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声道:“所有人不得擅动,看他做什么?弓箭手准备,一旦有变,乱箭侍侯。”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呆呆地看着这一叶快船翩翩而来。等那艘快船驶得近了。就见到整艘船上就三个人,其中两人显然是操桨老手,手中短桨在船上运转如飞,但动作却整齐划一。还有一人身着白身紧身劲衣,外罩一袭明黄披风。负手卓立船头,江风正烈,吹得他整个披风也高高扬起。更显得气度不凡,英武绝伦。那白衣人突地开口喝道:“东汉近卫营统领吴明在此,叛军有胆的可来接战书?”
王知庆心头一凛,正要开口回答。却看见夏侯天已是脸色铁青,大声道:“弓箭手,给我射,射死这小子。”他大吃一惊,有点不明白平时温文尔雅的夏侯天怎会如此失态,连忙阻止道:“不得擅动。”
他转过头对着夏侯天道:“夏侯兄,这事干系太大,我觉得还是接下战书,上报给太尉大人定夺为好,你看可行?”话虽然说得客气,但他仍然大声道:“去个人把战书接了,送呈太尉一观。”
吴明的大名,那可是如雷灌耳。据传此人乃百年难遇的天才,年纪轻轻就晋升到第八段中期。是目前冲击宗师之境的得力人选,更传闻他极负机智,带领仅余的几千南征残军一路辗转,成功回到南宁。若说造成现在分裂局面的最大两个‘功臣‘,一个是太尉,另外一个就是远方卓立在船头的人了。
王知礼可没有勇气单独面对这个杀神,万一真是前来诱敌的。到时候砍了自己就走,那自己这个水军都督死得可就窝囊之极了。自己如此做,一是安全。二来么,派个小兵前去试水,还可以折辱对方一番。他正在为自己念头得意时,那知道吴明冷笑了一声,盯着这边大声道:“久闻乐浪水军王知庆大人不但深谙水战,更是当世人杰。今日一见,却是个缩头乌龟么?你比王知礼可差得远了。”
王知礼正是王知庆的堂弟,其人憨厚忠直。南征之时,被陶子谦手下的粮官槐英所激。带领几千亲兵,随同陈建飞老将军一同守卫余家湾,现在多半已经身故。吴明如此激将,却也应景。
王知庆顿时大怒,王知礼是家族公认的窝囊废。吴明竟然说自己比他还不如,这就是公然的藐视了。他稳定了下情绪,正要答话。旁边的夏侯天却转过头来,脸色铁青道:“王兄,可愿和在下一起去会会这个狂妄小子么?”
这要放在刚才,他可能还要犹豫一番。但现在心头正是怒火升腾,想也不想的答道:“好,这小子确实无礼之极,咱们一同前去接下这战书,不能弱了我们北方名头。”他说完后,似乎又有点后悔,连忙对着周围所有人大声道:“所有人弓箭准备,敌人一有异动,即刻放箭,死活勿论。”
他说得很是大声,抬头就见吴明只是立在船头,脸上仍然是毫无表情,如同覆了一层面皮,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心头不由得有点懊悔,但现在已是势成骑虎,这战书不得不接了。他咬了咬牙又道:“船来。”
顿时大船之下行来一艘快船,两人纵身跳到小船上。朝吴明所立的快船迎了上去。四周所有战士顿时发出一阵彩声,也许在他们看来,吴明也确实太过猖狂,自己主将却夷然不惧,这份勇气也确实让人钦佩。
等两艘快船靠近了,吴明微笑道:“夏侯公子别来无恙,看来你风采依旧,雄风不减啊。下次到得南宁,可得和小子知会一声,一定略备薄酒,款待公子一番。”他说着,双手捧着祝淮给他的战书,递给了夏侯天。
夏侯天伸手接过战书,嘴里冷笑道:“吴明小儿,就怕我下次到达南宁之时,你已是阶下之囚。”吴明微微一笑道:“夏侯公子,小子就在南宁,日日等你前来。怎么如悍妇一般,徒逞口舌之利,这似乎与你名声有污。
夏侯天一窒,心头一个激灵。暗道:“这小子说得也对,看来自己确实太过情绪化了。”他想着,强吸了一口气,淡淡道:“吴大人说得是,你等着,我这就把战书送给大人。给你答复。”
说完,快船缓缓转身,往回驶去。四周顿时又发出一阵山呼海啸的喝彩声。在一片彩声中,吴明立于船头,眯起双眼极目四望。烈日如火,整个水寨似乎也在燃烧。只见得这些舰船用铁链船船相连,上面用厚实的木板钉在一起,人站在上面如履平地。一眼望过去,这北汉的水军营寨水寨绵延上百里,在日头下铺天盖地,散发着一股难言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