老高,咬呀切齿的说道“走,随我去找夏侯飞!”
此时,太子的中军营帐里面,却是丝竹阵阵。每个人座位上都放着一壶酒和晶莹的杯子,许多熟食热气腾腾,冒着醉人的香气。所有武官坐在右首,而侍卫营则坐在左边,燕厚正端坐在前列,第二排有三个坐位,夏侯飞和赵飞赫然在坐,空了一个位置,那是吴明的。
这次出征,侍卫营除了朱雀队正雷菲儿带着一百人留守京都外,余下三队尽皆随行。太子正举杯邀请:“此次大胜,全赖各位戮力同心。在此,我敬诸位将军一杯。”
太子出征,自然是不同凡响,厨子,乐队,女眷肯定是必须带的。女眷太子就带了陶雨一个,厨子自然也是京中带来的御厨。十六个从京中尚宫局带来的女子正坐在太子身后,丝竹之声正是从那里优雅的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