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节
魏林运足真气大叫,“二公子,二公子快回来。”但现在廖石早已被简飞扬气昏了头,那里还听他的,只顾闷头急追。他神经质的大叫起来:“快,快,快,吹号,吹集结号。冲锋!”尽管不知道前方有没有汉军埋伏,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吹号集结跟随,就算真有埋伏,也不至于没有一拼之力。
苍凉低沉的号角声在对马草原上响了起来。听得号角声,中西军营地里顿时如煮开了的粥一般沸腾起来,士兵们到处乱蹿,寻找自己的队列。有的跑去牵马,还有的中小将领在破口大骂。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乱得不成样子。跟着冲出营地的骑兵也是散乱之极,拉成了一根歪歪扭扭,粗细不匀的长线。
廖石的马只是随手夺来的普通战马,而简飞扬他们的却是精挑细选的北方宛马。廖石长于马术,这点岂会看不出来,按常理讲,自己只有越追越远的。到时候自己再骂几句,也算有了台阶,最后不了了之。只是追了半天,对方仍在一百步开外晃荡,不曾拉近,也不曾落远。他人虽然有点卤莽,但却不笨,此时清醒过来。
他拉住战马,正要说两句解气的话,然后顺坡下驴,打道而回。一抬头就见到前面几百骑兵,每个人马背上都托着两大袋东西。
刚才闷头急追,还真没注意。此时才仔细打量,发现这东西用布袋封得严严实实,装得鼓鼓的,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他心头更是疑云大起,正要拉过马头倒转而回。这时,简飞扬气急败坏的对身边一个士兵道:“周吉,快把这些东西丢了,不然跑不过人家。”
周吉纵马飞驰,答道:“大人,这可全是好酒啊。须知朝廷让咱们来拖延后面这头肥猪,也没个期限。一旦丢弃,你下次要再出来散心,可就没酒了。这没酒的日子可怎么过?”他说着,似乎生怕廖石听到,还转过头朝后面小心地看了一眼。
周吉为了方便交谈,自然不可能说得太小声。廖石刚好处在下风位,虽蹄声隆隆,却也听了个清清楚楚。他心下顿时大喜,原来这些家伙跑不快是由于这原因。
他始终认为南汉的中路骑兵只是虚张生势,对方的一番对话更坚定了这番猜想。既然如此,对方压根不可能主动出击。想到这里,他怒喝了一声:“中看不中用的小子,果然是个银样蜡枪头,那里走。”
他身后的士兵也发出一阵哄笑,纷纷高声道:“公子威武。”
听得他们怪叫,廖石不由得立起了肥胖的身子,哈哈大笑,感觉所有憋屈都一扫而空。他猛地一踢马腹,嘴里更是大喊道:“兄弟们,加把劲。谁抓住那个嘴上缺德的家伙,回到盘贵,老子包个窑子让他玩个够。”那马吃痛,顿时长嘶一声,更是撒开了四蹄飞奔。
听他如此说,众人士气如虹,更是连连催马,紧跟着廖石一路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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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金在空中打了几个旋,然后盘旋着飞了下来。落在了祝玉虎的肩膀上,两人唧唧咕咕说起了鸟语。
黑金是个通灵的灵兽,祝玉虎被俘之后,它千里迢迢的回到了祝淮的总督府。但鸟有鸟语,除了祝玉虎之外,它的语言却没一个人能懂。祝淮没法,只能当个宠物一样养着,权当做个念想。祝玉虎回来后,黑金顺理成章的傍上了他。这次西征,吴明的部队还没驯养专门的侦察雕类。黑金就派上了大用场。
南望原地踏着步,有些不安的打着响鼻,吴明拍了拍他硕大的马头,安抚了下。转过头对祝玉虎道:“情况怎么样,小虎?”
他的身后,五千骑兵尽皆端坐于马上,刀枪出鞘,但却纹丝不动。秋日的艳阳从树林的缝隙中投下斑斑点点,所有人脸上都现出一片梦幻般的光点。
虎威山脉与对马平原的交界处,如钳子一般伸出条小型山脉,蜿蜒进对马草原深处。两条分支山脉构成一个漏斗形状,越接近虎威山,这漏斗口就越小,最窄的地方仅有不到二十里,二十里的距离,对于疾驰的战马来说,不过是一小会功夫的事。
左影的计划,就是营地中留几千人大张旗鼓迷惑敌人,给人以汉军主力仍在营地的假像。然后再由吴明和左忧各带五千人,利用夜色在两边的森林里埋伏起来。待简飞扬把廖石引诱过来,再率军突袭。
这点看起来有些天方夜谭,但却极易成功。首先廖石卤莽易怒容易上钩,其次廖石和魏林肯定对汉军的骑兵有些轻视。第三就是开阔的地势,而不是山谷,很容易让人麻痹大意,不会联想到埋伏。第四点就是南汉中路军兵力如此稀少,即使谨慎如魏林也肯定认为汉军只是来虚应故事。最后就是营地的迷惑作用了,敌人的斥候和雕类肯定一直在侦察着南汉军营地。但近卫营是依山扎营,趁着夜色,在森林的掩护下绕到了埋伏地点……而等他们发动突袭时,敌人的雕类和斥候就算知道了,也晚了。
吴明考虑了半天,也觉得此策可行,于是就这么敲定下来。
祝玉虎脸上先是现出喜色,接着又显出一丝忧虑。行了一礼道:“禀大人,简将军已经成功把敌人引了出来。但黑金说,敌人几乎是倾巢而出,与预计的情况好象有些出入。”
“倾巢而出么?”吴明喃喃道,然后笑了起来:“都说魏林胆小谨慎,看来果然不假。他这样子,分明就是为了预防我方埋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