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如临头一棒,我愣愣道:“你不是准备打算跟他结婚的吗?”
关庭也从自己包里摸出烟点上,吐了一口烟雾:“也算好事儿吧,趁早发现不合适,及时止损。”
“哪里不好了?”我问。
“怎么说呢,我俩追求的东西不一样吧。”她皱起眉头,“他想回家当公务员,稳定清闲,他个人追求,我没意见;但是他想让我也找个差不多的工作,这样能顾家,以后能看孩子。我没答应。”
我笑道:“让你在家?”
她也笑,弹了弹烟灰:“杜勋这人单纯,没那么多心思,总觉得我在外面累,怕我吃苦。想当初他假装喝醉了,才敢偷偷问我在他前面谈了几个。”
我问:“你说几个?”
“我说就一个。”
我大笑:“你也好意思说出口!打对折也该有两个半。”
关庭笑出了眼泪,指间的烟灰跟着抖落,好一阵才慢慢收住,用纸巾摁了摁眼角,说道:“他比较传统吧,觉得就应该靠男人,打拼不是女人的事儿。我呢,从小跟着我爸,不吃男人宠着养着那一套,我爸总说利益对等才能长久,其实挺有道理的。爱的前提是尊重,没有对等的地位怎么来的尊重?要么物质上平起平坐,要么精神上独立平等。我不在乎他给我买三块钱的包子还是三万块的首饰,我只要他问一句‘你想做什么’。”她按灭了烟,“但他总觉得我是在嫌他挣钱少。讲不通。”
我心里一动,吐了口烟,看着她。
关庭纳闷道:“人家要求高,处不着合适的,我觉得我这要求也不高啊。要么他有钱,要么让我在外面待着。我前天还跟我爸说,懒得谈了,干脆给我张罗相亲得了。”
我听得笑倒,举杯祝她早日相到如意郎君。
不出一个礼拜,关庭就换了工作,新公司在北边的直辖市,自称去发现新大陆,提前帮我们踩熟地皮,欢迎将来投奔。
正式的离职手续还没办好,孟潜声出了趟一个月的长差,刚回来。赶在他回来头天,我费力地把自己拔下床,里外打扫了一遍屋子,茶几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这阵子我毫无理由的累,每天累得睁眼都困难,整天不吃饭不喝水,也没有饥饿感,躺在床上发呆,就有人在耳边说话,用动物园看猴子的语气讨论我,或是难听的话骂我。还是睡不着,我加了点药量,结果开始整天都时睡时醒,一天要睡十几个钟头,期间断断续续地做噩梦,醒来后坚定不移地认为孟潜声把我甩了,出差只是他拖延的借口,不然不会装一箱子的衣服。
这想法在脑子里落地生根,发枝抽芽,细节日渐丰满,恐慌迫使我不分昼夜地给孟潜声打电话——我对昼夜已经没什么鲜明的概念了。
电话少的时候一天六七个,多的时候能有十几个。打通了埋怨自己影响他工作,不打又会难受得想用刀子割肉,尽管大部分时候我们都是在电话里吵架。挂线后,激动之下吐出的伤人言语不停地回荡在脑海里,我经常到后半夜还在为一句话懊悔得辗转反侧,又想再次打电话过去给他道歉,求他不要离开我。
我不愿意伤害孟潜声,但我的确用恶毒的言语中伤他;我不想怀疑他,但的确又在疑神疑鬼。我的所作所为蠢得自己都要耻笑,但转头又会做出更令人嫌恶的事情。
我像是吊在半空的一块石头,非要狠狠撞在玻璃上,撞得玻璃碎渣四溅,才能确信自己是真正存活在这世上。
辞职的事情我从来没跟孟潜声商量过,他一定会让我先找好下家再辞职,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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