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
「这什么无聊的赌局。」芊莉失笑。
「你这个没心没肺没肝没血没泪的不要讲话。」我假装瞪她。
但,她是真的一点都不会捨不得吗?
「秋子寻,我现在才知道你这么幼稚啊?嗯?」芊莉乾笑两声,用手肘顶了顶我。
「我幼稚?跟他差得远咧。」我指向池宇平。
「我差你一点,你是我师父。」他不甘示弱。
是错觉吧?好像回到了一开始,什么都还没发生的那时候。
还没被我毁掉的那时候。
最近实在是太多事,搞得我心里闷到一个不行,只想找人发洩。
跟芊莉玩这个游戏不好玩,高一的时候常常跟我玩的那个人也转学了,我又不想打夏隐……
我想起来了,班长高一的时候也跟我同班。
「谢瑜涵。」我走过去握住她的手,「陪我玩这个。」
「喔,好啊。」她爽快答应。
「剪刀石头布。」我们两人一同出拳,我出布,她出剪刀。
啪。我的手背被打了一掌。
我不自觉的漾起微笑。肌肤在感到刺痛的那一瞬间心情也得到了解放,无论是打人与被打,都像是给负面情绪找到了出路。
或许拳击会这么夯也是这个原因。
我们谁都没有手下留情,反而因为知觉麻痺的关係而不停加重力道,但依然比不上高一那时,那个转学生就算只出三分力还是痛的要死的手劲。
我在想会不会他就是因为这样才一直转学的……
运动会前,班上突然开始流行玩打手背的游戏。
规则是两个人互相握住对方的手,然后猜拳,赢的人就打输的人被握住的手。
我们几乎每节下课都在玩,其中那个转学生很抢手,每个人都找他玩,男生不少,女生更多,他的名字叫赵简凯。
我永远忘不了跟他玩过的那一次,因为从那之后我就完全对这个游戏免疫了,再也找不到打的比他更痛的人,所幸他拳运比我更烂,但最后我的手还是比他红上了好几倍。
手挥下去的那一霎,只见他面不改色,我所感受到的疼痛却连拿辣椒在手上摩擦都相差甚远。
『喔!你很大力耶!』我眼睁睁看着我的手背被晕开了一片红。
『哪有啊,我很轻的!』睁眼说瞎话无误。
『你屁咧,最好是。』
『你怕痛?』
『怕你妹啦!』
当天回家,我的手一整个肿起来。
我后来得知他转学,只是因为我高二的时候怎样都找不到他,辗转打听下才知道原来他转学了。
他就那样走了,一声不响的走了,我连个再见都没能好好跟他说,甚至连他即将离开都不晓得。
我很想念他,如今他的手,是我现在最需要的。
毕业典礼。
这种场面不是第一次,但是这么奇怪的感觉却是第一次。
明明有够捨不得的,可是一点也没有难过的感觉;听着校长吱吱喳喳的讲着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这般的鬼话,也觉得像朝会一样讲完就会回教室;甚至就连坐在专为毕业生所准备的椅子上,我仍然没有下一刻就得走出大门的意识。感觉典礼结束之后,一切还是会跟以前一样,没有什么改变,大家还是会回到三年乙班,那个灿烂辉煌的班级。
走出校门的路程,我一直是跟夏隐并肩而行的,但也完完全全没有是最后一次见面的伤感,我们只是聊些家常便饭,对于「毕业」二字超级无感。
校门口人很多,一下子所有人就被挤散了,我退到人少一点的地方,无论再怎么探头探脑,再也遍寻不着夏隐的踪跡。
我还没有跟他说对不起,我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我还没有跟他说谢谢,谢谢你把我从地狱里拉出来。
我还没有跟他说再见,就再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