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野地情史作者:檀二爷
第5节
刘永强挑起嘴角笑了:“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
于凡忽然间有点儿恶心,瞬间食欲全无,世上竟然有这么可恶的恶棍,他真的很想把面前的茶杯砸到对方的头上。
“现在和过去的时代不同了,清高不能当饭吃,就连女大学生都懂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我们都是经历过特殊时期的人,你应该明白这种局面的。”作为人民公仆他不能说得太透彻,于凡是个精明的上海男人,肯定已经琢磨出这个万变不离其宗的法则了。
小白脸斜过脸,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低声说道:“我算不上清高,也没有什么资本,但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方式,别人的不一定适合我,况且我也不想再像以前一样逆来顺受的过日子了。”这几天顾卿和自己说的话对他触动很大,社会变了,如果还像以前一样等着国家给饭碗,肯定是没出路的,他现在还不老,还能再拼些年,不如就跟着那个男人闯一闯吧。
刘永强抱着胳膊,挑起眉:“哦,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不会是跟着顾卿当倒爷吧?”
“倒爷也是凭自己的劳动赚钱。”于凡讨厌这个人摆出领导的架势,就好像贫民百姓都是整天穷忙的蝼蚁一般,看不起人也要有个限度。
“你是铁了心的要跟着他了?”刘永强心头就像烧着一把火似的,论学历,论外貌,论家庭背景,甚至是论口袋里的钞票那小子都没办法和自己比,可为什么于凡就是不受诱惑,非要死心塌地的跟着顾卿呢?
“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了,我相信他。”小白脸说道,顾卿不仅仅是朋友,还曾经是他的“恋人”。
“你们时间够长的了,这点我倒是挺佩服的。”其实他根本就是嫉妒。
当年,他的前妻是因为自己应酬多,在外面有了女人一气之下离了婚,现任小他十岁,刚三十出头,整天就知道扎在书堆里不出来,对他在外面的风流韵事充耳不闻,只是呆在家里写剧本,看孩子,倒是让他省了不少的心。可他还是想有个能推心置腹的“情人”,但迄今为止他都未能如愿。
于凡知道他指的是顾卿和自己的关系,对此他不想多说,可这混蛋却对个人隐私极为感兴趣,依旧穷追不舍。
“我觉得你应该考虑一下,来,吃饭吧,以前在农场大家都吃不上好的,现在时代好了,都应该享受享受。”刘永强说完就帮他夹了点儿菜,又倒了杯啤酒。
看着一桌的好菜,上海男人根本不想动筷子,可既然来了一口不吃也不行,他只好拿起筷子随便吃了几口,对面的人却又说话了。
“我知道你还为了娟子的事儿在生我的气,但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她怀孕了,我正在北京探亲,她根本联系不上我。当然,我不是想推卸责任,可她已经走了这么多年,无论我做什么她都没办法再活过来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刘永强还是第一次和人谈及娟子的往事,他怎会不自责,那可是两条鲜活的生命啊。
听到这番话,于凡就再也忍不住了,他咬着牙质问:“在你眼里娟子根本就不是女朋友,你只把她当成玩物。”
“那你以为她把我当什么?”刘永强也激动的吼了起来,当年对娟子他其实是有几分认真的,可那姑娘一心只想着回城,对他根本就是疲于应付,自始至终都不情不愿的。
☆、纠缠
这个问题于凡倒是从来没有想过,娟子把刘永强当成什么?不过是回城的跳板罢了,但这对一个男人来说却是个羞辱,刘永强当年也是个高大威猛的俊男,完全没必要和猥琐老头儿一样的靠钱权交易钓姑娘,应该说那个时候还是有不少未婚的女知青对刘营长怀有憧憬的。
“虽然现在说这些很过分,但她只是想让我帮她回城罢了,我不是没有想过和她处对象,因为我们都是北京人么,再说我那时候还没结婚。”刘永强说完就喝了口酒,当时他还年轻,总想摆脱父母的控制,自己的一切几乎都是爹娘一手安排的,甚至包括妻子,所以他想抗拒来着,只是娟子没给自己这个机会。
上海男人沉默了很久:“你现在说这些没用,当初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就应该认真负责。”那些都是藉口,他根本不想听。
“反正我在你们眼里就是坏人,我也不想辩解了,不过我会让你改变看法的。”刘永强对于凡可是越来越有兴趣了,他打算多花点时间“追求”此人,这个想法让他兴奋无比。
不过异地的问题让他有些恼火,即便他多争取来上海出差的机会,他们也是在不同的城市,见一次面不容易。不知道顾卿那家伙是怎么想的,反正他觉着很麻烦。
于凡没再吱声,只是默默的吃东西。
和刘永强分手后,于凡先是回了趟家,陪女儿和母亲呆到晚上十一点,这才接到了顾卿的电话,他稍微收拾了一下就走出家门,对方已经在弄堂门口等着他了。
“有心事?”顾卿边开车边问。
“没,你今天跑得怎么样?”他不打算把刘永强请自己吃饭的事情告诉对方,因为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都跑完了,从明天开始就没事儿了,下礼拜等着接货,可以抽时间多陪陪你,不过我回北京以后咱们又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唉!”他叹了口气,但这总比十几年前音讯全无要好得多,以后他每个月都可以来一趟的,要么干脆找个适当的时机让于凡到北京来发展,他觉得后者比较靠谱。但总要解决人家住房的问题,这个倒好办,于凡可以搬来和自己住的,可王阿姨和小玲怎么办?更何况此人下得了决心辞职么?想到这儿,他就开始郁闷了。
于凡靠在车座上,低着头说:“你不是常来上海么,我们见面的机会很多的。”
“我当然希望你在我身边了,就像农场的时候一样。”北京男人再次陷入了情网之中无法自拔。
可上海男人却说了句煞风景的话:“你在北京不是有女朋友么,有她陪着你就好。”
顾卿咬咬后牙床,板着脸说道:“你为什么总是在我开车的时候让我发火,我是有女朋友,但咱两既然好了,我当然要和她分手的,脚踩两只船我做不来。”
听到他这么说,于凡的反而负担更重了,他扭过头说道:“你没必要这样。”
“你的意思是让我在北京和女朋友睡,来上海和你睡,我他妈成什么人了?旧社会三妻四妾的土财主?我可是很认真的,你别想用这种方法推卸责任,哪天看到合适的女人又跑去二婚了,你丫就是不想负责人。”他知道于凡的心里有别的想法,所以对方才一直没答应和自己正式交往的。
于凡苦涩的笑了:“随便你怎么想吧,总之男人不能不结婚,更不能没孩子。”他再结婚与否都是后话,但顾卿是不能不结婚的,他不想做出让人家后悔的事儿。
“你说话和我爹妈一个口气,别扯这个,烦!”顾卿讨厌这个调调,反正弟弟,弟媳已经光荣的完成了传宗接代的任务,给顾家生了个儿子,所以他就以此为理由拖着不结婚。
回到酒店房间,两人分别洗了澡,便睡下了。
可顾卿却靠在床头拿电视遥控器乱播,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要看什么节目?
“你不睡么?”他翻过身问。
“我烦,不想睡。”北京男人孩子气的说,原本打算今晚好好乐一乐,但他却被刚才不愉快的谈话给弄得兴致全无了。
于凡索性坐了起来,打开台灯,拿过毯子披到了顾卿的身上:“别着凉了,我去关窗户。”他刚要下床就让此人拖到了身边,突然来了个含唇湿吻,亲着亲着就让他疲软的地方精神抖擞的站了起来。
顾卿松开他柔软的嘴唇,耷拉着嘴角说道:“我还要怎么表达我的想法,你才明白?我喜欢的人是你,这么多年也没人能替代你的位置,让我和不喜欢的女人结婚,你太残忍了吧?没你这么干的,你倒是挺合适的,狡猾的上海人。”
于凡笑笑,抚摸着他的下巴柔声道:“你都快四十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我们现在这么相处也挺好的,没必要给彼此套上枷锁,我们过去不就是这样的么?”
“不行,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有了你,我眼里就容不下别人了,你休想再去勾搭女人。”他没好气儿的说着,仿佛怀里的人就是自己的老婆一样。
上海男人搂住他的脖子,轻声说:“别胡思乱想了,来吧?”说完就眯起眼睛,把双腿分开,盘在了顾卿的腰上。
他坏坏的笑了:“你不是喜欢从后面来么,今天要换姿势了?”
“我想看着你!”以前他之所以喜欢从后面被进入多半是因为不好意思,可现在年纪都一大把了,就没必要害臊了,反正都是男人,扭扭捏捏的反而显得特假,至少在床上他要拿出百分之百的热情来迎合对方。
再次结合的时候,顾卿顿时觉得如释重负,一股久违的幸福和满足感冲击着他,果然还是这个人能给予他最特殊的感触。
他一次次的用硬朗的物件狂戳于凡敏感的海绵体,依然听到了和以前一样动人的娇嗔,濒临顶峰之时这个人还会频频尖叫,每到这个时候他就做好了冲刺的准备,连连发起猛攻。
“轻点我受不了,轻点!”于凡用泪汪汪的眸子凝望着他,咬住对方的那里都热得快要烧起来了,愉悦中还夹杂着一丝浅浅的钝痛,这感觉很奇怪,却令人越加疯狂。
顾卿哪里停得下来,因为自己就要出来了,他抵住于凡的大腿使劲的往里顶着,爽快的发出几声闷吼。
于凡受不得这种刺激,闭起双目,情不自禁的□,不知羞臊狂喜的浪叫,就在体内被灌满的一刹那,他也泄了很多出来。身体就像被榨干了似的,但却一下子轻松了,他躺在顾卿的身下喘了好久,才睁开了眼睛。
此时此刻,北京男人也在笑眯眯的看着他,而且还舍不得拔出自己的家伙来。
“咱两就是最合适的。”
于凡红着脸说:“我想上厕所,你能先出来么?”
“哦,想嘘嘘吧?”顾卿很了解他,以前他们完事的时候于凡总会想尿尿。
上海男人点点头。
顾卿这才肯把自己的东西抽了出来,然后还不忘舔了舔于凡的左胸,那里马上就立了起来,虽然没有女人的手感那么好,把玩起来却也很有意思。
于凡“嗯嗯”的哼了两声,赶忙推开了他,拖着疲惫的身子钻进了卫生间,他只想上完厕所,好好的睡一觉,希望这家伙别凌晨又来一回,那他可不答应,绝对要把顾卿踹下床去的
☆、犹豫
剩下的几天,顾卿几乎天天和于凡黏在一起,除了单独抽出两天谈业务,其他时间基本都是在酒店里度过的,其实他们未必的每天都在床上共享甜蜜,到了这个年纪已经学会了用头脑考虑问题,而不是下半身。共处一室,就算只是亲密的聊天也是很愉悦的,晚上两人靠在一起看电视,有时则坐在床前喝啤酒,聊工作,聊社会,聊彼此的生活,他们很多年没有这么畅快的谈话了。
一周后,把服装厂的货验收完之后,顾卿就依依不舍的和小白脸暂时分别,开车回北京去了。他说下月中旬的时候会争取再来上海一趟,把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就要先去一趟东欧,和当地的经销商见面,争取把这批毛衣卖出去。
刚到北京他就把说好的提成连同三个月的补助都打给了于凡,这让上海男人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着四位数的工资,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了,这笔钱他又直接存了定期,顾卿说月底会发设计稿过来,让他帮着盯着工厂的样品进度,除了找货源之外他还要把这件事办好。
不过由于业务越来越多,同时暴露出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现在的服务员工作占用了太多时间,让他没办法全心全意的给顾卿跑业务,可他又下不了辞职的决心,毕竟酒店每个月有六百块的工资拿着,又有保险和住房公积金。所以没办法,他只能超负荷的工作,每天利用午休的时间打电话,休息天拜访厂家,就是回电话太不方便了,这一个月下来把他折腾得够呛,不过好在母亲在家帮他接电话,他还能省点心。
这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母亲忽然对饭桌上的他说:“你再干两个月,要是情况还好就辞职专心的跑业务吧?”
小玲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奶奶这么说,也插了一句:“爸爸,我们班小月的父母都是做业务的,人家都买了汽车了。”(那个年代可没几家能开得起汽车的)
听到女儿和老妈都这么说,他就放下筷子支支眼镜说道:“再看看吧,现在还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得来。”
王阿姨用温和的口吻劝道:“小顾说的没错,现在不能等着别人给你饭吃,时代变了,得自己去找赚钱的门路,他人不错,你就跟着他干吧,我知道你担心不稳定,咱家还有些积蓄,我也有退休金,做事不要前怕狼后怕虎的,该闯的时候就要闯闯。”
于凡低下头,思忖了很久,才又拿起筷子:“还是再等两个月吧,我不想这么草率。”如果出了意外,又没了稳定的工作,一家人的生活就会陷入困境,他可不想随便动用存款。
她看儿子还在犹豫,也就没再谈这个话题,索性聊起了别的事:“我听街道的李阿姨说,咱们这里好像真的要拆迁了。”
“哦,这次不会又是假消息吧?”他不敢相信这是真实消息,因为传出拆迁消息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应该是真的,浦东的安置房听说还可以啦,咱家的条件可以分一套三房两厅的,不过杜宁那边要怎么办?”她叹了口气,前儿媳不是省油的灯,绝对会要一笔钱的,恐怕他们的存款都要交给杜宁了。
而此时坐在一边写作业的小玲却低下了头,她知道父亲和奶奶对母亲都有看法,可作为女儿的她怎能高兴得起来,不过有时候母亲确实很过分,以前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和父亲吵架,每次父亲都不吭声,母亲就吵得更厉害,每当这个时候她和奶奶就会找借口出去,捞个清净。
“您现在担心没有用的,到时候再看吧,最多把我买断的钱都交给她,反正她不能拿走房子,更不可能和我们住在一起了。”他听说杜宁现在的男朋友是个税务局的小科长,而且还被对方介绍去一个商场做了会计,日子过得不错,已经打算再婚了。
小玲放下铅笔,啥都不说便上了楼,她不想在听到关于母亲的事儿了,这只会让自己心烦。
王阿姨这才反应过来:“哎呦,这孩子,我们又没注意到…。”
于凡抬头望望楼梯,叹了口气:“没关系的,明天休息,我要出去跑业务,您帮我听着电话,有事情记一下,急事就呼我。”他现在顾不得女儿,先赚钱吧,如果拆迁,搬家装修需要一大笔钱的,这些老旧的家具电器也都该换新的了。
“嗯,最近电话越来越多了,好像有的人是慕名而来的,听说你们找货源都跑过来问,有时候我一天能接十几个电话。”她觉得这份工作是很有发展的。
“辛苦您了,现在暂时只能这样的。”他吃晚饭就帮母亲收拾饭桌,刷了碗,然后就上楼整理厂家资料去了。
三天之后,街道工作的李阿姨忽然到访,她风风火火的说:“王大姐,有好消息啰,咱们这里真的要拆迁了。”
王阿姨刚买完菜回来,听到这个消息也高兴得不得了:“什么时候说了吗?”
李阿姨坐了下来,开心的说:“就这两个月了,马上就要来贴公告了,安置房在浦东的花木,牡丹路上,房子还没建成,要06年才能入住,不过会给我们补贴去租房的。”
“浦东太远了,没有近一点的安排么?”她愁眉不展,要是搬了家,那儿子上班,孙女上学就都远了。
“虹口你去不啦,还是浦东发展好,以后通了地铁就方便啦。”李阿姨兴奋的说着,她是看好浦东的发展,准备签了合同就搬出去。
“通地铁还要好几年啊,唉!不搬也不行的。”她叹了口气,虽然住楼房是件高兴的事儿,却给家里带来更多的烦恼了。
李阿姨安慰她:“王大姐,您别这么想啦,我知道您心疼儿子和孙女,但小玲不是可以转学的么,于凡就让他坚持一下,实在不行就换个近一点的工作……不过,你以前的儿媳可不好办了,她要是过来争房子怎么办?”
善良的王阿姨苦苦一笑:“我觉得不会吧?”
“哎,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要和儿子商量好,不能让她占便宜,小凡将来要再成家的,能要到三房一厅当然好啦,如果她来捣乱就比较麻烦了,不过我会帮着做工作的。”居委会大妈就是爱操心,她也不喜欢杜宁,那个女人仗着有几分姿色到哪里都是趾高气昂的,很看不起别人。
王阿姨不做声的点点头,李阿姨说的很有道理,晚上等儿子回来他们再商量一下吧。
☆、辛苦
就在于凡一家为了拆迁而踌躇的时候,顾卿却在北京因为要和俄罗斯女友分手的事而犯了难。
因为莎娃回俄罗斯探亲去了,要两个月后才能回来,在电话里谈虽说省事,可却显得太不尊重女方了,他必须找机会当面摊牌才好,既然不能和人家长相厮守,就别耽误姑娘青春了。
莎娃虽然是金发碧眼的洋妞,却是个百分之百的好女孩,天真,率直,一心想和他步入婚姻的殿堂,但姑娘才二十五,和他相差十来岁,老夫少妻绝对没前途,若干年后他可不想看着依然年轻貌美的娇妻光流口水,而只能软的自撸了。
他坐在办公室发呆的时候,弟弟志华敲门进来了:“哥,爸妈叫你明晚回去吃饭。”
他捏着烟“哦”了一声,示意让弟弟坐下:“咱两聊会儿。”
“好,你有心事?”志华刚三十,他没有顾卿那么高大,身材稍微瘦几分,摸样长得更像母亲,脾气温和,善解人意。老婆在园林局工作,现在一家人和父母住在崇文门的三居里。
“我打算和莎娃分手。”顾卿吸了口烟说道,他一直在琢磨要怎么和姑娘说,就算是分手也要有个原因吧?要不直接告诉人家自己是同志,呃,还是算了,这么做绝对会被抽几个大耳光!
志华叹了口气:“妈前两天还和我说呢,要是你非得和莎娃结婚她也不反对了,有个蓝眼睛的孙子挺好,这下她又白高兴了。”果然哥哥和俄罗斯姑娘是没有结果的,老爸太厉害了,居然有这么神准的预知能力。
顾卿嘿嘿一乐:“或许她这辈子都别指望抱我的孩子了。”
“啊?”志华不大明白大哥要表达什么,莫非要当快乐的单身汉?
“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在农场有个恋人么,这次再上海我见到他了,我们旧情复燃了。”他并没有和弟弟谈得很详细,当然志华更不知道他的初恋情人是个男的。
“哦,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和莎娃分手的,她单身?”他知道大哥对过去的恋人爱得很深,至今都难以忘怀。
“他离婚了,一个人带着闺女呢。”昨天他刚和于凡通了电话,才分开一个月他就已经害了严重的相思病,每天晚上都想着远在上海的小白脸,焦躁不安,难以入睡。
志华理解的点点头:“单身就好,你打算和她结婚?”
顾卿苦笑着,两男人怎么结婚啊,要是能结他巴不得赶紧呢。
“还没想这么远,但我们在一起挺开心的,而且彼此都很了解,不需要磨合,呵呵,在农场的时候都磨合六年了。”他和于凡的脾气秉性,甚至是身体都相当合得来,可以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只可惜,他们都同性,假如于凡是大姑娘在农场的时候他绝对早早的把对方强娶了,现在说不定都生两个娃娃了!
看到大哥一脸幸福的表情,志华淡淡的笑了:“好些年没见你这么高兴了,她性格一定很好,反正不管怎么着我都希望大哥幸福,妈那边别担心,到时候我会替你说话的。”母亲肯定会挑剔未来的“大儿媳”二婚有个拖油瓶,其实这都没什么,只要夫妻两人感情好,关别人啥事?
顾卿弹弹烟灰,无奈的笑了,如果弟弟知道于凡是男的恐怕就不会这么说了。
“设计图你催催小周,明天必须交给我,哦,半个月后我还得去上海,有事情早点儿和我说。”他翻了翻手头的文件,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
“她已经给我了,我去拿给你看。”他说完便转身走出了总经理办公室,来到了桌前,把画好的设计图纸拿上,又推门走了进去,这时候大哥已经在打电话了,说话的口吻极其温柔,一定是在和“初恋情人”煲电话粥。
顾卿确实是在给于凡打电话,他关心的问道:“吃饭了么?”
“在厂子门口吃了小笼包和老鸭粉丝汤,你呢?”他刚从皮包厂出来,正在长途车站等车,这一趟他都出了上海市,来到太仓了。
“我订的外卖宫保鸡丁,15号我到上海,还住你们那儿,今天辛苦了,让你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他无比温柔的说,其实很不忍心让小白脸受苦,可作为同性的情人,他能做的不是低俗的“包养对方”,而是如何让这个人“快速成长”,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没关系,锻炼锻炼蛮好的,皮包厂的报价单拿到了,可款式比较落后,我担心销路。”他觉得价格很低,质量还过得去,就是样式落伍,而且多是男款,走俏的女款反而很少。
“没事儿,我过来的时候看看,你拿到样品了吧?”他笑眯眯的说,示意让志华坐下来,然后便继续和于凡甜甜蜜蜜的聊着。
“拿到了,车来了,等回家再聊。”他赶紧给小卖店的老板交了电话费,然后就拿着一大包样品和一群农民工挤上了长途车。
他使劲拽着编织袋,生怕东西被挤掉,还好占到了一个座位,可坐了没一会儿,就有个带小孩的农村妇女上了车,他立刻就让出了座位,结果这个小男孩根本不老实,一直拿脚踹他装着样品的袋子。
这位母亲却和没看见似的,大言不惭的抱着小男孩,纵容孩子把编织袋当脚垫踩。
于凡的心里别提多郁闷了,可他还是忍着没说出来,就这样一路站着回到了上海市内。到家的时候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他也累得虚脱了,把样品丢到二楼,洗漱完就躺倒到床上睡着了。
为了让儿子休息好,母亲看电视都不敢把声音打开,她低声对小玲说:“别吵醒你爸,轻一点儿上楼。”
小姑娘懂事的点点头,又继续看试题去了,下个月又摸底测验,她得加把劲,如果考不上重点中学会被同学们瞧不起的,她没有名牌衣服和旅游鞋,只好用成绩证明自己了。
这时,电话忽然响了起来,王阿姨赶紧拿起听筒:“喂,您好!”
“王阿姨是我,小顾,于凡回来了么?”他刚到家,还没换衣服就迫不及待的给亲爱的人去了电话。
“他刚睡着,有急事我叫他。”她小声说。
顾卿连忙摇头:“别,让他睡吧,我就是问问他是不是到家了,最近您也跟着受累了,真感谢您,您都变成公司的接线员了。”
她和蔼的笑了:“没关系的,我发挥余热挺好,这都是为了你们的事业么。”
“您这么说,我更不好意思了,15号我来上海一定请您吃饭,吃什么您定。”他一脸惭愧,自己睡了人家的儿子,又当了压迫人的地主老财,万一哪天他和于凡的关系暴露,不知道王阿姨会不会把他从家里打出去?
“别破费了,咱们在家里吃就好。他跟着你干我放心,你多教教他业务,我也会督促他的。”其实她很怕儿子坚持不下来,又会像以前一样逆来顺受的等待命运安排了。
“成,我不和您聊了,会吵到他睡觉的,明晚我再给他打电话,麻烦您了!”顾卿放下电话,轻轻的舒了口气,有些担心于凡是否能兼顾公司的业务和酒店的工作,这样太辛苦了,他到底要不要说服这个人辞职呢?
☆、协议
礼拜三的早晨,拆迁办就把拆迁公告贴在了巷口,很多附近的居民都围过来观看,这其中有个身材高挑,皮肤很白,穿着讲究的女人,她从头至尾把拆迁公告看了个仔细,这才挺着胸脯向小巷深处走去,径直走进了破旧的小弄堂里,敲开了于家的房门。
今天刚好于凡上晚班,他见到前妻杜宁却并不意外,反而很客气的说道:“进来吧。”
“妈呢?”
“买菜去了。”听到前妻还叫母亲妈,他的心里就有些犯嘀咕了。
杜宁坐到沙发上把皮包放到膝盖上,清了清嗓子问:“小玲还好吧,我有段时间没见她了?”她最近很忙没抽时间来看女儿。
“忙着学习呢。”他给前妻倒了杯水,就坐到了沙发对面的椅子上,等着她先开口。
杜宁根本没心思喝水,索性就直截了当的把话说了出来:“家里要拆迁了,有我的名字会多分一间房,我也不要多了,三万块总还算公平吧?”她知道前夫把买断工龄的钱都存了起来,所以这个数是拿得出来的。
于凡低下头,扶扶眼镜,没有吭声。
“你不说也没用啦,房子是有我一份的,你给了钱我就把户口牵走,我们写个协议,这样总行吧?”她知道于凡是个蔫儿萝卜辣芯,嘴上不说,可心里却很有主意。
“先把协议写好,我们去公正,公正完了我就给你钱。”他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总之银行里的三万块是留不住了,还好他又存了7000多,不过这些钱显然不够搬家用的,他很焦虑,却没办法改变窘迫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